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萬惡之源
對外戰爭也就罷了,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是民族的興起與國家的存亡。
但是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把好好的國家弄的支離破碎的,為了一點私心挑起戰爭,向同胞舉起長刀,這就是千古罪人。
「大丈夫生當如是,彼可取而代之。」
「王候將相,寧有種乎?」
這兩句千古名言,其實未必不是萬惡的原罪。
……
「郎君?」親兵喚了一聲,打斷了正在跑偏胡思亂想的張軍。
「張都尉可在?」
「都尉在城外營中,倉曹在縣衙。郎君可要用飯?」
「也好,實是餓了。」張軍左右看了看,特么的,去哪吃飯哪?
「去要了湯餅來……著人去請都尉議事。」
親兵諾了一聲一路小跑去辦事了,張軍扭頭又回到屋裡。這會兒才有時間打量了一下屋子裡的環境。
唐代的建築,可以參考日本的古建,基本上保留了那個時候的特點和樣式,寬闊,牆壁不是太高,高檐聳瓦,有點像戴了頂寬大的帽子。
張軍進入的是正殿,也就是正北正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李楚林的住處。應該是。他的家眷都在鳳翔,這邊應該沒有人敢住在這裡。
這是位於三堂後面的一個四合院,東西兩廂里原來住著李楚林的副將參軍等人,這會兒已經全成了城外野地里的飛灰。包括他的親兵一百二十七人。
漏網之魚肯定會有,不過也影響不到什麼。不足為慮。這個年頭手裡沒有兵權就啥也不是,折騰不起來。
至於刺客。唐代刺客之風盛行,甚至還東移日本發展成了赫赫有名的忍者。也就是死士。
大唐風氣開放,世人尚武,而且民族政策寬鬆,不排外,漢胡混居相當常見,也推動了尚武好鬥的民風。
古代的人和現代人區別還是很大的,就比如殺人,現代人給你槍給你刀都沒用,那種心裡障礙很難越過。但在古代就很平常,連女人都行。
完全不一樣的世界觀還有道德規範。在彪悍的大唐弄死你這句話可不是嘴上說說。
所以大唐不管是政治鬥爭還是權力鬥爭,刺客的身影總是夾在其間。我弄不服你就弄死你。
李林甫晚年的時候因為害怕被刺經常躲在複壁里,連他家裡人都找不到他。
不過張軍並不擔心刺客,雖然都是悍勇死士,在軍隊里不好使,也就是在民間或者文官那邊得瑟得瑟。
只需要幾個軍士就能教刺客重新做人了。
屋子裡沒有床,唐代是睡榻的,就是榻榻米。所以也就沒有桌椅凳子。
張軍站在門口往裡看了看,榻上被自己踩了不少泥印兒。昨天太乏了鞋都沒脫。
這也沒法坐呀。只好掉頭出來去了三堂。好歹那裡有桌有椅。衙里的椅是那種圈椅,沒有靠背,不過已經比胡床舒服了。
胡床就是摺疊椅,不過較小,坐起來並不舒服。這種東西在唐代比較盛行,因為方便,不用的時候可以掛在牆上不佔地方。
圈椅在這個時候也並不多見,這時候的人還習慣於跪坐。
皇上和臣子商量事兒也是大家跪坐在一起,包括吃飯也是。這會兒的飯桌基本都是跪坐的高度。
也有凳子,是那種只有面和腿的,比較矮,有圓形和方形,腿部都雕刻的非常華麗,一般都是女人用的多些。唐代的公主小姐們一般都有幾張特別華麗的月凳。
只有衙門裡會配有高桌和圈椅。在家裡一般都是床。
唐代管一切平板的能坐能躺的東西都叫床,不論大小,可以坐卧休息。有帶靠背的,也有不帶靠背的。
其實就是這種東西,慢慢發展成了後來人們睡的床(宋代)。名字也是從這個時候傳下來的。
……
等張軍就著大蒜吃了一大碗濃稠的羊肉面片兒,張良跟著親兵走了進來。
別提口氣的事兒。唐代人喜歡吃蒜,吃什麼都要就著一頭蒜,感覺這麼吃才香。所以口氣是大家的,都有也就聞不到什麼了。
「郎君。」
張軍看了看左右,只有一把圈椅,只好站了起來:「走吧,咱們外面說話。」
兩個人從屋子裡出來。
這會兒陽光普照,給這冬日裡憑添了幾分暖意,院外高大光禿的樹木也好像不再是荒敗的感覺,有了幾分生氣。
張軍右手習慣的在身上捏了捏,才想起已經沒有煙那東西了。唉。惆悵。
「郎君因何嘆氣?」
「張二哥,只有咱們兩個人,就不要這麼文縐縐的客套了。營中健兒可還好?」
「一切如常。軍士們正在打理營房,伐木延屋,一應家眷也已經通了消息,各家都在準備,想來孟保部來時能安置妥當。郎君不必耽心。」
「各州縣的消息可有打探?」
「已派健兒出去打探。倉曹的意思是曉喻各縣偽節已斃的事情,召闔府各縣齊奉郎君成命。我同意倉曹的想法,打算把在外諸軍請調回防。都需要郎君印信。」
李楚林在前些天殺了被貶斥過來的張鎰,已經自立鳳翔節度留後,宣布召回鳳翔軍馬,不再尊從朱泚的命令了。
也難怪那天見面李楚林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式。原來他是沒有品階的藩鎮私官,張軍可是當朝冊封的從四品官員,雖然不怕,但也不至於不放在心上。
可惜他剛牛逼了沒幾天,還沒和張軍勾通一下說說自己想干節度使的事兒,就被張軍砍了。
這對張軍來說到是個好消息。
從孟保到李懷光各部可以看出,唐將們對國家和皇家的忠心還是佔了一大半的。
他殺了李楚林,算是誅除偽逆,再加上他鳳翔少尹兼著府司馬的職務,現在是堂堂正正的鳳翔府軍政最高長官。另外一個少尹沒有軍權,可以忽略不計。
這就不用耽心下面各縣和地方部隊有什麼別的想法了。有想法也是他有想法。
想了一下,張軍吩咐張良:「可著人去各縣通告一應變化,囑各縣令一應如常,但有所動及時上報。另外,再派人去催召各部軍馬回營。」
張良去召了別駕從史過來擬寫公文,然後叫張軍用了印信,加蓋上節度使的大印,這才著人遣送各縣及各路兵馬。
這有點赤果果的告訴下面各縣張軍代行節度使的意思,不過張軍並沒有反對。
本來就是這個意思,這個節度使張軍是做定了的。
別駕這個職務,相當於現代的秘書,或者更偏向助理。職位不低,和張軍是平級。但這哥們比較會來事兒,以下屬自居,態度相當端正。
也是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兵權就是一切,沒有兵權枉有官職也是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