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會寂寞嗎?
“我都告訴你我叫什麽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呢？”見所謂的尊主也算不上凶，小小也是來了興致，歪著一顆小腦袋，探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語氣帶著些孩子氣地問道。
“赤霄。”幾乎沒有思考，他便隨口接道，心髒似有疼痛的感覺，卻完全不知為何。
“赤霄，好好聽……的名字。”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麽輕而易舉地就問到了魔君的名字，小小得意忘形，剛一呼出口，就見兩道冰冷的目光向自己投來，說話的聲音立刻一顫，但還是說了個完整。
赤霄！多少年了，竟然還能聽到這個詞從別人的口中說出，無數個春夏秋冬，魔尊已然成了他無可替代的稱呼，若是她不問，他亦忘記了原來自己還是有名字的。
腳下的步子沒有移動，他隻是那樣站著，直視著她那張比紅霞更加奪目小臉，赤紅的眸子，沒有被人呼了名諱的不悅，隻是在寒冷中帶著一種難以別捕捉的不解。
“你是不喜歡我這麽叫嗎？如果不喜歡，我就叫尊主吧。”見他那般盯著自己，小小心裏自然有些發毛，隻當是他不喜歡別人那麽叫他，連忙改口道。
“不必。”他的話很簡短，話語中卻透射著一種不由而然的冰冷。
紅色的發，紅色的眸，明明全身上下，都有紅色的裝點，然，這最溫暖妖冶的顏色，在他的身上，卻彰顯不出半分，亙古不變的冰冷堅毅，籠罩了他整個身體，揮之不去，無法改變。
“奧，那我就還叫赤霄嘍。”小小底氣不足，略帶試探性地問道。
問出去的話，好似這白雪一般，飄旋落地，沒有聲響，最後連同著雪景相容一體，小小自知沒趣，便也不再多說廢話，再不動手，恐怕一會孤離夜那邊醒過來了，事情就不好辦了。
“小赤霄，我們來做筆交易怎樣啊？”又向前靠了幾步，秀眉揚起，掠過前麵的客套話，小小直奔主題地問道，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壞笑。
等了片刻，問出的話再次被冰雪掩蓋。
這次，赤霄連剛剛放在她身上的視線，都改到了天邊，眸光凜冽空遠，看不到任何東西，沒有期待，沒有欲、望，隻有冷，極致的冷，孤傲到骨子裏的冷。
真難想象，這個被稱為魔界至尊的家夥，究竟經曆過什麽，怎麽有那樣一雙眸子，一雙除了冷，什麽都不存在的眸子。
小小不悅皺了皺眉，看著這家夥，比自己想象中的還難對付。
“獨自一人，活了萬年，應該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吧，寂寞的感覺恐怕是別人難以體會的了。”所謂欲擒故縱，小小改變策略，輕輕歎息，眸子也不似剛剛那般玩笑，一瞬不瞬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樣貌不過二十七八，卻不想是個萬年妖怪，細想之下，小小真的為其感到悲哀，除了打架無又沒有對手，卻要獨活萬年，一定很難受吧，要是自己，估計是沒那麽勇氣，怪不得性格怪癖，沒被逼瘋了，已經不錯了。
小小的計策再次落空，麵對她的話語，赤霄給與習慣性無視，隻是看向遠方的眼裏又掀起了一絲不被捕捉的波瀾。
寂寞？會寂寞嗎？他已經數不清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了，可他卻從未想過那個詞。
寂寞？寂寞又是什麽感覺呢？就像自己現在一樣嗎？一心隻想找個能和自己匹敵的對手？
魔尊不死不滅，然而正因此，他沒有七情，沒有六欲，所以有時，又像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似的，隻憑心中性情，隨意行事。
雪還在下著，好似永遠沒有終了，漫天的白，他的紅如此刺目，無情無欲的眸子，看著遠處的天。
“尊主，我知道你是來和豹君比武的，可是他中毒在身，您要是此刻和他比武，不會覺得勝之不武嗎？”小小揚起小臉，注視著眼前的男子，稚嫩的語氣中認真了幾分。
現在還摸不清他的脾氣，所以自己也隻能是一步一步試探著來，生怕一個不小心，給他惹急了，直接去找孤離夜，那就不好了。
“本尊隻要與他比武，其餘的事情皆與本尊無關。”堅毅的輪廓不染風雪，男子的眸子直視遠方，聲音淡漠地一貫保持著命令的態度。
“你之所以喜歡和人打架，不就是因為心裏寂寞，為求一個對手嗎？可是他現在的法力大不如從前，恐怕也和你對峙不了多久，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受不了他傲慢的態度，小小一再隱忍，有條有理地反問道，寒風中，精致的小臉透出一股倔強的傲氣。
“本尊說了要與他比試，定不會變。”幾乎沒用考慮，男子冷聲說道，周身散發著一種不能反駁的力量。
“不可理喻，虧得你還是魔尊，這般不公平的比試，還有什麽意義？”雙頰氣得鼓鼓，一雙澄澈的眼眸中也染了幾許醉人的怒意，瞪著眼前這個根本連看都不削看她一眼的男人，好似質問一般。
“和你無關。”無喜無怒，男子隻是冷說道，簡單的四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風雪中，那抹身影如此冷傲，冷傲到讓人感受不到風雪的冷意，反而是他，才是真正的不能靠近。
“誰說和我無關，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因為我是他的妻子。”不知怎的，小小的情緒竟然激動起來，高高揚起的下巴，絲毫肯示弱。
她已經認準了那個男人是她的夫，無論如何，她定不許他有事。
我是他的妻子……
那樣的一句話本應與他無關，卻偏偏帶著一股神奇的力量，將那雙望向遠方，空無的眸子拉了回來，投放在她的身上。
紅色的火焰，湧動著捉摸不定的情緒，心，似乎漏掉了半拍。
“本尊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過問。”赤紅的眸子不知帶著什麽樣的情緒，隻是毫不躲避地打在她那張倔強的小臉上，過了好久，赤霄才又抬起了頭，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冷冷地說道。
如若是往日，有人敢和他如此說話，恐怕此刻連魂魄也不存在了吧，可是他不想傷她，本能的不願傷害。
“你若真的想打，我陪你。”小小被揶揄了半晌，才又開口說道，
本能的，不受控製的，她就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反正，雪姬說她吞食了狼王的內丹，不但可以防寒，更擁有了強大的能力，雖然不懂如何駕馭，不過危急關頭，也不會一點用沒有吧。
“本尊不和女人打。”如料想中的一樣，魔尊冷冷答道，語氣中已然有些不大耐煩了。
“萬年寂寞的老妖怪，你丫的就是無聊，無聊透頂！才想和人打架。”小小的脾氣哪裏是那麽好的，就算是裝模作樣，也是有個限度的，時而發作一下也是必須的。
她就想不明白了，這人怎麽就這麽怪脾氣，完全是軟硬不吃。
“走，立刻！”赤紅的眸，終於有了波動，男子的聲音低沉冷硬，話語還是那般簡潔，吝嗇說出的每一次文字。
“我才不要走呢。”小小氣鼓鼓的和個孩子似的，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畢竟現在不是鬧孩子氣的時候。
“走！”執劍的手，微微運著裏，卻始終無法向她揮去。
“小赤霄，不要生氣奧，雖然你不會變老，但生氣了就不帥了，我們來打個賭吧，我說這世上除了打架，還有更有意思的東西，而且是你不知道的。”揚起的雪，比起剛剛帶著更濃重的殺氣，小小不是傻子，自然感覺的到，轉動著聰明的小腦袋，她既是誇下海口，要保孤離夜無事，自會做到。
又上前一步，仰視著他涼薄如冰的臉，小小不得不承認，男人和女人的差距太大，就算是踮起腳尖，也不一定能挨得上吧。
“什麽？”赤霄收回眸子，打在小小的身上，凝視著她那雙澄澈中帶著一絲絲邪氣的眸子，周身的殺氣盡去。
“嘿嘿，我們公平交易吧，我擔保你覺得這樣東西會比打架更有趣，不過你要幫助我拿回他的解藥，怎麽樣啊？”感覺出了男子的興趣，小小不免欣喜，眼睛一亮，毫不避諱地盯著他那雙寒若冰霜的眸子，如娃娃般精致的小臉帶著五月豔陽般的笑意。
“對與本座來說，沒有比打架更有趣的。”提著手中的劍，男子繞過小小的身旁，走向崖邊，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十分好聽，好似疆場上久久未被拉響的胡琴，拂去風塵後，再度發出聲響，一向霸道的語氣，難得能帶著半分滄桑的感覺，卻恍若隔世般，一閃而去。
“有，我說一定有。”那一刻，望著這個在崖頂獨立的男子，小小的心竟隱隱的會有痛的感覺，揚起的小臉帶著不容分說的堅定高傲，放眼四處，眸子狡黠一亮，吃力地搬來那塊凍結到了一塊的雪，放在了赤霄的身後，小小站了上去。
崖頂的風雪很大，揚起他紅色的發絲打在了她的臉上，癢癢的感覺，卻不讓人想笑，一種空寂的感覺。
她清楚，他明明知道，自己就站在他的身後，可是他並不回頭，隻是那般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