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話不投機
待陳彬三人回到寨子中，東方都已經開始泛白了。這一夜可真夠折騰的！
玉夢瑤和所有的族人都齊聚在族長府，老弱婦孺在屋子裡收拾那些遭遇不測的寨民後事，壯年男人則組隊在竹樓周圍負責警戒。
當然，發生如此的慘案之後，原本的歡聲笑語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氏族大廳隱隱傳來的抽泣聲。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陳醫生，族長讓你回來了直接去見她，請跟我來。」陳彬剛到門口，阿梅就從院子里迎了上來，低聲道。
李余跟著往裡走，卻被阿梅攔下。
「對不起，李長官，我們族長交待，只讓陳醫生一人過去。」阿梅的語氣很客氣，態度卻很堅決，一點都不給李余面子。
「我不是去湊熱鬧的，我也有要事要跟你們族長商議。」李余嘆了口氣，竟然體現出陳彬從來沒有在她身上見過的耐心，很客氣的跟阿梅作了解釋。
「對不起，李長官，那我得先請示族長，請您在這裡稍等一下。」阿梅依然不肯讓步。
李余苦笑了一下，揮了揮手，負手走到一邊，欣賞起院子里種著的花卉來。看來在這個時候，她也不想與儷姑寨再生起什麼事端。
陳彬歉意的向李余笑了笑，跟著阿梅往裡走，上了竹樓，進了玉夢瑤的房間。
玉夢瑤顯然也一晚沒睡，雙眼有些紅腫，頭上的髮髻也顯得有點散亂，平日那種令人不敢逼視的凌然傲氣蕩然無存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無法掩飾的倦意和肅穆之氣。
「你回來了。」見到陳彬，坐在躺椅上的玉夢瑤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然後揮了揮手，示意阿梅退出去。
「族長，那個李余長官在門口求見。」阿梅低聲請示道。
「讓她稍後再來，我不需要她的慰問，我現在誰也不想見。」玉夢瑤厭倦的揮了揮手。
「玉族長，她是跟我一起過來的，她們的哨兵昨晚也遇襲了，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一起合計一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陳彬接話道。
「她們的哨兵也遇襲了嗎？那讓她進來吧。」玉夢瑤抬了抬眼，向阿梅吩咐道。
看著阿梅帶上房門匆匆離去了，玉夢瑤向陳彬抬了抬手，指著一邊的椅子示意讓他坐下。
「聽古方他們說，他們在莫雲湖中被聖魚群襲擊了，你在湖邊有什麼發現嗎？」玉夢瑤問道。
「我找到了這個。」陳彬從身後拿出那把得自巨魚骨架中的腰刀，放到了玉夢瑤身前的桌子上。
「嗯？」玉夢瑤瞥了眼腰刀。「這是古隆的配刀，怎麼了？」
「你確定這是古隆的？」陳彬驚喜的問。這下倒好了，連玉夢瑤都認得，也就不怕古隆推諉了。
「那兩顆翡翠，是我親手雕刻鑲嵌上去的，我自然知道了。」玉夢瑤苦笑了一下。「你在哪裡找到它的？」
「你絕對想不到，我會在我抓的那條大魚的骨頭縫裡找到它的。」陳彬苦笑道。
「聖魚王的身上？你是說，古隆他們被咬傷，是因為他們率先對聖魚王不軌？」玉夢瑤雙眼一抬，一道精光直逼陳彬。
「我想應該是的，只不過，還是略微有點出入。」陳彬淡淡的笑道：「我抓的那條，並不是什麼聖魚王，只是一條較大的變異燈籠魚而已。」
「那還不是一樣？」玉夢瑤不悅的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鑽這麼些字眼有意思嗎？」
陳彬苦笑了一下。「族長，你們族中對於聖魚王有什麼記載或者傳說嗎？」
「你問這幹什麼？」玉夢瑤好奇的問道。
「你先告訴我有沒有。」陳彬堅持。
玉夢瑤又抬眼盯著陳彬臉上看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傳說莫雲湖中，聖魚是有王的，聖魚王體若小山，壽可千年不死，終身受魚群的侍供，無覓食之虞，故深藏湖底洞穴，無人識其蹤跡。怎麼樣？滿意了嗎？」
「你說的是真的？」陳彬很感興趣的問。
「都說了，這就是個傳說，千百年來，誰也沒有見過像小山那麼大的聖魚，而昨晚你捕獲的那一條，體形遠超其他同類，我想它定然就是傳說中的聖魚王了。」
「不，傳說沒有騙人，真有像小山那麼大的魚，我昨晚看見了。」陳彬苦笑道。
「什麼？」玉夢瑤驚得從躺椅上騰的站了起來。
「族長，李長官來了。」這時，門口響起了腳步聲，阿梅在門外彙報道。
「這事等下再說。」玉夢瑤向陳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吩咐道。
「沒事，李長官她已經知道了，因為事態比較嚴重，我們需要她們的幫助。」陳彬再次苦笑。「現在的莫雲湖，已經不再安全了，我們需要她們軍方的力量幫助控制。」
「什麼意思？」玉夢瑤更顯疑惑了。
此時，李余也進來了，陳彬當著李余的面，再次把自己在莫雲湖中看到的事給玉夢瑤細說了一遍。
聽完陳彬的講述，玉夢瑤頹然的跌坐在躺椅上。
「聖魚變異了，聖魚真的變異了，魚有齒，鬼吸血，天啊，太可怕了，天譴真的要來了么？」玉夢瑤雙目渙散的喃喃自語道。
「玉族長，你也不用太擔心了，雖然這些日子發生了些事情，但事情還遠遠沒有達到不可控制的地步，用科學的角度來說，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我們覺得不可思議，只不過是我們還沒有發現它的秘密而已，更沒有什麼天譴之說。」李余看玉夢瑤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在一邊安慰道。
「你不懂，你不會明白的，天譴是有的，我們珂依族人的大難要來了，躲不掉的，我們全都會死的。」玉夢瑤無力的靠在躺椅上，神情之中有股說不出的倦意。
玉夢瑤這種消極的神態，顯然讓李余很是反感。
李余皺了皺眉，不喜的道：「恕我直言，玉族長，作為一族之長，您的話太令我失望了，我來到這裡，是代表政府與您共商對策，可是現在，我覺得我們沒有什麼好談了，你就這樣等著就好，一切交給我們軍方來對付就行了。」
「你……」玉夢瑤作色慾怒，轉而又苦笑道：「算了，你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女娃娃，知道個什麼？你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們珂依族人傳承千年，存亡自有天意，從來也沒有依靠政府的力量保護的先例，你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不用管我們就好。阿梅，送客！」
李余也沒有想到，玉夢瑤轉眼之間就對自己下了逐客令，她真不明白，看玉夢瑤剛才一臉恐懼沮喪的樣子，為什麼還會斷然拒絕政府的幫助？作為族長，難道她就完全不在乎整個珂依族的生死存亡嗎？
兩方還沒有談就開始崩了，這讓旁邊的陳彬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貌似李余的話雖然有些過激，但也說的在理，玉夢瑤作為一族之長，怎麼會如此意氣用事，就一口回絕了政府強有力的幫助？
「玉族長，小鯉魚，你們都先別急嘛，先坐下來，慢慢說，慢慢說。」陳彬忙著打圓場，卻不料玉夢瑤眼也不抬，堅定的向阿梅吩咐：「送客！」
「我們走！」李餘氣憤的拉起陳彬，想要一同離去。
「陳醫生，你留下，我跟你還有話說。」玉夢瑤卻在此時開口了。
「她們不需要我們外人的幫助，我們何必留在這裡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李余語含譏誚的冷笑道。
「陳彬，昨晚之後，你可不再是外人了，你忘了嗎？你已經是族長的阿郎了。」玉夢瑤對於李余的話毫不怒，眼睛只是盯著陳彬。
陳彬有些左右為難了，看了看李余，又看了看玉夢瑤，走，還是不走？
「族長的阿郎？原來你們……陳彬，恭喜你啊，好事終於成了是不是？真不枉姚紫玉對你一片深情。」李余聽到陳彬竟然成了「族長的阿郎」，滿臉鄙夷的甩開了陳彬的手，氣憤的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這……這……小鯉魚，你倒是聽我解釋啊？」陳彬聽到姚紫玉的名字，急的要向門口追去。
「陳醫生，我要去跟先知問點事，你要來嗎？」玉夢瑤一句話，又將陳彬剛邁出門檻的腿生生定住了。
先知？就是玉貝貝口中那個能說出預言的先知嗎？算了，阿郎的事，還是改天向李余解釋了，先去看看這個能預知未來的先知好了。
看到陳彬老老實實退了回來，玉夢瑤滿意的笑了。
「先知每天只有旭日初升時有一個時辰的清醒時間，事態緊急，沒有時間跟那小丫頭瞎耽誤時間了。」玉夢瑤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得計的微微一笑。
「從這裡趕到先知的洞府還需要一段路程，陳彬，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玉夢瑤指著桌子上的一些糕點酥果道。
說到吃東西，陳彬倒真感覺有些餓了，畢竟折騰了一整夜，也挺累人的。
「我帶些在路上邊走邊吃就好。」陳彬撿取了一些揣進口袋裡，向玉夢瑤道：「我們走吧，不是趕時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