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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日,晴。
該做的事情基本都已經做了,今天ˋ布了最後幾道政令,接下來就看艾弗塔是否能夠靠這些挺過難關了。
父親,或許您不會想到這片土地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吧?
對教派的全麵優待是您一直不讚成的,您總說宗教和政治是一回事,以前我覺得您是危言聳聽,現在看來卻深以為然。尤其站在了領主的高度去審視這些之後,總覺得有些心寒——這就是我當初想要奉獻一生的玫瑰十字麽?
內閣成立讓很多人不理解,估計對玫瑰十字的這番動作也會讓不少人誤會,但就像羅迪說的,現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精力去分析過程了,我們唯一能關注的隻有結果…”
字跡因為羽毛筆的墨水耗盡而漸漸淡化,莎莉白皙的手指輕輕抬起,想了想,沒有再去汲墨,而是將筆插在了銀質的筆架上。待墨跡漸漸幹了,她便將這本並不大的本子合攏,塞到了一旁的書架上。
成為領主之後,莎莉便有了寫“領地日記”的習慣,和私人日記不同,上麵寫下的都是自己每次作出決策後的許些感想。這樣的習慣是父親安格瑪留下的,莎莉小的時候總會見父親拿出這種本子細細翻閱,如今便也傳承下來,作用有多少暫且不提,或許更是一種對父親的追悼吧。
若說起來,如今身為公爵的莎莉已經和一般意義上的貴族有了不少區別——她將不少權力幹脆的下放給了“內閣”,雖然這讓“公爵”沒有了以往那般至高無上的決策力,卻將領地的政策執行效率大幅度提升。
和被自己親手解決的哥哥不同,莎莉並不需要大權在握後的成就感,因為現在她要麵對的是來自各個方麵的威脅,無論是王室的打壓還是即將到來的獸人危機,能夠讓“艾弗塔”繼續存在於地圖板塊之上,才是她唯一的目的。
“公爵大人,馬車已經備好了。”
約翰管家如今已經不再喊“小姐”,而莎莉也已習慣了這種稱呼。如今她的日程安排緊緊有條,下午的事情雖然隻是做樣子,但同樣屬於“不得不做”的事情。
“提圖斯和惠靈頓叔叔呢?”
“兩位大騎士已經和索德洛爾騎士已經從各自領地來信,一切計劃都在有序開展,。”
按照原本的習俗,領主想要匯聚軍隊的時候,除了自己征募一定士兵外,其他兵源隻能靠接到命令的其他領主解決——這種方式效率低不說,士兵素質更是少有及格的,又加上彼此從未配合過,打起仗來通常和流氓械鬥沒什麽區別。
而現在艾弗塔內閣所做的,便是成立“陸軍司令部”,以索德洛爾、提圖斯和惠靈頓為“陸軍司令”,專門負責“常規陸軍”的訓練調遣和作戰事務,完全摒棄了以往的做法。
“兵權”這東西對於領主而言是重中之重,因此“司令”之位並沒有落給旁人,不過這三位司令卻各自劃分了“戰區”,擁有對“戰區”內全部的征兵、練兵權。
這般行為肯定觸及其他領主的利益,但因為目前大部分領主死在了帕卡羅城,這些空出來的領地征兵權被拿走並未激起多大的波浪來——畢竟“總司令”一職仍舊是莎莉公爵本人擔任,足以壓製那些反彈呼聲。
隻是唯一讓莎莉和其他人不解的,是“陸軍”這個奇怪的稱謂…艾弗塔最南邊距離海岸線還有綿延百裏的山脈阻隔,曆史上也沒有港口存在,也從來沒有“海軍艦隊”一說,不知道羅迪為什麽非要強調“陸軍”…
“算了,這個木頭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莎莉坐在馬車上思索半天,最終也沒個答案,隻是想起羅迪這些天在公爵府主持會議的摸樣時覺得心跳有些加快——隨即她又有些懊惱的嘟噥道:“在臥室聊到晚上了還非要走,真是討厭討厭討厭…”
她知道有阿卡莎在的情況下羅迪有些難做,但一想到他現在又跑去埃爾森城忙前忙後不知何時再見,心裏麵可是不爽的緊。
不過這般情緒在馬車停下的時候便消失殆盡,莎整理了一下心情,起身拿起了管家準備好的一筐麵包——沒錯,馬車停下的位置是貧民區,而她正是來發放麵包給那些窮苦平民的。
如今以公爵身份做這些事自然是有些“作秀”成分的,但穿著司鐸教袍的莎莉依然像多年前一樣沿街發放了準備好的麵包,隨即在衛隊的護送下轉向了距離並不遠的修道院。
“讓各位主教久等了。”
以司鐸身份自然不敢讓四位教區的主教等自己,但以艾弗塔公爵的身份而言,這卻是身份差距的一種展現——莎莉已經漸漸學會了這些細節上的手段,所以麵對包括本傑明主教在內的幾位老人,她的笑容雖然平靜,卻隱隱帶著許些強勢。
“說起來,公爵大人來的比預計的還要早呢。”
修道院的院長連忙出來迎接,不過他並非今天的主角——身後四位地區大主教才是莎莉這次交談的主要對象。
接下來的會議自然圍繞艾弗塔日後對“玫瑰十字”的優待問題而討論。實話說,扶植宗教對統治者而言並不是一個好選擇,但如果就此能夠打破王室貿易封鎖的“壁壘”,那莎莉便沒有什麽好顧忌的。尤其王室暗地裏和“蝮蛇十字”的勾搭早就讓“玫瑰十字”看不過眼,如今能夠以艾弗塔領主的名義去壓製這群異教徒,雙方自然皆大歡喜。
這番會議進行的很順利,氣氛一直友好而熱烈,因為結束後時間較晚,莎莉便和幾位主教共進了晚餐。餐桌上自然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而轉為閑聊。幾位主教聊聊異教徒的手段,扯扯獸人的殘暴,本傑明主教偶爾也會問問莎莉和羅迪的關係,其中欣慰的成分更多一些。
倒是莎莉聽著他們聊起亡靈話題,忽然感歎:“經過這次戰鬥,我發現亡靈法術在物理防禦力方麵似乎遠遠超過同級別的魔法和神術呢。”
“以屍骨為材質的效果就是如此,但他們的手段實在是太邪惡了。”
“也曾有人想要將神術改進,但顯然沒聽說誰成功的。其實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某些邪惡的法術確實比神術更有效。”
地區主教們眼界高,自然不會盲目的貶斥亡靈法術,該承認的一樣會承認,隻是談起“改進”時都會歎一口氣——神術自出現起就沒有經曆過太多變化,並不像魔法或死靈法術那般在數百上千年的歲月中脫胎換骨了無數次。
“說到這,有個問題我還是挺好奇的,”莎莉隨意的用餐叉撥弄著甜點,仿佛不經意的問道:“使用神術的牧師,有沒有可能掌握死靈法術?”
“那倒是癡心妄想了,曆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
本傑明搖搖頭,和其他幾位老主教對視一眼,後者中有人補充道:“死靈法術的力量多是負麵的,和神術相斥,同時掌握這兩種力量…恐怕身體會撐不住先崩潰吧。”
“原來如此。”
莎莉笑著轉移了話題,可眼睛卻不易察覺的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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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失敗了呢…”
一抹白光在閃爍過後黯淡下去,因為咒語和手勢的微妙錯誤,阿卡莎的“骨矛術”隨著施法材料“白潤之骨”的碎裂而宣告失敗。
這樣的失敗已經出現了四十多次,以至於阿卡莎腳下的地麵滿滿都是白色骨茬——當然,這些施法材料都是她用兔骨製作的,所以哪怕“骨矛術”成功釋放,威力估計連皮甲都打不穿,
阿卡莎歎息一聲,決定結束今天的法術練習,隨即開始細心記錄法術失敗的過程、現象和自己下一步的改進計劃…
這樣的“實驗記錄”已經寫滿了三個大本字,但對於好學而耐心極強的阿卡莎而言,這些卻隻是“死靈法術”的一點皮毛罷了。雖然自己通過研究和改進能夠施放類似“骨牆術”的低端法術,但研究來研究去,她卻總覺得自己找不到方向——雖然自己通過施放那些卷軸和書籍看懂了一些膚淺的死靈法術,但顯然這根本不能讓她對完整的“亡靈法術體係”有直觀概念,無法做到“舉一反三”之類的深度研究。
明明是牧師,卻不像王國教會裏那些神術師般排斥“死靈法術”,阿卡莎說不上來自己這是什麽心態,大概是因為“死靈法術”的威力更大,效果更好,結合神術更能提升自己對戰場的控製力吧…
直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發現自己內心對這種法術的奇怪親近感。
“幫我收拾一下。”
作為牧師,“死靈法術”自然不會是她的“主業”。所以在寫完法術記錄後,她對一直站在門口的那位“高精靈法師”打了個招呼,後者便沉默著過來收拾滿地骨茬。而阿卡莎則去了另一個房間進行神術禱告和神術練習,之後便離開法術訓練場,朝外走去。
法術訓練場的麵積很大,不過埃爾森城的魔法學校建設才剛起步,不少人認字都是個難題,更別提“法術訓練”了,因此這裏基本見不到其他人。不過走出來的時候,寂靜的場地內卻回蕩著乒乒乓乓的回聲,阿卡莎不用看也知道是奈菲在做法術練習,她對此倒是已經司空見慣,隻是望了一眼便繼續向前走。
戰爭對奈菲的影響誰都看在眼裏,阿卡莎對此並無意外。沿著半圓形的回廊行走,視野中便總能看到城中心高聳的帕夏爾魔塔。
“那個女人…總是事多。”
想到總是在魔塔內工作的卡米拉,阿卡莎小聲嘟噥了一句,顯然是不太喜歡對方那種精明強幹的行事風格。在她心裏,既然羅迪是城主,其他人便都要無條件服從便是,可每次卡米拉卻總要在某些問題上和羅迪爭吵一番,甚至有時能讓羅迪退步,這讓小牧師心裏特別不爽——但這也就是腹誹幾句罷了,她也知道自己不懂城市建設什麽的,用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今天要去城東的裁縫鋪為羅迪取之前訂製幾套衣服,阿卡莎這般想著,便在前方的十字路口轉向,穿過閃爍著符的內城門,揮手示意亡靈守衛讓開,確認外城裁縫鋪所在的位置後正欲前行,卻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陣嗡鳴——阿卡莎自然明白這是“建築開啟”的聲音,便沒有回頭的繼續走了下去。
可是走出了十幾步後,這聲音卻好像始終沒有停下的樣子,阿卡莎有些疑惑的回頭望去,隨即便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驚呆…
帕夏爾魔塔四周有十多個原本並不起眼的圓形建築,起初阿卡莎也不知道它們有何作用,可是當看到這些形似蛋形的建築拔地而起並漂浮上天的姿態後,她才恍然發覺…這座城市的背後的底蘊,已然遠遠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十八座“魔法警戒浮空塔”緩緩升空,在數分鍾後停留在了各自預定的位置上。最高的尖塔距離地麵四百五十米,恒定的“奧術之眼”法陣啟動後,藍色的虛影組成了一隻俯瞰大地的符文巨眼。而漂浮最遠的浮空塔,則處於城牆外十公裏的農田上空——換句話說,埃爾森城的警戒範圍由此擴大了一倍不止。
它們的出現,令這座城市所有的居民如睹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