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第265章 沉重的解脫
此時，已經是下午六點，醫院裡的醫生大部分已經下班了，空蕩蕩的走廊里沒有一個人。
麥悠然沿著台階走上去，推開那扇鐵門，一眼看過去，天台空蕩蕩的，沒有看江小雪的身影。
麥悠然從鐵門走出來，站在了天台上面。
這十幾層的高樓聳立在市中心，S市的大部分風景都可以一覽無餘。
夕陽西傾，淡淡的金色將整片天台籠上了奇異的光芒，麥悠然手放在額頭上，眯著眼睛看向天空，她的心情是沉重而壓抑的，這個孩子，到底有沒有機會來這個世界看上一眼？
「砰……」一聲鐵門的巨響打斷了麥悠然的思路，她回過頭。
江小雪的身影正從鐵門處走過來，在她身後，鐵門緊緊地關上了。
江小雪穿著一件紅色的祺袍，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外套，長發被風吹得飛揚，麥悠然恍忽著覺得她好像變了一樣，但一時也看不出來哪裡有不同。
她臉上沾染著淚痕，神情悲戚，一步一步地向著麥悠然走來。
「江，江小雪，你剛才看到我和他……」麥悠然尷尬地笑著，從她收到簡訊那一刻她就猜到了，可能江小雪很早就來了。
江小雪停了下來，站在麥悠然的面前，眼神有些空洞。
「是的，我看到了，你跟我老公抱在一起。」
她的語氣一改往昔的文弱，變得十分尖刻，還刻意地帶上了老公兩個字。
麥悠然從她的眼睛看到了嫉妒和憤怒。
「江小雪，我想你誤會了，我今天之所有敢過來跟你談，那就是因為我跟文彬之間沒有什麼……」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想聽這些！」江小雪淚眼模糊地打斷了麥悠然的話。
她望著麥悠然：「我懷孕了！」
是的，她懷孕了，在跟歐陽文彬結婚的半年多來了，他就碰了她一次……那一次他喝多了酒，闖到了她的房間里，他在她的身體里衝撞里的時候，喊的卻是麥子……
麥子，麥子，你是我的麥子，你是我的妻子……他悲情地喊著，那一刻，她的心碎成了渣渣，雙手握住被子整個人不停地顫抖著。
那狂風暴雨般一夜永遠成了回憶，從那時候起，她就恨透了麥子這兩個字，她一直溫柔小意地愛著他，她以為總有一天會感動他，可是，她等來的是他永遠的冷落，他寧可睡在書房裡，也不願意走卧室半步。她以為懷了孩子以後，他會憐她愛他，畢竟那是他的骨血，是他生命的延續。可是她想錯了，他根本不在乎。除了在她懷孕的時候，他有過短暫的驚愕，然後特意吩咐了女傭對她好一點……此外，再也沒有給過她任何溫柔的，即使是兩個人面對面在一起吃飯，他的眼神也從來不跟她交集，那是一種可怕的漠視，冷暴力……
那種痛，慢慢地變成了刻骨的恨！
「懷孕了？很好啊，幾個月了？」麥悠然非常意外，這件事情歐陽文彬從來沒有提過，不過，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好像從來沒有提過任何跟江小雪有關的事情。
「四個月……」江小雪眼裡並沒有多少喜悅，她有些麻木了。
麥悠然盯著江小雪的小腹處，微微有些隆起，難怪剛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原來是懷孕了，頭髮也長大了許多。
「那很好啊！那，小雪，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江小雪盯著麥悠然看著，看了很久，「我討厭你！」
麥悠然臉色有些僵，「我真的跟文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別說了！當初，我跟文彬結婚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搶了你的位置，我感覺到內疚。可是，我錯了，我根本沒有搶你的位置，你一直在他的心裡，無論你嫁給誰，你在他心裡的位置永遠沒有人能夠取代。」
「江小雪，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我看得很清楚，誤會的人是你，為了不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我只好對不起你了……」江小雪說到這裡，突然從身後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朝著麥悠然用力地刺了過去。
麥悠然尖叫了一聲，急忙轉身就跑！
「江小雪，你瘋了嗎？你不要這樣，我們慢慢解釋……」
麥悠然邊跑邊喊著，江小雪雙眸閃爍著顛狂的紅光，雙手握著匕首，在麥悠然的身後拚命地追逐著。
「啊，救命啊！」
麥悠然發現江小雪完全瘋了似的，她嚇得大叫起來，然後圍著天台的那頂小屋子轉著圈跑。別看江小雪懷著四個月的孩子，她跑的速度一點也不含糊，好幾次，麥悠然的外套被刀子划拉到，一拉就是一條，麥悠然感覺到衣服的下擺處被劃破了一條口子，冷風都灌進來了。
不過，這個時候她沒有時間停下來了查看了，江小雪手裡的刀子非常犀利，只要近身她就會沒命的。
「救命啊，救命……」
麥悠然又喊了幾聲，白天的時候，還會偶然有人到天台上面來。但是現在這個大樓並不是門診和住院部，只要一下班之後就沒有什麼人了，她的喊聲沒有人聽到。
麥悠然衝到了鐵門跟前，拚命地拉拽著鐵門，糟糕，居然被反鎖上了。
「麥悠然，你去死吧！」
江小雪已經追到了她的身邊，揮舞著刀子直朝著她刺了過來……麥悠然猛然轉身，眼見著那明亮的刀子刺過來，連忙伸出左手臂去擋。
一陣鑽心的疼痛，刀子將她的手臂扎了個透，鮮血染紅了衣袖，順著匕首順了下來。
江小雪心裡殺意已起，見一刀沒有刺中麥悠然的要害，又用力地將匕首拔了出來，再次用力地刺了過去。
麥悠然忍住劇痛，狠狠地一腳踢了過去。
江小雪被踢得向後跌倒在地，手裡的染血的刀子也哐咣一聲掉在了地上，麥悠然立即跑過去搶……
江小雪反映過來，一腳將著那匕首踢得更遠，然後拚命地往著匕首爬去。
麥悠然索性不去撿刀子了，她用右手抓住了江小雪的腿，猛地將她往後拉……江小雪回頭，用力地踢向麥悠然那隻受傷的手臂……
一陣鑽疼襲來，麥悠然不得不鬆了手，再她再回過神來時，江小雪已經重新握了匕首站了起來。
「我很抱歉，我也不想殺人，我很怕……但是我不得不這麼做，從小到大，我都是逆來順受，什麼事情都是讓著別人。這一次，我不再讓了，我要為我自己活一次……」江小雪淚流滿臉。
「江小雪，你知不知道殺人是犯法的，你殺了你自己也不會有好下場，還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他一出生就會沒有母親，你不能自私的為了發泄的慾望，就把寶寶的一生給毀滅了。」
麥悠然一邊往後退，一邊努力地勸導著江小雪。
可是江小雪就像吃錯了葯似的，眼裡就只剩下了仇恨的光芒了。
「不，不會的。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要是文彬知道我這樣對你，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就算我不殺你，他也永遠不會再原諒我了。」
江小雪拿著一刀子一步步的逼近，麥悠然捂著受傷的手臂跌跌撞撞地後退，一直退到了水泥的防護欄旁邊，再往一步就是百米多高的深淵了。
她轉身，將手裡的手提包用力地扔了下去，包包在半空翻開來，裡面的錢包手機，還有紙巾和鑰匙扣等雜物紛紛墜落下去……
「麥悠然，我要殺了你……」
江小雪揮舞著刀子再次撲了上來。
麥悠然索性又用手抓住了刀刃，「瘋子，江小雪，你這個瘋子，難怪文彬不喜歡你，你心理變態了……」
犀利的刀刃割破了手指，仍舊被江小雪推著前進，麥悠然忍住劇痛堅持著，她要保住這個孩子，不到最後，她絕不放棄。
「住手！你瘋了嗎？」
一聲厲喝，江小雪的身體被踢了出去，她手裡的刀子也哐地一聲掉落在地。
麥悠然手臂都疼的失去了知覺，淚眼朦朧的視線中，一道高大的身形走過來，脫下西裝將她裹了起來之後，彎腰抱著她快步地離開了天台。
急救室的無影燈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她躺在手術台上，看到歐陽文彬焦急的臉晃來晃去的。
手臂上面打了麻醉藥，她感覺不到疼痛，只是覺得很累很累，時間過很慢。
半個小時之後，她被推了出來。
「左手不要碰水，三四天就會好，手臂的傷有點重，可能需要一個星期，不過，都不會有事的。」
歐陽文彬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低響起，麥悠然心裡終於安穩下來，她沒事了，那證明孩子也沒事了。
「江小雪，她有沒有事？」麥悠然仍舊是心有餘悸，嫉妒這種東西真的會讓一個文靜的人變成瘋子，這太可怕了。
「沒事！她很好！麥子，你受驚了，都怪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我居然讓你在我的眼皮底下受傷……」
歐陽文彬跪在麥悠然的床邊，握著她的手，低低地呢喃著，一臉的內疚。
他當時在辦公室里，他為什麼一點也不知道她竟然被人追殺，要不是那個男人把她抱進來，他也許永遠見不到她了。
麥悠然用力地搖頭，「不關你的事情，是我自己沒有防備……」
「麥小姐，麥小姐……」阿沙的身影匆匆地趕進來，她在外面等了好幾個小時，打電話給她卻是關機的狀態。
看到麥悠然躺在病床上，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整個人臉色蒼白。
她嚇壞了，「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