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萬念俱灰

  尹夏聽到了身體深處有什麽東西碎掉的聲音，她慢慢的鬆開祁宴，整個人急劇發抖，仿佛置身於寒潭冰窖。 尹夏淚如雨下的看著麵前一臉冷漠的男人：“祁宴，如果我說這個孩子是你的，你還會這麽不在乎嗎？” 祁宴微微勾起唇角，俊臉上配著的竟是那樣冷漠的表情:“所以，我現在是該慶幸，還好他不是我的孩子嗎？” 尹夏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閉了眼，一滴清淚緩緩劃過她的眼角， “我跟陸清言什麽都沒有發生，那個孩子是你的……我當初不過是為了保住他才撒謊的！可是……”她咬緊了下唇，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可是顧舒然殺了他！殺了我們的孩子！” “嘩啦”精致的果籃重重摔在地上，水果骨碌骨碌的滾進病房。 顧舒然站在門口，冷風從她身後呼呼的灌進來，她一臉錯愕，張著嘴巴無聲的哭泣。 顯然，剛剛的一切她都聽到了。 “夏夏，我真沒有想到……”顧舒然皺緊了秀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尹夏沒想到她居然敢來醫院，一見到她便怒不可遏，抬手抓起櫃子上的玻璃杯就狠狠的朝她砸了過去：“滾，我不想要看到你……” 顧舒然本能躲過，卻沒有躲。 鮮紅的血從她額角上流下來，她哭的十分傷心：“夏夏，你流產我也很難過，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怎麽可能害你跟孩子呢？” “顧舒然，演戲演夠了嗎！你別假惺惺了！如此歹毒害死我的孩子，你就不怕遭報應嗎？！”如果不是身體不便，尹夏可能會衝過去將她撕碎。 “夠了！”祁宴低低嗬斥，他微微眯了眸子，摁著眉心，一副極為不耐的樣子：“夏夏，舒然去年出過車禍，患上嚴重的心理障礙，從那之後她就再也沒開過車。” 祁宴頓了頓，手握成拳，“我知道你現在傷心難過，孩子還會有的。” “不會了，不會再有了……”尹夏絕望的說，“沒有子宮，還怎麽孕育生命？” 祁宴一怔，深吸了口氣，看著尹夏蒼白瘦弱的手，想要握住，最終還是將手沉沉垂在了身側。 他微不可聞的歎息一聲:“夏夏，我不在乎有沒有孩子，隻要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尹夏的睫毛劇烈顫抖著，剛剛還說喜歡孩子，現在卻又說不在乎有沒有孩子。 “但是夏夏，你不能因此就遷怒舒然，是舒然在路上碰到你出了車禍，讓司機打電話報了警，否則再遲，恐怕連你的命都救不回了……” 原本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尹夏聽到這話猛的一僵，掀眸呆呆的望著祁宴，眼神渙散，焦點走失。 她沒有想到，她跟祁宴之間的感情竟已經脆弱至斯，他寧願相信她是因為嫉妒和憤怒而遷怒於顧舒然，卻不願意相信她所說的話。 刹那間，尹夏隻覺得萬念俱灰。 她掀了掀唇，聲音起初極輕，後來卻陡然拔高，尖銳到刺耳：“滾，都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祁宴還想再說什麽，顧舒然在他身後拽了拽他的袖口，一副體貼的模樣：“夏夏心裏難受，就讓她自己待會吧。” 說完，拉扯著祁宴走了出去。 病房裏終於重歸寧靜，尹夏抽氣又呼吸，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下來。 嬰兒的啼哭聲折磨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她隻要一閉眼，夢魘便會如影隨形。 車禍那天的場景，像黑白看電影似的一幀幀從她腦海裏播放，她伏在床上失聲痛哭起來，手指死死揪扯著身下床單，指節錚錚。 她一定要找到那天車禍的證據，將顧舒然繩之以法，給自己……也給死去的孩子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