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第415章 人間至寶
看到故人遺物,朱鴻羽眼圈紅了。
朱家老三打開了木頭匣子,將一個紅布包裹的物件取了出來。
天長日久,紅布已經有些褪色了。
解開結扣,紅布散落,裡面包著的赫然是一個黃土捏造的大阿福娃娃。
娃娃是個女孩兒模樣,沒有上色,且手工很是普通。通體圓滑,泛著特有的光澤,顯然是經常被人把玩。
穆霜霜等人湊上前,圍著泥娃娃看了一陣,面面相覷,都是滿心疑惑。
這樣的一個手工藝品怎麼能算是寶貝呢?
林星獃獃的注視著大阿福,轉眼看向朱鴻羽。
老爺子吸了口氣,抹了抹眼角的潮潤,嘆聲道:「這是和秀琴分開前,她送給我的東西。秀琴是個很靦腆的女人,她不大愛說話,但當時她告訴我,這是她的一樣寶貝,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要好好保存這樣東西。她說,假如有一天,我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就徹底忘了她,親手把娃娃摔碎。呵呵,我……我哪裡捨得啊!」
眾人聽了他的述說,這才明白,所謂的寶貝,不過是一件定情的信物。如果單論價值,根本就值不了幾個錢。
「唉,這果然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寶貝啊。」林星嘆了口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老爺子,你當時如果聽秀琴阿姨的話,在結婚前摔碎這泥娃娃,或者……或者你就不會和別的女人結婚了,或者就會放下一切,去華城找她了。」
對於朱鴻羽的過去,林星不願多問,他知道在那個動亂的年代,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即便是動亂過去了,一個人又會被自己當初做出的抉擇所牽絆,以致多年之後才想起尋覓故人。
「這是秀琴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我……我哪裡捨得摔碎它?只是她當初再三叮囑我,一定要將這東西保存好,這是寶貝,是無價之寶!」
林星咬了一陣嘴皮子,拿出手機對著大阿福拍了幾張照片,「霜霜,幫我把泥娃娃拿給老爺子。」
穆霜霜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捧起大阿福,送到朱鴻羽面前,「呃,這娃娃好像是實心的,還挺重。」
林星淡淡道:「娃娃我已經拍下來了,等會兒把照片傳給三哥,讓他去沖印出來。這樣東西,在當時來說,卻是價格不菲。老爺子,您就聽秀琴阿姨的,親手摔了它吧。」
見朱鴻羽猶猶豫豫,他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唉,娃娃裡面另有乾坤,摔了吧。」
朱鴻羽渾身一顫,捧起大阿福端詳摩挲著,抬頭見他面色凝重地看著自己,於是咬了咬牙,將大阿福摔向地面。
伴隨一聲脆響,破碎的泥娃娃里露出一個油布小包。
穆霜霜連忙蹲下身,將油布包拿了起來,抖了抖上面的紅泥,交到朱鴻羽手中。
朱鴻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哆哆嗦嗦打開了里三層外三層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油布。
眾人忍不住抬眼望去,見裡邊包著的竟然是一個對摺起來的信封。
展開來,信封上寫了一行娟秀的楷體小字——鴻羽哥親啟。
乍一見這熟悉的字體,以及久違了的稱呼,朱鴻羽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情緒失控了,不能自已的嗚咽道:「飛翼,你……你幫我打開這封信吧。」
朱飛翼點點頭,站起身來到父親身旁,用沉穩的大手捻起信封,小心的剝開了封口的火漆。
從信封里掏出了一個令他目瞪口呆的黃紙皮的小本子,忍不住喃喃念道:「華城泛亞銀行,定期儲蓄存款折!」
朱鴻羽顫抖著接過存摺,打開一看,不禁嚎啕一聲,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穆霜霜在旁看的明白,詫異的叫道:「一千七百六十二萬!竟然有這麼多錢!」
眾人都被秀琴的用情之深所感動,連連唏噓不已。
半晌,莫莉才喃喃道:「當年政府發行的法幣到後來貶值嚴重,一千多萬,在當時也就夠買一棟農村的小房子。如果當年秀琴阿姨只有二十歲不到,這已經算是很大的一筆錢了。」
朱飛翼和朱飛羽連連安慰父親,林星嘆氣道:「老爺子,時過境遷,您就別再難過了,相信秀琴阿姨泉下有知,也不願看您傷心落淚。」
他轉而又對朱飛翼說:「大哥,裡面應該還有東西吧,拿出來給老爺子看看吧。」
朱飛翼愣了一下,又將手指伸進信封,摸出一張信箋來。然後他將信封反轉,倒出一個藍色的小錦囊。
林星見朱鴻羽仍然悲痛不已,生怕他傷心過度昏厥過去,起身來到跟前,用銀針在他頭頂扎了兩下。
朱鴻羽緩緩張開渾濁的老眼,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將信箋接了過來。
他看了片刻,陡然間一下子站了起來,形似瘋狂的捶胸頓足道:「原來秀琴沒有嫁人,她……她當時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眾人聞言,盡皆愕然。
半晌,穆霜霜才反應過來道:「照這麼說,胖梅子就有可能是老爺子的外孫女!」
朱飛翼和朱飛羽兩兄弟對視一眼,神情複雜之至。
朱飛羽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片刻,電話接通,他聲音有些微微發顫,「二哥,你在華城安頓好晨晨以後,就去找一下張若梅,她……她可能是咱爹的外孫女。」
身在華城的朱飛鵬,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呆住了。過了一會兒才應聲道:「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她。咱爹他沒事吧?你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朱飛羽長話短說,向二哥解釋了一番。
朱飛鵬聽完沒再多說,只囑咐他照顧好父親。
林星等人輪番安慰了朱鴻羽一陣,見他情緒終於緩和下來才起身說要告辭。
朱鴻羽心緒混亂,也不再留他,拿起桌上的錦囊掂了掂,又是擠出兩滴老淚,「這是秀琴她爹秘制的龍舌丸,補血歸元,益壽延年,珍貴之極。林小鬼,老子留著它也沒什麼用,你把它帶走吧。」
林星的心情也起伏難定,當下也沒有推辭,接過錦囊放進了『口袋』。
一行人仍舊是分乘兩輛麵包車,由朱家的司機送回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