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當年過往
“你你你！”
我瞪大著眼珠子磕磕巴巴地說著，心裏的驚訝猶如崩盤的雪花一般瞬間掩埋我的所有理智。
非渝竟然是阿水的父親！
阿水娘是非渝的舊情人！
此時，我真的不知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才能表達我心中的驚訝。
原以為非渝是一個踏實負責的好鬼，沒想到他竟然將阿水母子棄之不顧十幾年！
當初在王府裏時，我還想給樂雲牽線，讓她能和非渝喜結良緣。得虧那時事情多，我沒來得及做這個順手紅娘，否則還真是把樂雲往火坑裏推。
非渝見我滿臉驚訝，臉上竟劃過了一絲愧色，卑躬道：“對不起，娘娘。讓娘娘娘娘受驚了，卑職罪該萬死！”
驚嚇我的確是受了一些，但非渝也罪不至死。而且眼下最關鍵的問題並非我是否受驚，而是非渝為何要將阿水母子棄於人間十多年。
說到底，我和阿水娘也算是有相似之處。畢竟我倆都是愛上了一個鬼，而且還和鬼結婚生子。此時，我和骨馭炎濃情蜜意，但我總是會忍不住去想，萬一哪天他不愛我了，不要我了，那我該怎麽辦？
這種莫名的恐懼原本隻是一株小到不能再小的嫩苗，但見到阿水母子之後卻在頃刻間瘋狂成長，牢牢地盤踞在我的心頭。
我怕骨馭炎不要我，而終有一天，我和燦陽也會像阿水母子這般淒慘。
思索再三，我決定要替阿水母子主持公道，絕對不能讓非渝這等三心二意的男子逍遙快活！
我清了清嗓子，平複了下驚訝的情緒，又故意做出一副威嚴自怒的模樣，道：“非渝，我問你，為何十多年來不曾將阿水母子接回陰間？”
非渝怔了下，喃喃道：“阿水？”忽然他又反應了過來，望著阿水娘道：“清樂，我們的兒子喚作水嗎？”
阿水娘瞥了眼非渝，冷冷地開口：“與你無關。”
可非渝並未因阿水娘的冷漠而受挫，反而眼眸中溢出了一抹喜色，自言自語道：“喚作水好，上善若水。而且我倆也是在水邊相識，不錯。”
認識非渝這麽久，這是我第一次聽他說這麽多話。不過看他的樣子，並非像是不喜歡阿水母子，更不像是會始亂終棄的模樣，為何會丟下他們母子二人這麽多年？
“非渝，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冷聲道。
非渝這才反應過來，再次低下了頭，道：“卑職一時忘情，忘娘娘不要見怪。”
我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道：“是否怪罪，還要看事情的原委如何。若你真的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即便是王爺不罰你，在我麵前你也永遠是罪人。”
骨馭炎側過臉來望了我一眼，道：“晴兒說罰，本王定不會偏袒。”
這時，阿水娘臉上的表情忽然怔了一下，眸底閃過了一絲擔憂之色，但沒多久又恢複了那副冷漠的表情。
非渝微微側臉，才望到阿水娘立馬又轉了過來，低頭道：“此事是卑職對不起清樂母子倆，卑職甘願領罰，望王爺娘娘降罪！”
骨馭炎眉角微皺，手掌微微一握，但並未握成拳就已鬆開。
“好，既然如此，本王也不為你多做袒護。本王罰你到十八層地獄中做鬼馭使，百年為期。你自行將王府中的一切令牌服製卸下便自行去罷！”
非渝隻是輕輕地諾了一聲，再也沒說話，轉身就走。
可我卻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我分明是問非渝為何要拋棄阿水母子，可他卻什麽也沒解釋，就說自己辜負了他們母子二人。世界上哪有負心漢會承認的如此如此幹脆，誰不是眾多借口辯解一番，不得已才承認錯誤。
越想越不對，正欲開口叫住非渝，我身後卻傳來了一道清冷的女聲。
“別罰他，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不關他的事！”
非渝的腳步頓時就停下了，但他卻未轉過身來，而是背著我們開口道：“你至始至終都不願意再喚一聲我的名字嗎？”
阿水娘驀然一怔，卻忽然笑了。
“這麽多年都已經過去了，你我都已經不是當初的你我，你這樣又何必呢？”
非渝最終還是轉過了身，緊握著拳頭直視著阿水娘。
他渾身上下都在劇烈顫抖著，但聲音還是努力地保持著鎮定。“你說過去了，就真的過去了嗎？如果是真的，那你告訴我，為何會生下了我們的兒子？”
阿水娘再也說不出話，連眼眶都紅透了。
“當年你為溫家長女，我卻是王爺身邊第一鬼護。你隻說我們倆一個向明，一個在暗，絕不會有未來。你讓我忘了你，找個鬼族少女好好生活，也好讓你同樣能找個普通男子共度一生。那你告訴我，他是怎麽來的？”
非渝指著阿水，聲音卻像是咆哮的野獸一般嘶吼著。
但阿水娘還是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站著，不停地流淚。
溫家不就是和宋銘祖師爺齊名的那一個通靈世家嗎？阿水娘是溫家長女，那豈不是溫家未來的家主？一個通靈世家未來的家主竟然和陰間鬼護私通，這可是大罪！
如此看來阿水娘那兩條如麻花繩的腿估計並非是換精魂出了差錯而造成的，多半是因為她腹中懷了人鬼子，所以被家族秘密處罰了。
或許當年阿水娘早就該被溫家人處死，但她卻拚盡了性命帶著腹中的鬼胎逃了出來，所以才會變成先前我們看到的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他們二鬼沉默了許久，非渝才又緩緩地開口道：“清樂，跟我走吧。我們之間已經錯過了太多太多了，我真的不願再錯過你。”
阿水娘猶豫了半秒，道：“如今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清樂了，你看到的都不過是幻象罷了。真正的我醜陋不堪，比當年我斬殺過的任何一個鬼還要可怖。你還會愛我嗎？”
非渝道：“當然，貌美如花也好，醜陋不堪也罷，我愛的是你，隻要是你，我永遠都不會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