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相同的話
磨刀石？
涅塵咂咂嘴，心裡一直在為斯汀格爾默哀。這個很是尷尬的身份對於無比高傲的斯汀格爾來說，將是一份終生難以抹煞的恥辱。今日保得一命竟然因為自己還有利用價值，難道他真就那麼不堪？
好，他不得不承認，他在聖師面前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可在他人面前，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擎天巨人。想拿他做磨刀石，也得有這個實力才行。涅塵三人實力是不錯，但在他看來，那他做磨刀石，分量還不夠！
而讓他最為憋屈的是，對於這份他人賜予的屈辱，他必須得強咽進肚子里去。因為，所帶給他這份恥辱的聖師是他現在所無法招惹的，甚至連他身後的憑仗，教廷都不敢輕易招惹。
至於以後，他怕也沒有多大的信心。如今的聖師已經站在巔峰，即使他能憑藉天賦與努力達到這個高度，先不說那時候聖師的大限有沒有來臨。即使沒有來臨，那時踏上巔峰的他怕也不敢輕易與聖師動手。
因為聖師從始至終都是一個無牽無掛的孤家寡人，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可那時的他卻已然是一個古老勢力的掌舵人。而身處這個位置，當他考慮問題的時候已經不能只考慮自己利益的得失，而是要全方位的分析調和，因為他的每一步都會牽扯到教廷。稍有差池或許就會釀成巨大的損失！
若是真惹急了聖師，讓他來一個孤注一擲。教廷的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而這也就是說。他的這份屈辱將只能永遠咽在肚子里。若是能消化了倒還好說，算是皆大歡喜。可若是消化不了，留在心裡始終是個梗。而只要有這個梗的存在，他的心境就無法臻至完美。而這個梗也將會成為他武道路途上的巨大掣肘！
望向散發著冷厲氣息的聖師，涅塵突然記起了他曾經跟自家閨女討論過的一個問題：究竟是狠人發起狠來生猛，還是老實人發起狠來生猛？
他下意識的選擇了狠人。因為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狠人。可自家閨女卻振振有詞的反駁道：「是老實人！」
當他詢問原因的時候，閨女很霸氣的來了句：「爸爸，你不是常說咬人的狗不叫嗎？」
那一刻，他徹底凌亂了。
人能與狗牽扯到一塊嗎？
顯然是不能的。
但不能否認的是，自家閨女所說的話還是有那麼點意思的。
老實人不輕易發火。但一旦發起火來。將會一發不可收拾！他們心中積聚的洶湧火焰將會焚燒掉前方的一切障礙！
而現在看來，一副老好人模樣的聖師大人發起怒來，也是頗有驚天地泣鬼神的浩大聲勢。而作為最直接承受者地斯汀格爾怕是最有發言權！
不過，涅塵覺得聖師大人還是手下留情了。對於斯汀格爾這樣的外來戶。還留什麼情分。直接一巴掌拍飛就是。
可他卻也知道。這一次，不僅斯汀格爾死不了，連狼皇。查爾曼，所羅門這些個摻和上一腳的混蛋也沒有性命之憂。畢竟，這些人將會成為華夏武道天才人物們絕佳的磨刀石。
不是有句老話說得好：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長久的安逸是會讓人頹廢，而若是時不時的處於憂患之中，人就會不停的跨步向前。因為身處這種環境之中的人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擺脫這份憂患的滋擾。
而想要擺脫，就只有努力奮鬥一種選擇。
至於，他們最終會不會被這些磨刀石給反殺掉，那就只能拭目以待了。可他對於自己卻是有著絕對的信心。
話又說回來，今夜他要打開殺戒不假，他卻也知道，他終究難以將狼皇，查爾曼，所羅門這些個頭目留下。而他擊殺服部雲守也摻雜了不少運氣成分。
不過，即使讓那些個蝦兵小將若是全軍覆沒，也夠那些個大勢力肉疼的了。畢竟，有資格跟著他們的傳承者前來華夏的，絕對是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即使那些個大勢力再財大氣粗，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
而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告訴那些個大勢力：老子或許殺不了你們的重要人物，但卻能一步步的消耗你們的精英人才。
對於涅塵來說，如此做法也僅僅需要耗費一些力氣與精力。可對於這些個大勢力來說，精英人才卻是死一個就少一個。一個精英人才的培養，耗費將是極其巨大的。
就如同教廷的神聖武士。表面上看起來，不在少數。但若是與教廷最底層的戰士相比較，二者的比例極其懸殊。
聖師望著面色猙獰的斯汀格爾，冷笑道：「怎麼，難道還要我這個糟老頭子送你一程？」
斯汀格爾握緊了拳頭，默默轉身離去。斷指之痛讓他心如刀絞。可最疼的，卻是心裡的那一片狹小地域，那裡裝著的是他的尊嚴！
剛走出沒幾步，身後又傳來聖師淡漠的聲音：「告訴老神棍，這一次他要是敢有什麼小動作，我這個糟老頭子就去你們教廷的裁判所走上一遭。我倒想看看，失去裁判所的教廷，可否還能經受得住亞特蘭蒂斯與眾神殿的洶湧攻勢。似乎，神戰，即將來臨……」
斯汀格爾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又再次前行。
這一次，他一敗塗地。
而下一次，他將十倍討回！
涅塵望著聖師，笑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聖師此般做法無疑是覺得有愧於他，便想方設法的為他出了一口惡氣。畢竟，以他的性子來說是絕對不會在意他人利益的得失。誰都知道，他剛才的那番話可不都是完全出於真心。有一部分是源於對一個可謂是為了這個國家鞠躬盡瘁的老人家的敬重。
聖師微微搖頭。笑道：「小哥，只要你能記住答應我的。老頭子就是死也瞑目了。耍了一輩子心機，將心血都耗盡了，臨死或許還得遭天譴。但卻也沒啥可後悔的，人活一輩子，不就圖個精彩紛呈？要說遺憾，或許就是沒有留下個子孫後代。按理說，他們應該降生在這個世上享一世福分的。可就是因為我這個老頭子的固執，將他們打入了無間地獄……」
此刻的聖師，臉龐上浮現出一抹哀傷。其中還夾雜著難以言說的愧疚。聖師的實力並不僅僅體現在最為直接的物理攻擊上。還體現在對命運的精準剖析。
雖說聖師依舊無法堪破命運，但卻能擁有一個模糊的感知。這也就使得他的人生略顯乏味。算命先生最忌諱的無疑是給自己算命。可聖師這個名副其實的天師，總會不自覺的窺視出自己命運的軌跡。
命運的意義在於未知。可若是當我們能預知下一刻將會發生什麼之後，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別人都看到了聖師閃耀的光環。可又有誰知道這道光環背後將會付出多少辛酸苦辣？
光鮮背後的哀傷！
每個人都知道這句話。可當我們看到他人的光鮮時。心中卻只剩下嫉妒。
涅塵勸慰道：「對於命運，您老比我知道得多得多。可我要說的是，無知者無畏。您對命運的了解越透徹就會對它愈發敬畏。因為在某一刻。我們會驚恐的發現：當你以為你將命運看透之後，命運卻又會給你玩出了另一種花樣。所以，命運的神秘就在於它的變化多端！我建議您老不妨嘗試著放棄肩上一切的擔子，去做一個真正的老人。或許，您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聖師若有所思，對著涅塵笑道：「小哥，沒有想到你勸慰人也有一套。」
涅塵笑了笑，臉色微微發紅。聖師走過的路或許得比他走過的橋都多，他的這番言辭，頗有些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的意思。而他，雖然學過很多東西，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可勸人卻還是頭一遭。對於這方面的言辭，他相當匱乏。
語氣一轉，聖師又笑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小哥的意見，老頭子我還真得去嘗試一下。忙活了一輩子，也該享享清福了……」
涅塵笑道：「希望您老能有所得！」
而他絕沒有想到，他今日的這番言辭，卻又讓很早之前都在原地踏步的聖師得以更進一步。也使得聖師即將來臨的大限之期又生生向後挪移了至少十年的時間。
而這十年對於華夏武道來說，將是至關重要的十年。
聖師微微一笑，道：「小哥懂得把握分寸就好。老頭子我就先走一步了，人啊，一老就嗜睡。往常，到這個點，早就入夢傻笑了！」
說著，聖師就想轉身離去，顫顫巍巍的像極了風燭殘年的老人。
可還未等聖師踏出第一步，便聽道一聲嬌叱傳來：「慢著！」
聖師轉身，望向了散發著刁蠻氣息的青衣女子，笑道：「丫頭，難不成你要跟我這個老頭子雙宿雙棲？」
青衣女子羞罵一聲：「呸，老不休！」
聖師哈哈大笑，顯然心情很好，竟為老不尊的調戲起小姑娘。
青衣女子咬牙切齒的說道：「您老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聖師一拍額頭，恍然道：「是的是的，人一老，記性就不好了！」
可誰都能看出來，聖師的這份恍然明顯是裝出來的。
青衣女子握緊秀拳，咬著銀牙，頗有些悍婦氣質，威脅道：「您老今日要是不給我個滿意答覆，我就……我就……」
可話剛說到一半，就卡殼了。因為她方才想到，面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老人家可是華夏首屈一指的牛人。似乎，在武力值上，即使她人數佔優勢，也絕對不會獲勝！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人數只不過是一個乏味的數字。
此刻的青衣女子彰顯著無窮魅力，也就是在場的幾個老人們定力非凡，若是換做尋常人，早就鼻血橫流了。可話又說回來，若是青衣女子不用輕紗遮住她那絕世容顏，這裡的幾個大老爺們也難免會陷入痴痴的獃滯之中。實在是此刻的青衣女子太迷人！
不禁問一句：很多英雄最終不都死在了美人懷裡？
聖師被逗樂了，笑道：「丫頭，其實你也沒有必要糾結這個東西。誰跟他領紅本本，其實並不在於你們任何一個人，而在於命運的牽扯。如果你這丫頭非要一個答案，老頭子就送你一句話！」
青衣女子頓時豎起了耳朵。在場的其他人也不例外。
似乎，每個人生來都有著極強的八卦因子。
聖師瞥了涅塵一眼后，說道：「不能忘，前世今生；再見時，落葉歸根！前世緣，一線牽……」
這一刻，涅塵神情巨震，獃獃的陷入了迷茫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