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162章 救人
這麼一個渾身爛瘡、腐臭難當的「毒人」,讓梓苓看得心中一個激靈,不由得退後一步,攥緊了拓禹的手。
拓禹忙將梓苓拉到了身後,輕拍了拍梓苓的肩膀,又仔細的打量著那個還搖搖晃晃站在田埂處的「人」。然後問道:「你是百獸門的?」
「吼吼……」又是一聲嘶吼,從那「人」已經破爛的嘴裡發出來,似乎是在回答,卻完全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詞來。
「拓禹,他好像傷得很重。不像是百獸門的。」梓苓此時也安定下來,仔細看過之後猜測道。
因為梓苓上次和百獸門的毒人對峙,那毒人一身的毒膿是綠色的,腐臭的味道也是辛辣刺鼻的。
而這個人看那傷口流出來的黑血是中毒的跡象,但身上的傷口不完全是毒瘡,而像是嚴重的外傷加上中毒。
「不是。」拓禹也看清了對面的那個「毒人」。而且從他提到百獸門開始,對方那憤恨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必定不是百獸門的人,而且很可能還與百獸門有恩怨。
「對了,這個,金蟒珠。」梓苓畢竟曾經是出家人,也頗有善心。
當然,這話在拓禹聽來卻是要暗自垂淚了。想當初他與梓苓第一次、第二次相見,可都是被梓苓戲弄的生不如死呢。
梓苓說著,已經從百寶囊里摸出了那顆金蟒珠。向那「毒人」走去,一邊解釋道:「如果你還想活著,就別亂動,這顆金蟒珠可以解毒,你含在口中。」
那「毒人」又是「吼吼」兩聲,聲音破碎嘶啞,比野獸的吼叫更為難聽。但從他那雙已經渾濁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了一絲的生機。
「梓苓,讓我來。」拓禹一把抓住梓苓,從她手裡接過了金蟒珠,朝那「毒人」走去。
那毒人看著拓禹手中的金蟒珠,忽然指了指地上,然後用已經腐爛到露出白骨的指頭揪了一片葉子放在地上。
拓禹看了看手裡的金蟒珠,又看看那男子放在地上的葉子,明白了對方的想法。那人肯定是怕他自己身上的毒液碰到拓禹,所以讓拓禹將金蟒珠放在葉子上。
由此可見,那「毒人」並非已經喪失了心智,更不是窮凶極惡的壞人。
「不妨,我放在你口中吧,金蟒珠可以解毒的。」拓禹並沒有按照那個毒人的意思去做。
而且拓禹知道,此時的人心是脆弱的,稍稍的一絲嫌棄,就會讓對方有更深的怨念和仇恨。既然已經決定了幫他,想要試著救他,就不應該有所嫌棄。
那毒人明顯的一愣,但看著拓禹一步步的走過來,也沒有退後。而是顫抖著身子,盡量站得筆直。
等到拓禹將那顆金蟒珠送到嘴邊,小心翼翼的張開口,卻不敢輕易合上。知道拓禹鬆開手,讓金蟒珠落在他嘴裡,說了聲「好了」,他才將金蟒珠含住。
拓禹的手沒有碰到他的嘴唇,梓苓也稍稍的安心一些。
含住了金蟒珠,那毒人搖搖欲墜的身子又倒了下去。顯然剛才苦苦的支撐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
梓苓忙奔到近處,就看到那毒人躺在地上不住的抽搐。但眼裡始終帶著希望,而沒有立刻就昏迷過去。
「你要撐住,我們去給你找點水。」梓苓說完,拉著拓禹的手道:「我們先去找盛水的工具,他需要很多的水才行。」
那毒人躺在地上,微微的發出一聲應答。雖然仍舊是破碎的聲音,但是證明他能夠配合,也似乎是有了希望。
拓禹明白梓苓的意思,喝水、催吐是最好的排毒方式。雖然這個人中毒至深,但他一直堅持著,始終不咽下一口氣,也證明他求生的意志強烈,並且內力也絕非一般的高。
梓苓和拓禹身上的水囊都不大,但這裡是農田,附近應該就會有人家。梓苓和拓禹沿著小路向前奔了一段,就看到一個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落。
梓苓拉著拓禹跑進村頭的一家,一個老婦人正坐在門口縫著舊衣服。梓苓敲著門,急急的問道:「阿婆,我們在路上遇到個中毒的人,想要救救他,需要水,您家的水桶能借給我嗎?」
「路上?哪邊的路上?」那老婦人抬起頭來,滿臉的皺紋卻掩不住眼中的慈祥和擔憂。
「就是那邊的農田裡,好像是遇到了劫匪,身上都是傷。」拓禹說是遇到了劫匪,而不是什麼百獸門或是其他江湖上的門派,是因為不想讓這個單純的小村莊被江湖事所牽連。
但只要是涉足過江湖的人就能夠看出,那樣的重傷、那麼厲害的毒,並非一般劫匪所能做的出來的。
那老婦人果然心地善良,連忙放下手裡的衣服,起身給梓苓和拓禹開門,一邊指著放在井邊的水桶道:「拿去用吧。這井水也清涼,打吧。可是我老婆子提不動啊。你們兩個……」
「我能提動,謝謝阿婆。」梓苓一邊道謝,同時已經衝到了井邊,開始打水。
既然決定救人,就是刻不容緩,拓禹也過來幫忙。
那隻大水桶足足過了梓苓的膝蓋那麼高,打滿水后又四十來斤,梓苓卻單手一提,輕輕鬆鬆的就提了起來。
另一隻手還拉過了拓禹,說了聲「謝謝」,就往門外跑。
那老婦人驚訝的合不攏嘴,看著梓苓的背影不住的唏噓。
拓禹被梓苓拉著,還不忘回頭朝那老婦人眨眨眼睛,說了一聲:「我媳婦天生神力。」
「去你的,一會兒水不夠,你回來提水。」梓苓聽到拓禹的話,狠狠的扯他一把,給他安排了活計。
拓禹笑眯眯的道:「媳婦,這打水的活還得是你干。為夫要幫他寬衣解帶,包紮傷口。這個,你女人家不便下手。」
拓禹的話不錯,這個梓苓確實做不了。
等到兩人再跑回到田地,剛剛那些圍繞著那個毒人不住飛舞的蚊蠅竟然一個也不見。隔著老遠就聞到異常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嘔。
距離近了,可以看到那人身上流出的膿血已經流開好大一灘,而凡是被膿血碰到的莊稼,無不枯死、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