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火，我又不姓段
王小槿失蹤的確還沒傳出去。
顯然王丞相也沒報官。
大街上，到處都是因為平南郡瘟疫被攻克而歡欣鼓舞的人們。
當然，平南郡別的消息這個時候也差不多都傳到了京都。
「真的嗎？這起瘟疫居然是人為？」
「那還能有假！據說現在那些別國的眼線和暗樁被剝下來的皮還掛在平南城城牆上呢！」
百姓們簡直義憤填膺，「不知道是哪個國家做出這般喪盡天良天打雷劈的事！」
「誰說不是呢。不過平南城新上任那位張大人可真是厲害，居然悄無聲息把那些作孽的姦細一網打盡了！真正是大快人心！「
「對啊，以前都沒聽過，平南城居然有這樣以為有勇有謀的厲害大人。」
又有人嘆氣，「張大人是很不錯，但即便張大人處理了那些姦細，整個平南郡因為瘟疫失去性命那些人，也不會再活過來了啊……」
周圍短暫的哀戚沉默了一瞬。
「不能這樣想，敵國姦細作妖這種事，總是無法完全避免。但好在我們在不是最可怕的時候，就扼殺在了萌芽狀態。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的確，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得多虧了烏海神女啊！」
一提起烏海神女，周圍瞬間群青激動起來，「不錯，烏海神女真正是天仙下凡啊！」
「什麼天仙下凡，天神，天神好嗎！」
有人虔誠又恭敬的道，「不瞞各位，我們一家早已在家裡供奉了烏海神女的長生牌位。」
「我們也供奉了……」
有人很小聲的壓低聲音道，「喂，我說，最近有個傳聞你們聽過嗎？」
「什麼傳聞？」
那說話的人聲音壓得更低，「說是十多年前就有的一個傳聞。不過以前一直被捂得很死。沒人敢說出來。」
「到底什麼啊，你別賣關子！」
「就是，是，說是我們滄禹會出現一位神女，得神女者得天下……」
周圍的人倒吸了口涼氣，「這，這可不敢亂說。」
轉而又想到，「那神女不就是烏海神女嗎？」
如果是烏海神女，好像說起來就不怕了？
這一切不都合情合理嗎？
烏海神女對滄禹這麼友好，一來就幫了如此大忙。拯救了這麼多人的性命。
長得美，性子良善，來頭大，出身尊貴。
要是嫁給他們滄禹……
他們說他們的烏海神女不算，還要拉踩一下別的女子，包括九兒。
「這世間，真正是什麼女子在烏海神女面前都不夠看。」
「誰說不是呢，就說之前人人追捧的丞相嫡女，嘖……」
「丞相嫡女那又不是她自己願意的，她也是被算計了好吧！」王思思還是有忠實追捧者的。
既然追捧王思思，對九兒那就是恨毒了。
「要我說，那個什麼段阿九才是。雖然她每次出風頭都是些邪門歪道上不得檯面的事，但是她那段時間的確風頭幾乎蓋過王大小姐等人了。」
「人人都在談論她如何如何，還說我們滄禹的青年才俊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你們看看，烏海神女一出來，她就自慚形穢銷聲匿跡躲起來了吧？」
「算她還有幾分廉恥之心。」
「你這樣一說，確實好些天沒看到聽到她半點消息了。也沒見她去纏著蘇公子了。她……」
這說話的人陡然見鬼一樣，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一樣瞪向斜對面笑眼吟吟的少女。
不是大家眼拙，實在是九兒這個嬌小的身形只要稍微刻意注意下，在亂糟糟的環境中，的確不容易被人第一眼看到。
那人顯然是見過九兒的，嗓子眼像被扼住了般。
九兒沖他一笑，三分無辜，七分邪氣，「你不用操心，她現在就去纏著蘇公子。」
那高大的漢子被她這一笑，整個人踉蹌了好幾布，差點嚇得摔倒。
喃喃，「段……段阿九！」
周圍那些人倒吸了口涼氣，瞬間躲瘟疫一樣四散開。
九兒無所謂，涵養良好的笑眯眯道，「多謝讓路。」
然後就大搖大擺的從他們讓開的道路走過去了。
直到她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了，這一塊地兒的人還處在一種近乎窒息的狀態。
九兒之前丞相府門前那一出，實在是讓他們駭怕太深了。
終於有人艱難的開口，「快，快看看，看看你有沒有中她的什麼邪術！」
而九兒這一路走來，那些眼線或者認識她的，逐漸很快傳開。
段阿九又出現了！
感知到暗中熟悉的各種眼睛，九兒勾了勾唇。
她就是故意這麼高調的！
不然，她為什麼不選擇讓丞相府安排個馬車？
九兒到了蘇府門口的時候，後知後覺想起自己和蘇景行上次不怎麼愉快的分別。
嗯……
不會吃閉門羹吧？
事實證明九兒想多了。
但也沒想多。
因為門房雖然恭敬，但很疏離。
看到她直接就是一句，「我家公子知道段姑娘要來，正在客廳等候段姑娘。」
沿途遇到那些之前和九兒打成一片的護衛這些，再一次當沒看到她。
甚至是匆匆而過的，熟悉極了的廚娘。都是欲言又止看了她一眼后就飛速移開目光，完全沒有要和她攀談的意思。
九兒開始深深檢討。
但是，讓她殺段容，她真的做不到啊！段容和她無仇無恨的。就像讓她殺蘇景行，她同樣做不到啊！
她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無緣無故殺人那種人吧……
哪怕為了討自己要得到的男人的歡心，她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帶九兒的門房走到客廳外庭院時，便退了下去。
站在庭院中的九兒正在琢磨怎麼哄蘇景行時，裡面傳來男子冷玉般好聽卻帶著絲絲天然涼意的聲音。
「段姑娘是為了王二姑娘的事吧，請進。」
段姑娘三個字讓九兒覺得無比刺耳不適。
九兒抿了抿唇，氣勢洶洶的去到那芝蘭玉樹般的雪衣男子面前。
蘇景行抬眼看她，黑眸中一片平靜。
九兒就來氣，「蘇景行，你幹嘛和我陰陽怪氣的說話！」
她很老火，「還有，不準喊我段姑娘，我又不姓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