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不是巧合

  ——小槿姐姐,你不敢當著你長姐的面叫我阿九,是怕她猜到我身份嗎?


  ——其實小槿姐姐你不用擔心啦~如果你長姐問起我的身份,你也不用隱瞞她,你就直接告訴她,說你也是今日遇到我認出我才想明白我是故意易容接近你,就是為了利用你這個丞相之女的身份去接近蘇景行。因為以你的身份一定有機會參加一些蘇景行也可能出席的宴會和場合,那麼我就可以跟著你去了。


  ——總之,你把什麼都推到我頭上來。你說個八九分的實話,無論是她還是丞相夫人,都會信的。


  ——而且,她們確定此阿九就是彼阿九后,更不會去注意到你娘那邊的病。她們會更放心的。嘖,因為,她們都是聰明人呀,哈~

  ——你不用覺得這是對不起我,這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啦。我接近蘇景行的目的已經達到,用不著隱瞞身份了。你這樣做,說不準反而能幫我呢。所以小槿姐姐,你放心去做吧~

  ——至於用什麼方式說,哎呀,小槿姐姐你隨便裝裝慫,事情敗露那種慫。呃不對,也不用裝,小槿姐姐你在你長姐面前,習慣性就很慫哦……


  面對王思思骨子裡的步步緊逼,王小槿腦中響起九兒今日白天趁機把她拉到一邊笑嘻嘻悄悄說的這些話。


  「怎麼,小槿?這很難開口嗎?」王思思眼底寒意盡現。


  王小槿暗暗了口氣,告訴自己,王小槿你可以的!

  「長姐……」她還是垂頭,不敢看王思思的樣子,果然不用裝,都形成習慣了。


  她垂下的眼底閃過堅毅之色,然而抬頭,就完全變成了九兒建議的模樣。


  她又慫又可憐樣子的拉住王思思的衣袖,「長姐,我也是今日認出她才想明白……她是易容故意接近我的。我問她,她也承認了。說她就是為了想辦法接近蘇公子……長姐,你不要生她的氣好不好?她也只是愛慕蘇公子。這京都那麼多女子都愛慕蘇公子,她……」


  王思思不動聲色笑了聲,「我怪她什麼?她又沒得罪我。就像你說的,這京都那麼多人愛慕蘇公子。而蘇公子,也並不是我的。」


  「只是,她既然認識褚老闆,是褚老闆的恩人。褚老闆雖然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想見他的人可是多如過江之鯽。她想見蘇公子怎麼捨近求遠,還走了你這條路。」


  「我不知道……我只曉得阿九認識褚老闆不是很久。」


  王思思盡量耐著性子道,「那你現在能給我老實說說你們的相識過程以及長公主府那天具體發生了什麼了?」


  王小槿做出猶豫模樣,好半晌才諾諾開口,「那天我在酒樓……」


  她根據九兒給的思路,在自己綜合考慮了一番,把能說的說了些,不能說的堅決不說。


  長公主府的事情九兒怎麼找到蘇景行的堅決不說,十公主誣陷蘇景行原原本本說完后。


  「難怪,難怪她會站出來指正十公主。」


  王思思看了垂著頭的王小槿一眼,眸光閃了閃,「我不會怪你。還是那句話,蘇公子並不是我的。我阻止不了別的女子和我一樣愛慕他。」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又嘆了口氣,苦笑了聲,「你也是傻,說到底,蘇公子不僅不會是我的,也不會是你那朋友的。有十公主在,其他任何女子都是妄想罷了。」


  話落起身拍了拍王小槿的肩,「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你那結拜妹妹……等你自由,不用在屋裡反省了,你可以隨時邀請她來府里玩。娘那裡,有我。」


  王小槿做出受寵若驚的樣子,「長姐……」


  王思思嗤笑了聲,「你不用如此感動,我依舊不喜歡你。不過,馬上就是宮宴了,我的親事爹肯定也要稟明皇上了。很快,我就需要你替我做答應過我的事。你總歸幫了我,這點事情我還是能滿足你的。你說的一起送爹古籍孤本,我也答應你。」


  「長姐……」


  王思思已經轉身離開。她離開了好一會兒后,王小槿慢慢抬起頭,眼裡哪有半點懦弱慫包的樣子?


  她微微皺眉,長姐不會真心喜歡阿九這個同樣愛慕蘇公子的人。所以,長姐做出這幅大度甚至是溫和的樣子,是在盤算什麼?

  要想辦法給阿九遞個信,讓她小心長姐!

  另一邊,蘇府。


  蘇景行看完密報吩咐完公事後,起身的時候眼角餘光掃到桌子上那些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


  「主上,屬下把這些……收起來?」隨身護衛硬著頭皮試探性的開口。


  蘇景行落在那些瓷瓶上的目光深不見底。


  一雙靜若深潭的黑眸中,彷彿永遠吹不動半點漣漪。


  「扔了吧。」半晌,他淡漠的開口。


  護衛不敢多說,只好去拿了去往外面扔。


  就在護衛都快跨出門口的時候,身後蘇景行淡淡道,「算了,留下。」


  「是,主上。」護衛根本不敢多看他一眼,把瓷瓶又放回原位后躬身退下。


  護衛退出去走遠了遇到另一名貼身大護衛。


  「主上睡下了嗎?」


  護衛搖頭,轉而又嘆了聲。


  那護衛又問,「你唉聲嘆氣做什麼。」


  護衛就把瓷瓶的事說了一遍。


  那護衛沉默了一會兒,「今日在長街上,送主上的阿九姑娘在街頭那裡聽到旁人議論,擔心王二小姐就返回了。主上心底明鏡似的,這不是巧合。」


  護衛也沉默,「應該是『那位』做的。他當時就在一度書鋪樓上,想必是故意讓人快一步繞到阿九姑娘和主上前面去說那些話,故意讓阿九姑娘聽見的。只是,」他微微皺眉,「我想不明白,那位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護衛道,「我也想不明白。但我直覺和阿九姑娘有關。你還沒發現么,無論是那位,還是主上,對阿九姑娘都很特別。特別到我們懷疑自己眼睛看錯了。而且……」


  他頓了頓才又道,「我覺得,主上定然是知道阿九姑娘的來歷和背景的。」


  「我也有同感。一個神秘陌生又邪性到這般程度的姑娘出現在身邊,主上卻沒讓我們刻意去查。那麼,只有一種解釋。他知道阿九姑娘的底細。」


  他神色肅然,「最讓我覺得恐懼的是,我們都查不到阿九姑娘的真正來歷……查到的,都是『那位』假造的那些……」


  「總之,現在已是多事之秋龍潭虎穴,容不得出半點紕漏,我們都更小心謹慎一些吧。」


  兩人身影隱際在黑暗中。


  屋內。


  蘇景行拿起其中一個小瓷瓶,好一會兒,終究是打開瓶塞,撿了一粒香丸擱到了香爐里。


  這一夜,蘇景行睡了這一生中第一個輕鬆踏實的整覺,也是唯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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