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第334章 瘋人塔

  跟華醫生交接交完工作之後，麥悠然將空間留給了阿沙和華醫生，借口有事情先遛走了。 

  五年了，他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 

  樓下，安妮被女傭摻扶著，正往停在門口的黑色轎車走過去，莫燁軒的身影緊緊地跟在旁邊，雖然是輪椅，但身形依舊挺著筆直。兩名女傭跟在後面，拖著兩隻大皮箱…… 

  麥悠然微微一怔，立即從客廳里拿了一件外套，從樓上匆匆走了下來。 

  到樓下的時候，他們已經坐進了車子裡面。 

  「莫先生，你們去哪裡？」麥悠然趕到車窗前面，敲了敲車窗玻璃，車窗玻璃漸漸降下來，莫燁軒的臉出現在車窗後面。 

  「呵呵，之前跟你說過的，我今天送她過去……」 

  莫燁軒坐在車後座上面，陪著安妮坐在一起，安妮像個受了驚嚇的孩子一樣，緊緊地抱著莫燁軒的手臂，不肯鬆手。 

  「哦，我陪你一起吧！」 

  麥悠然繞到副駕駛那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司機怪異地看了麥悠然一眼。 

  莫燁軒有些意外，「路有點遠，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先不要去了吧！」 

  「不，我去看看！我想了解那邊的情況，看看整體的醫療水平怎麼樣，畢竟我是醫生，有我全程陪著，比較放心一點。」 

  莫燁軒沒有想到麥悠然這麼豁達，不僅沒有記仇，還主動幫助，眼神里充滿了激動。 

  「好吧！托馬斯，開車吧！」 

  一路上，安妮安安靜靜地坐著，麥悠然偶然回過頭看她一眼，她的眼裡就只有莫燁軒，完全沒有看到其他人一樣，對麥悠然的目光也漠視了。 

  精神病院坐落在一個非常寧靜的小山腳下，跟王宮周圍一樣，這裡也是種滿了大片的鬱金香，似乎荷蘭的國人都有種花的傳統，無論你走在何處，都能夠聞到沁人的花香，燦爛的陽光下，每張臉都是愉快的。 

  車子緩緩停在了精神病院的外面，麥悠然盯著門口的招牌看著，心裡升騰起一絲不好的感覺。 

  車子剛剛停穩，後面一輛車子緊跟著就停了下來，耿嚴的身影匆匆地攔到了麥悠然的前面。 

  「麥小姐，終於趕上你了，看到你上了莫先生的車子，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想別的，一路追了過來。」 

  麥悠然鬆了一口氣，笑道，「我沒事，你回去吧！我只是陪莫太太來看病的。」 

  「麥小姐，我跟在你後面吧，不然的話主人會責罰我的。」 

  原本是該阿沙守在麥悠然的身邊，但是麥悠然臨時跟著莫燁軒出來，並沒有通知阿沙，正好被耿嚴看到，所以一路趕緊追了過來。 

  看著耿嚴堅毅的臉，麥悠然只好同意，「好吧，你跟在後面！」 

  在莫燁軒的陪同下，安妮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麥悠然也一直跟在身邊，認真地記錄著每一個細節。 

  其實這是荷蘭最大的一家精神病院，這裡的設施非常人性化，設備也是全世界最先進的，有專職的醫生和完善的治療方案，並不像麥悠然之前進過的像麗蒙精神病院那種狀況，她放心了。 

  經過幾個小時的檢查和診斷，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安妮需要留院治療，先進行為期一個月的治療，再慢慢觀察。 

  辦完住院手術，莫燁軒先陪著安妮去病房，麥悠然參觀了一下醫院的門診樓，對於醫院，她心裡總有一些莫名的情結，這或者是一種職業病，她從門診大樓走出來，後面就是住院部，一道沉重的鐵門將這裡與外界隔絕，透過鐵門，可以看到穿著漂亮藍色病服的病人，在花園裡散步，他們一個個神情獃滯，眼睛空洞…… 

  突然，視線中出現了一道奇怪的身影，準確地說，那是一道背影，她長長的頭髮快要垂到腰際了，寬大的病服襯著她嬌小的身影，她孤單而頹廢地走在草地上，手裡拖著一個布娃娃，慢慢地，機械地，一步步向著草地的盡頭走出去。 

  看著這道孤單的背影，她心裡莫名地覺得凄涼…… 

  「麥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耿嚴適時地提醒道，麥悠然點了點頭，轉身走向樓梯口。 

  良久，她心裡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回頭了。 

  「耿嚴，你再等我一會！」 

  望著那道背影，她心裡再次閃現出一種熟悉的感覺，她跑到了大鬍子老外守衛的身邊，「先生，我想進去一下！請你打開門。」 

  「對不起，女士，你要有經過允許才可以進入裡面，裡面是重症區……」 

  「不，我不怕，先生，我是一名醫生！真的，剛才那個女孩，她很像我的一個親人，我想確認一下！」 

  麥悠然激動地說道，六年了，霍薇薇的模樣慢慢地在她的腦海里淡化，可是此刻，記憶一下子從腦海里湧出來，那背影真的很像她。 

  「對不起，女士，您不能進去。」 

  對於麥悠然的各種哀求，那門衛仍舊一臉的公事公辦，絕不鬆口。 

  事實上，裡面看起來也並沒有多危險，還有穿著白色制服的護士在裡面走動，給病人喂葯。 

  「讓我來試試！」 

  耿嚴推開麥悠然，直接衝到了那門衛的跟前，身手敏捷地掏出手槍，頂在了他的太陽穴，「要麼讓她進去，要麼讓我在你的腦袋上面打個洞。」 

  麥悠然還以為耿嚴有什麼錦囊妙計，想不到居然來硬的，正準備勸阻他，這門衛識時務地按下了控制開水，鐵門緩緩打開一扇小門，麥悠然望了耿嚴一眼，轉身匆匆地跑了進去，向著那背影追了過去。 

  「薇薇……」 

  隔著一段距離，她邊跑邊喊著，那背影停了下來，一直獃獃地站著。 

  麥悠然衝到了她的身後，抓住了她的手臂，「薇薇，薇薇……」 

  那女孩慢慢地轉過頭來，一雙眼睛茫然地看著她，麥悠然慢慢鬆開了手，不是薇薇！雖然也是一個亞洲的女孩，但是跟薇薇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抱歉，我認錯人了！」 

  麥悠然後退了幾步，苦澀地笑了笑，失望地走出來。 

  離開精神病院的時候，莫燁軒沒有出來，最後打電話給麥悠然，說他決定在這裡陪安妮三天，等她適應了再走。 

  回來的路上，麥悠然靜靜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車窗外面的花影在不停地倒退著，她的思緒卻是一片混亂，這麼多年了，她的親人就像星星一樣，散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她怎麼也找不到！ 

  「對了，麥小姐！」耿嚴轉動著方向盤。 

  「我聽說，C市那邊有一個瘋人塔，是一個民間的慈善機械，專門收留境外的精神病患者和流浪漢，雖然希望有些渺茫，但是如果你想過去碰一碰運氣的話，我改天可以載你過去看看……」 

  「算了，不去了！這麼多年了，她也許已經不在人世了吧！」麥悠然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上午，麥悠然跟阿沙一起出門，打算給SUNNY買些玩具書籍之類的。 

  王宮離市區很遠，購物完回來的路上，麥悠然又想起了耿嚴說過的話，她忍不住又向阿沙打聽。 

  「你有沒有聽說瘋人塔？」 

  阿沙突然剎住車，望著麥悠然笑了笑，「怎麼，麥小姐現在又開始打算做慈善事業嗎？不過瘋人塔那邊不僅有小朋友，還有成年人哦！麥小姐現在有空去管嗎？」 

  麥悠然搖了搖頭，輕笑，「現在是沒有精力去做這些了，陽光基金那邊，都還在靠秦小月幫我打理，我現在是分身乏術，不過，最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總覺得我妹妹會在哪裡！」 

  阿沙用導航系統定位了一下路標，調整了方向，加速前行：「反正現在時間還早，我們現在開車過去的話，還來得及，就陪你過去看看吧！要是沒有的話，也好讓你放心。」 

  「嗯，好的！」 

  車子朝著C市行駛了一個小時左右，四野都是無人的荒野，公路的盡頭，漸漸出現了一個高聳入雲的古老高塔。 

  「真奇怪，為什麼精神病院要做成那樣塔狀的？」 

  「呵呵，別的我不知道，關於這座塔的典故，我倒是知道一些。這座塔是二戰時期留下來的，傳說是當時希特勒手下的一名軍官為了做某種人體實驗而秘密修建的，因為這裡面是禁區，無人知曉是什麼。直到有一天，發生了意外的大火，裡面跑出來一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當地人都嚇壞了，後來這些軍人為了掩蓋真相，就對外宣稱這裡其實是瘋人院。二戰過後這裡先後被改成醫院，傳染感隔離所，再後來就成了收容所，慢慢地成了一些越境流浪漢的聚集地……」 

  阿沙認真地說著，麥悠然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遠處，心裡在默默地祈禱著。 

  薇薇，如果你還活在世上，請一定要讓姐姐找到你！ 

  在快要接近瘋人塔的時候，天空漸漸陰了下來，原來晴朗的天空烏雲密布，車子剛剛到達瘋人塔的大門口，突然下起漂沷大雨來。 

  麥悠然與阿沙棄車跑出來，當看清楚眼前這一切的時候，兩個人非常失望。 

  陳舊的鐵門緊緊地關閉著，由於年代久遠，很多地方都銹斷了。 

  保安室裡面空空一地，胡亂地放著幾張辦公桌，上面堆積了深厚了灰塵和蛛網，看樣子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再透過破爛的窗子看向圍牆裡面，只餘一座孤憐憐的黑塔，在暴雨下顯得格外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