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和盛楠喝酒
果有人問古希臘人為什麽要殺雞祭祀阿斯克勒庇俄斯，或是為什麽男人一定要殺人才算好樣的，他們一定會異常惑然，或者憤然。
這和問為什麽春天過去是秋天，或者為什麽冰是冷的一樣荒唐。
因為那時的社會傳統規範就是如此，既然遵循了這麽長時間，就一定有其道理。
我們的社會或者圈子竟然有如此嚴重的錯誤，而注意到這個錯誤的僅僅隻有自己，這簡直不可思議。
於是，在這種自我懷疑之下，每個人都遵循了圈子裏的規則。
大概是因為怯懦。
我們不敢相信自己是對的，即使相信了，也沒有勇氣做一朵遺世獨立的白蓮，因為那會被叫做“白蓮花”。
“想什麽呢？”褚悅知輕聲問道。
段明庭搖搖頭，“沒什麽。”
“我猜猜，是不是在想這場酒局什麽時候結束？”
段明庭再次搖搖頭，不再言語。
他想的是：這場酒局為什麽開始。
晚上十一點左右，酒局終於結束。
盛楠在沙發上蜷作一團，披著個毯子，北北也被毯子蓋在下麵，隻露著一個頭在外麵。
天氣漸冷，京城還沒有供暖，盛楠又討厭吹空調，總覺得有味道。
電視機輕柔地播放一首古箏，像是河水流淌。盛楠用毯子把北北全部蓋住，不一會兒他就又鑽出個頭來。
聽到開門的聲音，盛楠驚喜地看向門口，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段明庭脫掉外套，換鞋，活動了一下肩膀，伸了個懶腰。
“什麽時候回來的？”
段明庭看到盛楠有些意外。
“今天下午。”盛楠甜甜地笑道。
“怎麽不給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段明庭揪著北北的脖子，把它扔到一邊，自己坐到盛楠旁邊。
盛楠狡黠地說道：“想看看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出去亂搞。”
“怎麽樣，對我的表現還滿意嗎？”
盛楠傲嬌道：“雖然回來有些晚，但還算準時，基本滿意。”
段明庭起身拿了瓶紅酒，兩個杯子。
回來時，再一次把剛剛找到舒服位置的北北丟到沙發下麵。
“你不是有酒局嗎？怎麽還喝？”
段明庭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遞給盛楠，“和他們喝沒意思，就沒喝。”
“綜藝全部結束了？”盛楠接過酒杯問道。
“基本上結束了，現在就等著視頻網站播放，看看點擊量怎麽樣。”
盛楠把一半毯子蓋到段明庭腿上，抱起在沙發下麵急得哼唧亂叫的北北。“那最後誰和誰在一起了？那個周悠和胡瑾銘在一起沒？”
“算在一起了，又不算是。”段明庭喝了口酒。
盛楠著急地問道：“什麽叫算在一起了，在一起就是在一起，沒在一起就是沒在一起。”
“情況有點複雜。”
“等等和我仔細說說。”盛楠起身，穿過客廳，走進廚房。
她穿著一件睡裙，渾圓的小腿，苗條的腰肢，散在腦後的頭發都讓段明庭挪不開目光。
不一會兒，盛楠端出一盤醬牛肉。
把醬牛肉放在茶幾上，她再一次蜷作一團，披上毯子，蓋住了小腿，腰和頭發。
“這是陸崢那個老鄉送來的，上次沒吃完，阿姨就凍在冰箱裏了，今天才拿出來。”盛楠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那盤醬牛肉。
“筷子呢？”
盛楠麵色一囧，“哎呀，我忘拿了。”
段明庭笑著搖搖頭，又去廚房拿了兩雙筷子。
“快說，他倆到底在一起沒？”段明庭剛坐下，盛楠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段明庭把胡瑾銘要去留學的事情告訴盛楠，滿足了她這個CP粉的好奇心。
茶幾上還剩下半瓶酒，北北霸占了這個沙發，它得意地朝我是哼唧了一聲，哼！還不是本狗狗最後贏了！
不知過了多久，段明庭摟著盛楠躺在床上。
床單是粉色的，上麵印有櫻桃小丸子，是盛楠最喜歡的動漫角色。
床很大，兩人卻隻占了很小的位置，緊緊地擠在一起。
段明庭腦子裏什麽都沒想，仿佛宕機了。他看著白色的屋頂，粉色的家具，還有略顯雜亂的化妝台。
現在，也許隻有在這兩個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裏，他才是活著的。
不知何時睡著的，在醒來已是早上七點多。
盛楠已經起床，大概是去了對麵。
段明庭洗漱過後，來到對門，早飯已經擺上了桌，韭菜盒子，還有牛奶。
不中不洋，不過他喜歡。
“你什麽時候去瓊省啊？我也想去。”盛楠遞給段明庭一個韭菜盒子，問道。
“就這兩三天吧，你下次錄《歌手》是什麽時間？”
“一周後，正好，可以去玩兩天。”盛楠又對段母說道，“阿姨，你也一起去吧，明庭去了有工作要做，咱倆出去玩兒，不帶他。”
“不會影響你們工作吧？”段母有些意動。
段明庭吃完一個，又拿了一個，說道：“不會，我去那也沒啥事兒，劇組有導演管呢。就是工作室第一部戲，不去看看不放心。
這些年你一直在家裏，也沒出去轉轉。”
吃完飯，段明庭又來到學校，他昨天的《論語》節選還沒講完。
一節課隻講了一句，還不是課本上的，今天得加快速度了。
大學學習雖然以方法為主，但課本上寫著的東西還是講一遍最好，省得有同學連60分都考不到。
他喜歡從不同的角度解讀《論語》，這部自漢代以來就影響著華國的文學典籍。
有無數前人為《論語》做過注解，段明庭喜歡參考漢唐時代的注釋，而不是明清時候的。
宋朝之後的儒學已經不是儒學，而是理學。
理學自宋起，至明時達到巔峰。理學以儒家學說為中心，兼容佛道，論證了封建綱常名教的合理性和永恒性，把道德神學作為天理。
在宋朝時，女子隻要有一縷頭發沒有紮住，就會被稱為“勾欄女子”，到明清時期，女子要束腳，習三綱五常，甚至在有條件的家裏，還會修一座閣樓，女子在成親之前，不能出來。
好好的儒學被糟蹋得麵目全非。
當然，這些話段明庭是不能在課堂說的。因為理學可是我國最完備，最精致的理論體係，段明庭一個破老師怎麽有說三道四，指指點點的資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