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家暴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小巴車。
車上的時間在這一刻好似瞬間凝固了一般,所有乘客的動作都停住了,錯愕地轉過頭來看向在最後一排的我們。
火燒火燎的疼痛感瞬間從我的臉頰表皮蔓延至整個大腦,心裏的委屈就像是雨後春筍一般蓬勃而生,噙在眼眶中的淚滴當即便簌簌地淌了下來。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怔怔地望著骨馭炎,心裏有千言萬語想要開口卻如鯁在喉。
骨馭炎卻板著一張臉,冷漠地對我說:“哭什麽哭?趕緊從我的妻子身上滾下來!”
聽到這句話,我心頭的委屈就像是幹柴上熊熊燃燒的烈火一般越發地旺盛。可即便我委屈又有什麽用,骨馭炎剛才那一巴掌不是扇我,而是扇附在我身上的女鬼,他那些冷漠無情的話也不是對我說的。
骨馭炎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即便我臉上再痛心裏再難受都得咬著牙默默忍著。
“還哭?本王說的話你是沒聽見嗎?”
骨馭炎怒不可歇,抬起手來又想扇我一耳光。
我心裏畏懼,下意識地側過臉去,咬著牙等待著這一巴掌的來臨。
這時,坐在我們前麵的一個大叔突然站了起來,抓住了骨馭炎就要落在我臉頰上的手,皺著眉頭質問道:“你這人到底是怎麽當人老公的,怎麽能打自個老婆呢!”
坐在另一側穿灰藍色麻布衣的大媽也站了起來,對著骨馭炎指責道:“我看你這小夥子穿衣打扮也不像是個沒讀過書的粗老漢,怎麽做出的事情就那麽的粗俗呢?你看你老婆細胳膊細腿的,經得起你多少次打,更何況孩子還在跟前,也不怕嚇著孩子。”
大媽這話一出,車上的其他乘客紛紛點頭讚同,更是議論不絕,個個都指責骨馭炎動手打女人不是個男人。
這些乘客們為人善良又熱心,可他們卻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看著骨馭炎被他們指責,心裏是又著急又心疼。
正想著要開口替骨馭炎解釋時,他卻惡狠狠地回頭掃過了那些乘客的臉,冷聲道:“這是我的家事,不必你們這些閑人管!”
語罷,骨馭炎又朝我身邊衝了過來,猩紅的眸子中看不出一絲的理智。
我很擔心骨馭炎此刻的狀態,可我卻又無能為力,隻能抱著燦陽一個勁地落淚。
車上的乘客見狀,誤以為我是害怕再被骨馭炎家暴,連忙上前拉開骨馭炎。
“夫妻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這麽大動幹戈做什麽!”那大叔一邊將骨馭炎往車頭拉一邊對著他勸說道。
車上的其他乘客也幫忙拽住骨馭炎,個個都開始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可骨馭炎卻視若罔聞一般,一雙厲眸緊緊地盯著我,不停地推開拉住他的乘客們,嘴裏還喃喃著:“放開我,快放開我!我不能離開晴兒,你們快放開我!”
骨馭炎掙紮得越厲害,抓住他的乘客就越用力,好像他是做了什麽惡事的逃犯一般,非得將他抓得死死的,不能讓他從手裏逃脫,最好讓他不能動彈一分才算是滿意。
但那些乘客越是熱心地想要幫助我,我這心裏的不安就越發地濃烈起來。
要知道骨馭炎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屈服的鬼,隻要他想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事能夠攔得住他。更何況現在我的身上還附著一個陰靈,他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輕易就範的。
果不其然,在骨馭炎的身上忽然滲出了一團烏黑的鬼氣,連帶著他那雙因為擔心我而焦急的眸子都添上了幾分肅殺。
心頓時“咯噔”了下。
我不安地抓著自己的手臂,指尖因為恐懼而泛出了沒有血色的白。
這時,骨馭炎突然張開手掌,掌心中凝聚出一道幽紅色的鬼火,滿臉殺意地看向攔住他的人。
可那些乘客就隻顧著攔住骨馭炎,不讓他靠近我,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危險。
我心下大驚,整顆心髒就像是被一雙大手緊緊地揪在一起似的,連忙大喊道:“馭炎,不行!”
骨馭炎被我這麽一吼亂了心神,掌心中才凝聚出的鬼火驟然便熄滅了。
但我看得真切,他眼裏的殺意還在熊熊燃燒著,如果我不及時幹預,很有可能這車上二十多條人命眨眼間就會成為亡魂。
“馭炎,你先冷靜一點!我不會有事的。聽我一句勸,你先聽大家夥的坐在前麵,有什麽事一會兒再說。”
骨馭炎明顯是不願意,眉頭抽抽地看著我,但最後還是冷靜了下來,朝著我默默地點了點頭,連帶著他眼眸中的殺氣也暗了下去。
勸解了骨馭炎之後,我才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再次坐到了小巴車後排的位置上。
骨馭炎雖然坐在車頭的方向,但目光卻一刻不離地盯著我,仿佛隻要他一眨眼,附在我身體裏的陰魂就會做出什麽傷害我的事情一般。
但好在附在我身體裏的陰魂還算安分,也可能是我這個人神經比較大條,總之就是我沒覺得自己附身前和附身後有什麽區別。
隻是望著骨馭炎坐得離我遠遠的,臉上又是一副關心卻又無能為力的吃癟表情,我這心裏就忍不住泛起一陣酸澀。
要說骨馭炎從來都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存在,可現在就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陰魂就讓他束手無策,這叫他心裏如何不難受?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又靠在玻璃窗邊望著窗外不斷變化的景色,腦子裏不停地思索著自己看過的哪本書籍有教人如何驅退附體的陰魂。
隻可惜我才疏學淺,陰術之類的書籍也就看了個入門,而且每次看的時候都是渾淪吞棗就看個大概,現在真要靠真本事的時候肚子裏卻一點兒墨汁也倒不出來。
想到這裏,我再次歎氣,暗自感慨著自己眼下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悲慘境遇。
就在我想得入迷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之時,身旁空蕩蕩的座位上突然多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