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吃了他的飯、喝了他的水
梓苓看到的是兩尺多深的坑,坑裡已經汲了有小半坑的清水。那水清極了,能夠看到坑底鋪著的一層白而凈的鵝卵石。
這是一個最簡單、但最為乾淨、實用的濾水方法。就是在靠近河水的濕地上挖一個坑,再引一條小水渠,讓河水慢慢的流過來。在河水流進坑裡的過程中,用碎石、細沙等做一條條的屏障,等到水流進坑裡之後就會被這些東西一層層過濾的很清澈。
而坑底的鵝卵石就是起到遮蓋沉澱物的作用的。一些細小的沉澱物會沉在鵝卵石的縫隙下面,這樣就算是輕微的攪動過濾后的水,水質也不會變渾濁。
梓苓捧起水來喝一口,雖然還有些河水的土腥味兒,但那清涼的感覺從喉嚨開始慢慢的遍布全身,確實舒爽。
捧了幾口水喝,梓苓又回來蹲到了那個小灶邊,好奇的看著七皇子。
七皇子用一根樹枝把幾個剝了皮的烤土豆串起來,往梓苓的面前一遞:「這個是素的。」
梓苓接過來咬了一口土豆。嗯,烤的不錯,沙沙的、面面的,就連心兒都烤熟了。又轉頭問他:「你怎麼會這些?」
如果不是那些會長都把他當小祖宗似的供著,她真不信這個就是傳說中的七皇子啊。其實和之前的那個尋死上吊的冤大頭也不像。
「別你啊你的,我叫拓禹。」拓禹說著,又把烤好的小魚串成串,盤腿坐在灶邊吃了起來。吃了兩條小魚之後,看梓苓還瞪著好奇的眼睛,拓禹才道:「我身子骨弱,就被送到舅舅那裡治病。舅舅住在一座奇怪的山上,外人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想吃什麼都要自己動手。」
「哦。」梓苓一笑,沒有再問下去。她好奇的問題他解釋了,再多的問題她也不想知道了。
拓禹又咬了一口魚,把魚刺吐出來,隨意的說了一句:「我舅舅也是和尚。」
「啊?」梓苓愣了愣,她剛才吃著呢,沒聽清。
「沒事,我就問你那水還喝不喝了。」拓禹指的是那邊過濾水的小水坑。
梓苓搖頭:「不喝了。可惜沒有水囊,不然就帶點上路了。」
拓禹把剩下的一條魚也吃完,走到河邊先用濕潤的細沙仔細的把手上的油和灰搓洗乾淨,然後用沖凈了泥沙,又蹲到了那個小水坑邊。
然後,梓苓就看著拓禹用那半坑乾淨清澈的水漱口,然後又仔洗了洗了臉和耳朵。
因為沒有毛巾,他就用衣袖的把臉上的水擦了擦。不過還有些水珠就掛在臉上,還有幾滴水順著臉頰從流到下巴,又順著喉結直接流進了衣領。
「好涼。」拓禹打了個激靈,但還是把衣領解開,用水又洗過了脖子,然後擦一下水,甩了甩手才站起來。
「真矯情。」梓苓嚼著土豆嘟囔了一句。
「這不是矯情,是精緻。男人也不能都是糙的。」拓禹一笑,又一顆水珠滑進了衣領,在他那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一道水痕,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梓苓咽了下口水,忽然就被嘴裡的土豆噎著了。使勁兒的捶了兩下也不行,這上不來、下不去的感覺真心難受,然後就是一下下的打嗝。
「水來了!」七皇子拓禹「好心」的回身又捧了一捧水跑過來,直接湊到了梓苓的嘴邊。
梓苓剛一張嘴就想起不對勁兒,立刻就揮手將他那一捧水打散了,恨恨的道:「那是你的洗臉水!嗝……」
「我的臉不臟。要不,剛才我漱口的水給你拿來喝?」拓禹那一雙桃花眼美的迷離,帶著天真無害的光芒。可他這話說得……嘖嘖,還能再噁心點嗎?
「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上路!」梓苓把手裡的土豆朝他砸過去,一竄身就沖了過去。
「別啊。你看,不打嗝了吧?」拓禹擠擠眼睛,笑得春光燦爛。
梓苓的手指頭在他的死穴前兩寸停了下來,拍拍胸口,還真是不打嗝了。噎著的那塊土豆也下去了。
「走吧,上路。水路要走很久呢。」拓禹不忘把那鵝卵石的小灶踢翻,把火苗蓋住。看得出他平時做事應該就是仔細而有條理的,還真的不像是個養尊處優的皇子。
梓苓原本就不在乎走路,她平時修行的時候經常去化緣,和行腳僧也差不多了。加上剛才打坐之後精神特別的足,所以是說走就走。
可七皇子卻沒有那麼的麻利了。走路也就兩、三里路,就又是咳嗽又是喘的。最後只得又坐在岸邊的樹下歇著。
「照這樣子,你得天黑能走到渡口。」梓苓白了他一眼,真想上去踹一腳。不過想想吃過他烤的土豆,喝了他準備的水……等等,梓苓好像明白什麼了。
一把抓過拓禹的衣領,梓苓問他:「我打坐的時候,你幹嘛呢?」
「挖坑,捉魚,找土豆。然後生火,烤魚、烤土豆,你就醒了。」拓禹眨著無害而迷離的眼睛,說得那麼輕鬆自在。
「你沒睡覺?」他們走了一夜啊,難怪他走了這麼幾步又喘的跟風箱似的了。
「小師太的意思是……剛才我們兩個應該一起睡?」拓禹那漂亮的眼眸忽然一亮。
「……」梓苓磨了磨牙,說不想拍死他,就連自己都不信。
見梓苓那模樣,拓禹忽然心情大好。伸手摸了摸梓苓的光頭,笑眯眯的道:「不用心疼我。其實我沒有床是睡不好的。而且床要軟、被褥要新,還得是最好的精蠶絲做被套的,不然我覺得硌的慌。」
「你還是咳死算了。」不過梓苓說完,拉著拓禹就走。但這次換成用內力托著他的胳膊,比他剛才走得快了不少,而且不用他怎麼費力。
倒是拓禹嘴巴又不停的「安慰」道:「沒事,小師太真的不用心疼我。想我這麼多年都這樣熬過來了,偶爾咳嗽幾聲,一、兩夜不睡還是沒事的。」
終於,梓苓被他的呱噪折磨的難受不已,手一松,將他丟在地上:「那好吧,還有那麼三、四里路了,你自己走過去吧。我在渡口邊找好了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