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當機立斷
這地方其實不是朱泚辦公的地方,基本上是兵馬使李楚林的地盤,朱泚極少過來。
朱泚的節府在鳳翔縣城,天興是后築的城。
他是當朝撿校太尉,也就是虛授的軍事最高長官,他的衙門叫白虎節堂,規格相當高,不是這邊能比的。
白虎是古代軍隊的象徵,虎符是最高將印。
像南宋高求的衙門也叫白虎堂,因為他是南宋太尉,也就是南宋的軍隊總司令,最高長官。
另外一個少尹也不在這裡,而是另有府弟辦公居住,主要是管理地方上的行政戶政什麼的。這也免去了張軍與他相見的尷尬。不認識啊。
府衙在城北,少尹辦公的地方特么不叫府衙,而是叫縣衙,在城南。張軍特別想知道那縣衙又怎麼叫,或者壓根就沒有。(他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原來就是天興縣令)
城內只有兩條大街,四座城門遙遙相對。路邊有酒肆商鋪鱗次櫛比,能看出來原來相當繁華,不過這會兒就有些冷落,街上行人也不多。
雖然這裡不是戰區,但還是受了極大的影響。主要是朱泚是造反,很多人都跑了,怕被牽連。
其實張軍連府衙在哪都不知道,不過有親兵在前面引路,到是不怕找不著。
到了衙門,張軍看到本營的兩個旅帥站在對街檐下,遠遠的向他施禮。心裡就有了底,點點頭下了馬,也不待衙兵通報,大步走了進去。
衙兵看來是認得張軍的,施了個禮就不管不問了。
穿廊過徑,一直來到內堂,也就是三堂,門口有李楚林的親兵守著。張軍止步,拱了拱手:「李總可在?張增有事通報。」
「張郎君稍候。」親兵施個禮轉身從堂側去了後面。
唐代是沒有什麼大人下官在下這些稱呼的,大人專指父母,不能亂叫。
而凡是被叫什麼什麼下的,比如麾下,節下之類的,都是大官,大幹部。
你過去弄個在下,基本上被弄死的可能很大。也沒有什麼草民這樣的叫法,都是臣,也不用磕頭。女人也不能管自己男人叫相公,相公就是宰相,亂用是死罪。
等了幾分鐘,三堂大門從裡面打開,親兵走出來躬身請張軍進去。
張軍整了一下衣衫,正了正襆頭,邁步走了進去。李楚林已經在裡面了,也是一身圓領常服,隨意的靠在胡椅上看著走過來的張軍。
「張增見過李總。」
「哈哈,小郎君多禮了。小郎君怎的回來這麼快?」
李楚林好像剛剛在睡覺,有點沒睡夠的樣子,頭髮隨意束著也沒戴襆頭,語氣也是隨意的很,不太把張軍放在眼裡的感覺。
「誨氣。某到了盩厔正逢連城郡王造反,整個京兆大亂,被連城郡王麾下驍將堵住了行營討要糧料,得知連城郡王已四下派出兵馬。
某不敢過於問詢,只能如數給了糧料,待他走遠立即拔營迴轉,未敢再往前去了。某隻有一營軍士,他們隨便一支都是兩營往上。
某想著,這會兒還是保存實力好點兒,爭鬥不是明智之舉。絕對不是某膽小怯戰。」
李楚林愣了一下,從桌案後面走了出來,捏著鬍子琢磨了一會兒,問:「來者何人?」他個子不高,不到一米七的樣子,到是精壯。
「驍將孟保,還有惠孫二將,聽聞是欲尋聖駕去向,詳情未知。」
「兵馬多少?」
「兩千六百餘。」
「去了何處?」
「徑直往北去了,某未敢細問。」
「可還有其他消息?」
「某還遇見了鄜州李節使,討要了糧料沿芒水往南去了。」
李楚林眯著眼睛捏著鬍子圍著張軍慢慢轉動,思考著什麼事情。一圈兒,兩圈兒,三圈兒……
啪,窗外傳來一聲輕響,李楚林下意識的扭頭看了過去。
錚~,刷。
張軍拔出橫刀全力劈下,猝不於防的李楚林只來得及側了下身子,一顆人頭就離開了脖子,滿臉的詫異神色,鮮血噗的一聲噴出去幾米遠,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飄了起來。
張軍大口的喘了幾下,就感覺心臟澎澎的跳,馬上要跳出來的樣子,到是沒有怕的感覺,就是一股不可抑制的噁心涌了上來。
門忽的被從外面推開,守在門外的兩個親兵沖了進來:「郎君。」
張軍強忍住要吐的感覺,握緊了手中橫刀,朝著先一個親兵就捅。這倆人是李楚林的親信,留不得。
刀入肉並沒有什麼聲音,只是捅穿步甲有些遲滯。這也是張軍為什麼要捅的原因,劈砍不破防啊。
一直把橫刀捅到把柄,絞了兩絞,張軍果斷棄刀,回手拔出障刀,身體已經向後一個親兵沖了過去。
親兵的反應也相當快,迎面一刀就砍了過來。張軍往側邊讓了一下,繼續前沖。障刀太短,不靠上去肯定要吃虧。刀鋒擦身而過,一折,向臂上切過來。
張軍沒再躲,而是加速,障刀捅向對方的肚子。這裡面積大又沒骨頭,好下刀。
橫刀割開了張軍的常服,被裡面的步甲攔住,張軍的障刀已經順著親兵的小腹扎了進去。唐制兵器都是斜尖直口,其實就是為了方便捅刺的,用來破甲。
那個被橫刀捅穿的哥們還沒倒下,而是想撲過來,張軍斜身一腳踹在自己的橫刀柄上,橫刀帶著那哥們滾翻在地,傷口斜向擴大,大股的血涌了出來。
這邊手中不停,障刀拔出再進,拔出再進,瞬間就已經捅了五六下,眼看著親兵就翻了白眼。張軍抓住他的脖子用力扭動,咔的一聲。仆倒。
呼,呼,張軍感覺所有的力氣都用完了,手臂酸軟,但精神特別特別亢奮。
人在打鬥的時候,能把平時的力氣用出來八成,那就是相當厲害了,一般一半都使不出來,那些力氣都作用在自己身上了。
亢奮,肌肉緊張,心臟突跳,全身使力緊繃,全是大消耗,然後大量的酸產生,帶來疲勞感。
經過嚴格的訓練以後會好不少,但仍然無法避免。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訓練的時候相當亮眼,一到真格的就不行了的原因。
張軍這還是第一次殺人,表現已經相當驚艷了,至少可以拿到A+。
這還得仰仗於他的那種遊戲心態。不過,從這以後還能不能有這種心態就不好說了。
大門又進來兩個人,張軍猛的轉身看過去,手上拔出了障刀,帶出一股鮮血。
「郎君。」這次是自己人。
「圍起來,府里所有人都殺了,不要走了一個。」
「諾。」
「都小心些。」
那旅帥順手給那個身上捅著橫刀的親兵補了一刀,看人家這才是輕輕鬆鬆,一點都不走心的樣子。
張軍穩定了一下心神,把障刀擦乾淨收到腰后,又過去拔出自己的橫刀擦拭。感覺這把橫刀鋒利什麼的都好,就是自己用著有些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