第300章 他說,你真讓我惡心!
賀景遠沉默著沒有開口,空氣忽然安靜下來,阮希雅的心跳都慢了半拍,忽然覺得有些窒息。
半晌,賀景遠張了張口,低沉的嗓音裏帶著明顯的沙啞,“軟軟,不要算了,我不要算了!”
阮希雅抬頭看向賀景遠,目光直直撞進賀景遠深邃的眼眸裏,她的心揪成一團,疼她攥緊了拳頭。
掌心裏尖銳地疼痛幫她保持住了理智,腳下微動,她猶豫了下,轉身就想逃開。
還沒等阮希雅動作,賀景遠忽然快步衝過來緊緊抓住她的肩膀。
賀景遠的力氣很大,阮希雅被他抓的有些痛,卻強忍著疼痛有些驚慌地看著他。
賀景遠緊緊盯著阮希雅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阮希雅,你休想就這麽算了,休想!”
腦海裏不斷回想著阮希雅剛剛說過的那句話,傷人的話脫口而出,“阮希雅,你別忘記了你的身份,是不是最近對你太好了,所以你就恃寵而驕了?”
阮希雅的麵色陡然蒼白下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賀景遠的嘴裏說出來的。
心疼得不行,阮希雅被氣得身體都有些顫抖,她哆哆嗦嗦道:“賀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賀景遠死死盯著阮希雅,明明心裏疼得不行,但還是控製不住地諷刺道:“什麽意思?阮希雅,那份合約可還在我這裏。難道你以為陪我幾晚,就可以抵消了?”
聞言,阮希雅臉色越發蒼白,心裏泛起一陣一陣地酸楚,眼角通紅地幾乎快要滴出血來,卻強忍著沒有落下眼淚。
她怔怔地看著賀景遠,腦海裏浮現出和賀景遠認識到現在的所有記憶,一點一滴那麽清楚,那麽明了。
一開始,她就知道賀景遠是個冷酷無情地花花公子,縱情風月,卻從不給人承諾。
真正相處之後,她發現,原來,賀景遠也有溫柔的一麵,原來,賀景遠霸道起來會那麽撩人心魄。
她甚至發現,賀景遠其實很優秀,很完美。
而她,隻是一個私生女,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普通女孩,原本並不應該和賀景遠有所交集。
黯然地垂眸,阮希雅從沒有向現在這般覺得深深地無力。
她用力想要掙脫開賀景遠桎梏,卻始終掙脫不開。
看著阮希雅沉默地掙紮,賀景遠怒從心起,忍不住諷刺道:“怎麽,戳到你的痛處了?阮希雅,你這副隱忍的樣子,真讓我惡心!”
話音剛落,阮希雅就停下了掙紮地動作。
她睜大眼睛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賀景遠,豆大的淚水在眼眶裏滾動。
原來,在賀景遠的眼裏,她就是這樣的人嗎?
看著阮希雅眼睛裏的淚水,賀景遠心裏一軟,狠狠把阮希雅摟進懷裏,“阮希雅,你是我的,永遠都別想逃!”
阮希雅麻木地靠在賀景遠身上,木質香味如此熟悉,她卻再次從裏麵感受不到任何的安心和溫情。
現在抱著她的這個男人,真讓她寒心。
感受到賀景遠放鬆了力氣,阮希雅狠狠掙脫開賀景遠,轉身就往病房裏跑。
氣喘籲籲地關上房門,阮希雅忍不住貼在門上聽著門外的動靜。
門外靜悄悄地沒有熟悉地腳步聲,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小心打開房門,看到空空蕩蕩地走廊,諷刺地笑了笑。
她真是蠢,竟然還以為賀景遠會追上來。
賀景遠混蛋!大混蛋!
……
看到阮希雅跑開的背影,賀景遠抬腳就要追,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他死死盯著阮希雅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阮希雅,才不悅地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景遠,你去哪了?婚紗和禮服已經送過來了,你快回來試一試合不合身。”
白宛柔努力平靜著自己的語調,賀景遠還是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欣喜。
嘲諷地勾起嘴角,賀景遠冷冷道:“我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抬頭望向二樓的某個窗戶,賀景遠眼裏濃鬱地思念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他沒有想到,再次回來,他的女孩,竟然會想要和他散了。
怎麽可能!她怎麽敢!她怎麽能,說出這麽傷人的話!?
死死地攥緊拳頭,想到女孩臉上的傷,賀景遠眼神轉冷,麵色陰狠。
若不是那個人,他怎麽可能和軟軟變成現在這樣!
都怪那個賤人!
賀景遠周身陡然釋放出迫人的氣勢,他最後深深看了眼二樓的某個窗戶,轉身離開了花園。
阮希雅在床上坐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從窗戶上望了下去。
樓下的花園裏空空蕩蕩的,沒有賀景遠的身影。
耳邊似乎還回想著賀景遠冷酷無情的話語,阮希雅一直強忍住的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豆大的淚水劃過臉龐狠狠砸落在地上。
阮希雅縮回床上,把頭埋進膝蓋,哭得不能自已。
一直以來的委屈,不安,驚慌失措和疼痛,全部在這一刻傾瀉而出,她死死咬住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尖銳地指尖早就把掌心刺破,唇瓣上也傳來腥甜的血腥味,阮希雅的眼淚卻一直不間斷地落下來。
她可以接受賀景遠和白宛柔訂婚,甚至是她可以忘記賀景遠。
但,她從沒想過,賀景遠竟然會忽然出來,狠狠解開她一直不願意看清的事實。
從前,她一直想問,對賀景遠來說,她到底算什麽?
如今知道了,她卻寧願從來都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心就不會這麽痛;如果不知道,之前在小島上發生的一切都會是她記憶裏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如果不知道,她還可以在心裏欺騙自己,賀景遠也許某個時刻也曾經愛過自己……
可惜,剛剛,賀景遠親手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和自欺欺人。
苦笑著閉上眼睛,阮希雅蜷縮在床上,狠狠在心裏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認清真相,不要再自欺欺人!
沈沐陽在門外站了許久,聽到門內地壓抑地抽泣聲終於消失,他才伸手敲了敲門。
聽到敲門聲,阮希雅手忙腳亂地從桌上扯過紙巾擦了擦眼淚,輕聲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