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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求一線生機

  書院後山。


  薑牧剛攙扶著李知否進入房間,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氣喘籲籲的胖子跑了進來,喊道:“院長,院長,大夫找來了,這是梅樂安梅大夫,絕對是全臨安城最好的女大夫!”


  薑牧有些詫異的看向王富貴,這小胖子反應挺靈敏啊,


  知道去找個女大夫,


  可塑性挺高,怎麽就被放逐到了稷下學宮呢?


  小胖子被薑牧盯得有些發怵,急忙執禮道:“那……那……我就先告退了!”


  說完,小胖子也不等薑牧答複,就溜了出去。


  薑牧望向那個女大夫,拱手道:“大夫,就麻煩了!”


  梅大夫年紀不大,也就雙十左右,腰間挎著一個藥箱,穿著十分簡潔,似乎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點了點頭,就坐到床邊,打開了藥箱。


  薑牧立馬拱了拱手,說道:“那就麻煩梅大夫了,在下就先出去了!”


  李知否不是生了什麽小病,是受了傷,內傷外傷都有,大夫必定是需要檢查傷口的,薑牧雖然一直沒把李知否當女人,但終歸還是有些區別的。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梅大夫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梅大夫,傷勢如何?”薑牧立馬問道。


  “傷勢已經被我穩住,藥單已經給了她,我身上沒帶藥,明天來我藥鋪取,其他的,沒什麽大問題,神魂受創,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另外,她的外傷也不輕,平日裏多熬點補品就行。”梅樂安說道。


  薑牧點頭道:“多謝梅大夫。”


  “不用客氣,費用五十兩!”梅樂安說道。


  薑牧:“……”


  草率了!

  說出來恐怕沒人信,堂堂稷下學宮院長,剛剛還大秀了一把薑牧,身無分文。


  “那個,梅大夫啊,能不能……”


  “概不賒賬!”梅樂安抬頭看了薑牧一眼,平淡道。


  薑牧:“……”


  我堂堂稷下學宮院長,還能騙你的區區五十兩嗎?


  就在這時候,小胖子王富貴不知道又從什麽地方溜了出來,笑嗬嗬的說道:“梅大夫,梅大夫,這種小事兒怎麽能勞煩我們日理萬機的院長呢,來來來,借一步說話!”


  薑牧看著王富貴,

  越看越滿意,這小子會來事啊,

  小夥子,你路走寬了!

  …………


  臨安城,一家客棧裏。


  客棧大堂裏,正停著一口棺材,十幾個鶴山書院的學子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


  “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


  “我們必須要為老師討個公道,程師乃是大名鼎鼎的大學士,修為高深博古通今,如果薑牧那賊子不是用了什麽下流手段,他憑什麽能夠贏!”


  “欺人太甚,真當我鶴山書院好欺負嗎?”


  “薑牧那個卑鄙小人!”


  “……”


  客棧裏彌漫著濃烈香火味道,映襯著外麵飄雪的分散,顯得有幾分相得益彰,也顯得幾分寂寥和落寞。


  就在今日之前,這家客棧還是人來人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門庭如市,可突然之間就門可羅雀,甚至住的近的一些人都臨時搬走了。


  “明師兄,您說,咱們這件事情怎麽做?我們去皇城外,找皇帝要個公道吧!”


  “對,這件事情我們一定要去告禦狀!”


  幾個學子望向門口,坐在門檻上愣愣出神的明真探。


  不同於其他人的氣憤填膺,明真探從程怡死後下山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給程怡上了一炷香之後,就一直坐在門檻上靜靜地望著飛雪沉默。


  聽到幾個同窗的呼喚,他微微轉過頭,眼睛通紅,將每一個同窗都看了一遍,仿佛要將他們所有人的容顏印刻在腦海裏一般。


  過了良久,他突然起身,輕聲說道:“先替程師守靈吧,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緩緩走上樓,在轉角的時候,他又回過頭,望向樓下大堂裏正在議論紛紛的同窗們,

  良久良久,


  他眼角微潤,一滴淚水輕輕的滴落了下來,眼神裏閃過一絲愧疚的神色,決然的進了房間。


  今天的雪下的越來越大,一直到傍晚,都沒有絲毫要停雪的征兆。


  一個穿著客棧小二服飾的人帶著一個鬥笠,推著一車泔水慢慢從客棧後門出來,然後迎著風雪漸漸走遠。


  …………


  臨安,趙府。


  趙明誠披著一件披風,手裏拿著一卷書冊,在長廊上走來走去,


  “薑牧……聖人之姿!”


  “他連都沒有修行儒道,憑什麽會有儒聖之姿?”


  “我和他的差距真的這麽大嗎?”


  就在這時,一個老仆突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輕聲道:“少爺,明家公子明真探求見!”


  趙明誠眉頭一挑,詫異道:“他來幹什麽?算了,讓他進來!”


  “少爺,”那老仆急忙道:“少爺,現在你不能見他,鶴山書院的人,是必須死的,你現在見他,是在惹火燒身!”


  趙明誠頓住了,


  這一局,贏家是皇帝,但是,鶴山書院的人必須死,世家需要給皇帝一個出氣的地方,皇帝更需要用這些人的命給薑牧一個交代。


  這一次,鶴山書院的手段,下作了,

  如今這些鶴山書院的學子就是一群禍患,沒有任何人敢碰,也沒有任何一個世家門閥敢出麵保下這些人。


  明真探這時候突然造訪,隻會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求取一線生機,

  可這一線生機,又怎麽可能是那麽好給的,一個不注意,就真的是引火燒身,風險實在太大了。


  “少爺……”


  “說我不在。”趙明誠微微歎了口氣,轉身進了房間。


  …………


  穿著一身客棧跑堂小二衣服的明真探在趙家外焦急等待著。


  他與他那些同窗不一樣,他也是世家子弟,他很清楚,這一場哄哄鬧鬧的論道之戰,不是明麵上的論道那麽簡單,背後是世家門閥與皇權的一次交鋒。


  不論是薑牧還是程怡,都是這一次交鋒的兩把刀,


  輸的一方,隻有一個結果。


  如今,世家門閥不可能出麵保他們,唯一的生路隻能自己找,他在賭,賭趙明誠會看在兩人相識多年的份上出手救他。


  但他基本沒什麽把握,

  他很清楚這事風險有多大,同為世家子弟,他又如何不清楚,在世家門閥眼裏,根本不可能有情誼可論,有的隻有利益。


  “嘎吱”


  趙府的門開了,一個老仆探出頭來,說道:“明公子,我家少爺出門,還沒回來,您以後再來找他吧!”


  明真探笑了笑,拱手離開。


  這個結果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隻是,心裏卻很不甘,

  最後的希望,也就破滅了。


  就在明真探路過一個轉角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了出來,一把揪住明真探的衣領,事一個戴著鬥笠披著蓑衣的人,直接將他按在牆上,低聲怒道:“明真探,你來找我幹什麽?你是想害死我嗎?”


  明真探看著鬥笠下的麵孔,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笑道:“你不還是來了嗎?”


  “少說廢話了,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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