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跳躍的音符

  心德小學的音樂老師唐佳是個不苟言笑、麵容嚴肅，脾氣有些古怪的女人。


  學校裏的孩子們既尊敬她，又怕她。


  她的鋼琴彈得好，歌唱的也棒。孩子們都喜歡聽她彈的曲子，也深深地為她的歌聲所陶醉。但是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從來不會笑，所以孩子們覺得她很嚴厲。


  今年唐佳老師教一年級音樂。輪到小桑吉他們班上音樂課了，孩子們都很興奮。


  曹敏老師帶著大家上五樓音樂教室上課。


  大家排著隊跟著老師往樓上走。甜甜緊緊地拉著小桑吉的手，生怕他一不小心摔倒了。


  孩子們奮力爬著樓梯，他們由於興奮而每個人的小臉都紅撲撲的。


  曹敏老師將孩子們帶到了音樂教室的門前。她打開門的一刹那，美妙的旋律霎時盤旋在大家的耳際。


  “哇！太好聽了！”孩子們不由得發出感歎。


  “噓！”曹敏老師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劉小渚也學著老師的樣子“噓”了一聲。


  小桑吉被唐佳老師的鋼琴曲所震撼。他站在門口靜靜地聆聽著那美妙的琴聲。


  “走啦！”甜甜拽著小桑吉的手走進了音樂教室。


  曹敏老師安排孩子們坐好後就離開了。


  孩子們的目光聚集在了彈鋼琴的唐佳老師的身上。當他們看到唐佳老師的臉時，都閉緊了嘴巴，坐直了身子。


  隻有小桑吉一人側耳傾聽著唐佳老師指尖碰觸琴鍵時跳躍出來的音符。


  這些音符鑽進了小桑吉的耳朵裏，震顫著他的心靈。


  上課鈴聲響了，唐佳老師的琴聲戛然而止。她徐徐地起身走到講台前掃視了一眼孩子們。小桑吉那還沉浸在她的樂曲裏的陶醉模樣，使得她不免多看了一眼這個戴著小墨鏡來上課的男孩。


  “老師！他的眼睛看不見！”劉小渚的小嘴沒管住，突然就冒出了一句。但是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犯了錯，用他的小胖手捂住了嘴巴。


  唐佳老師的眼睛並未看劉小渚，而是停留在了小桑吉的墨鏡上。她很佩服這個孩子能鼓起勇氣來上學。她的眼睛裏第一次有了柔和的目光。


  唐佳老師的課講的是極好的。孩子們在做發音練習時，唐佳老師發現小桑吉並沒有和大家一起唱。難道他不會說話？唐佳老師的目光又看向小桑吉。


  甜甜發現老師的眼睛看著小桑吉，便偷偷拉著他的手悄聲催促道：“快快唱！老師看你呢？”


  小桑吉張了張嘴，還是沒發出聲音。他從來也沒唱過歌，所以不免有些膽怯和緊張。


  下課了！孩子們被等候在門外的曹敏老師帶了出去。小桑吉被唐佳老師留下了。甜甜趴在門外等著他。


  “來！跟著我的琴聲唱！”唐佳老師坐在了鋼琴前。


  琴聲響起，唐佳老師唱了起來。她的嗓音甜美清亮，使得小桑吉陶醉在她的歌聲裏，他不自覺地跟著唱了起來。


  小桑吉的嗓音居然很好聽，唐佳老師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雖然這笑容很短暫，但是她的確又會笑了。


  躲在門外等候小桑吉的甜甜聽到了他的同座那好聽的歌聲不由得咧開小嘴笑了，露出了她的潔白的小貝齒。


  甜甜將小桑吉帶回教室的時候，教室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今天是周三，孩子們下午放假。曹敏老師坐在自己的座位前整理著書桌。


  “媽媽！為什麽音樂唐老師不愛笑呢？”一直縈繞在甜甜小腦袋瓜裏的問題脫口而出。


  “唐佳老師的父親在醫院的icu裏搶救。母親臥床十年，生活不能自理。她的弟弟因受賄罪被判刑入獄。她的妹妹前年也出了車禍去世了。他的丈夫不堪生活重負離開了他，還帶走了她的兒子。”曹敏老師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的沉重。


  “唐佳老師太不幸了！桑吉！你上音樂課要乖哦！”小桑吉的母親出現在教室的門口。


  “媽媽！”小桑吉跑到了媽媽的身邊仰起小臉說：“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