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見了我們母女三個,岳建華把粥遞給瘸子張:「你來喂。」


  然后他看著我說:「還好孩子沒事,不然你拿命都賠不了!」


  小藍往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后,冷笑:「這就是你說的大事?」


  岳建華大言不慚:「你要有弟弟了,岳家要有根了,這當然是大事!」


  「但你媽沒有分寸,差點把你弟傷了。」


  「再者你劉姨也有老公,讓她給咱們生孩子,也要有點表示。」


  他看向兩個女兒。


  「養你們到這麼大,現在也該出力了。」


  「小藍你一會去幫你劉姨把醫藥費結一下。」


  「另外,你拿八萬,小紫你拿兩萬給你張叔,就當是給弟弟的營養費。」


  小紫怒道:「爸,你腦子燒壞了吧?胡說八道什麼呀!」


  小藍則要鎮定許多,她嘴角勾著一絲笑,看向岳建華:「只要十萬塊就夠了?」


  「沒有其他要求了?」


  岳建華愣了下,跟劉梅對視一眼后,回道:「當然還有!」


  「你弟生下來后,戶口就落在你的名下。」


  「你現在是上海戶口,他以后也就是上海娃娃,能在上海讀書,更容易給岳家光宗耀祖。」


  8

  我肺都要氣炸了。


  「你把孩子落在小藍名下,她一個黃花大閨女,以后怎麼結婚怎麼嫁人?」


  「你有沒有為她想過?」


  岳建華拍著桌子:「我不管那麼多,她能讀大學能在上海買房買車,難道不是靠我這個當爸的供出來的?」


  「現在讓她為弟弟為岳家做點犧牲,那也是理所應當的!」


  我早飯沒吃,氣得頭一陣陣發暈。


  腳下一個踉蹌。


  還好兩個孩子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扶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恰好這時小藍點的肯德基外賣到了。


  肯德基在我們小縣城開了也有十來年了。


  但除了兩個女兒給我買,我平時自己是絕不舍得花這個錢的。


  小藍點了油條、粥、漢堡這些。


  袋子一打開,香氣四溢。


  小藍拆開漢堡遞給我:「媽,你先吃點東西。」


  劉梅眼珠子骨碌碌轉,捏著嗓子:「小藍,你弟弟也嘴饞了,漢堡要不給我吃吧。」


  小藍含笑盯了劉梅一眼:「你是誰家的貓狗,這麼喜歡討飯吃?」


  「討完阿膠討肯德基,是做了十八輩子乞丐嗎?」


  她說話笑盈盈,不疾不徐。


  劉梅卻是臉色大變,像吃了蒼蠅。


  她晃著岳建華胳膊:「建華,你聽聽你女兒說得多難聽。我又不貪吃,是你兒子餓了」


  岳建華「嚯」地一下站起來,伸手奪過我手里的漢堡:「你個婆娘是餓死鬼投胎嗎?跟一個孕婦搶吃的。」


  眼看著那個漢堡就要到劉梅手里。


  小藍開口:「你要是敢給她吃,住院費我一分都不會給!」


  岳建華手一頓,瞪眼:「你敢!」


  小藍笑了笑:「錢在我口袋里,我有什麼不敢的。」


  「不過你有補貼有養老金,這住院費你自己也交得起!」


  岳建華氣得眼睛發紅,卻還是把漢堡扔回給我。


  他寬慰劉梅:「那些都是垃圾食品,還是喝粥最健康。」


  「這粥是我從醫院食堂特意買的。」


  小藍拍拍我:「別急,你放心吃飯。」


  我故意坐在劉梅隔壁的床上,大口大口吃漢堡吃油條。


  吃得吧唧吧唧。


  劉梅臉都綠了。


  粥還沒喝完,岳建華已經迫不及待:「小藍,醫院收費的也上班了,你現在去把錢結一下吧。」


  9

  「我沒錢!」


  「你剛才明明答應了」


  小藍涼颼颼看過去:「我說你給她吃,我絕對不出。我沒說你給我媽吃,我就出啊!」


  岳建華勃然大怒,指著小藍的鼻子:「你個小婊子,連你爹都敢耍」


  「老子供你們姐妹上大學,你們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沒良心的玩意,當初就應該把你扔糞坑里淹死。」


  罵我就算了,罵我的孩子不行!

  我一把將兩個孩子扒拉到身上,怒道:「岳建華你要臉嗎?」


  「兩個孩子還小的時候,我賣肥豬賣稻谷,拿錢給你做生意,你哪次不是賠本?」


  「小藍考上一中,眼看要開學,你偷了我好不容易湊齊的學費去推牌九,輸得干干凈凈。」


  「你知道我說了多少好話,求了多少人,才又湊齊那 1500 塊?」


  「小紫只考上二中,你不肯讓她讀,讓她去打工」


  「小紫三歲那年,我生了一場重病。我還沒死,你好黑的心肝,就讓小紫喊隔壁孔孔做媽媽」


  小紫不懂事。


  被一個棒棒糖騙了。


  叫了那個女人媽。


  天知道我當時看到這一幕,心碎成什麼樣。


  我又傷又怒:「你這個當爹不做人,憑什麼指責孩子們沒良心!」


  岳建華惱羞成怒,伸手就要來推我。


  恰好這時護士推車進來了。


  她拉長臉:「這是醫院,要吵出去吵,五十來歲懷孕了,還不注意點,這孩子你們要還是不要?」


  岳建華立馬賠著笑臉:「要要要,醫生你一定好幫我好好保胎」


  他奉承人家護士年輕漂亮工作好,屁股大將來一定能生兒子之類的。


  我聽著又丟臉又尷尬。


  護士直接懟他:「要是生出的兒子都跟你這樣,還不如不生。」


  岳建華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就這樣。


  只敢在窩里橫,到了外面,見誰都慫。


  我們趁著這個機會出了醫院。


  回去的路上,我不斷訴說著這些年岳建華的惡劣行徑。


  小紫一直在軟語安慰。


  小藍則皺著眉:「就是你一忍再忍,他才會這麼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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