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功盡與音
夜晚，星光黯淡，一層淡淡的薄雲，籠罩在天空中，遮擋住了星辰和月亮。
月夜之下。
龍騎鎮。
夜晚南鎮區街道沒有了白日的喧嘩和躁動，寬闊的街道一塵不染，街道兩旁的符文燈散發發著昏暗的光，照耀在路上，拉長了行人的背影，光影斑駁。
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數已經關門了，隻留下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商販在吆喝著。
一個衣衫破舊的男子兀自走在街道上，行人紛紛投來來異樣的目光，原因無他，這是因為他身後別著的兩把長刀。
一黑一白，木質的刀鞘稍顯腐爛。
在大陸兵器史上，大部分刀類武器的長度都在一米到一米二之間，很少看到這麽長的刀。
青年的背影稍顯蕭瑟，他隻是兀自走著，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更沒有被周圍落葉的莎莎聲所清擾。
忽然，
“嘿嘿嘿，跑不動了吧？看你還能往哪跑！”
一個幽暗的胡同口，幾個長相猥瑣的中年人將一個小姑娘逼入胡同，小姑娘戰戰兢兢的貼在牆壁上，看向他們的目光充滿了驚恐。
小姑娘，看上去也就是十歲的年紀，俏臉稚嫩，紮著兩個長長的馬尾，手裏拿著一隻糖果。
她的眼睛紅紅的，仿佛隨時都要哭出來一樣。
功盡默默的走開，就像沒有看見一樣。
四周寂靜，偶爾路過的行人也隻是微微撇一眼，然後不再做逗留，匆匆離開。
功盡也是。
“啊！你們不要過來！”
就在他的身後又傳來一聲尖叫，充滿了委屈和無助。
但功盡依舊沒有回頭，隻是低著頭走自己的路。
“啊！別讓她跑了！大家快抓住她！”
又傳來一聲躁動的聲音，緊接著是距離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功盡下意識回頭一看，隻見剛才那個小女孩趁歹徒不注意，掙脫了他們的魔爪，向功盡這裏跑了過來。
功盡歎了一口氣，然後停下腳步。
小女孩很驚恐的縮在他的身後，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滿臉的恐慌。
“小子，我勸你是現在趕緊離開，不要打擾大爺們的興致，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一個瘦瘦高高的青年站在功盡的麵前，滿臉的不屑，帶著一絲驕橫跋扈。
“哪來的臭小子？不想死就趕緊滾！”
他的身後傳來同伴們的附和，看見他站著不走，眾人一擁而上，將功盡團團圍住。
這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忽然皺了皺眉頭，然後向剛才那個瘦瘦高高的男子說了什麽。
“呦！還是煉氣士！怪不得敢管我們的閑事！”
盡管嘴上依舊不屑，但是他的神色卻嚴肅了許多。
不管在哪，煉氣士都是強大的存在，哪怕僅僅隻是1級的煉氣士，也可以輕輕鬆鬆對付十幾個普通人。
這時，青年的背後又走出來一個男子，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服，然後給了他一個眼神。
青年的臉色忽變，然後低聲向他說了句什麽。
轉過身來。
“哼！要不是老子還有點事，今天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青年冷笑一聲，然後轉過身去。
“走！”
眾人都露出鄙夷和今天算你運氣好的眼神，充滿挑釁的看了功盡一眼，然後緊隨其離開。
自始至終，功盡都是一副漠然的神色，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句話都沒有說。
隻是在最後，功盡微微抬起眼瞼，有些慵懶的看了他們的背影一眼。
轉瞬，嘴角微微扯起一抹弧度。
就像在看一群跳梁小醜在即興表演，而他隻是一個逢場作戲的看客！
整了整神色，功盡笑眯眯的轉過身來，看著退腿邊的小女孩，說道：“小妹妹，你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你的身邊沒有大人嗎？”
小女孩看他們都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拍拍小胸脯，聽到他的話，很是疑惑的抬起頭來，歪著小腦袋說道：“大人？大哥哥，不是大人嗎？”
小女孩疑惑的樣子，仿佛頭上都能生出來幾個問號。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功盡微微一愣，然後解釋道。
忽然，功盡看清了她的臉，神色呆滯了一下，然後渾身劇烈顫抖起來，瞳孔猛地瞪大！
口中更是發出失聲驚呼，一個早已被深埋心底，隻存在於他夢境中的名字忽然湧上：
“靈兒？！”
小女孩歪著頭，疑惑的看著他。
“大哥哥，你在說什麽？哦對了，你真是個好人呢，我剛才好害怕，那群壞人一直跟著我！”小姑娘小聲的說道，同時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
看著小姑娘的表情，功盡回過神來，腦海中那一抹與眼前少女有七分相似的身影緩緩淡去。
很像，但不是她！
深呼吸一口，功盡回歸正常，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這麽失態了，也隻有對她才會這樣，她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
功盡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後微笑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
“北音！”小姑娘說道：“大哥哥，你呢？”
“功盡。”
“功盡？好奇怪的名字呢。”
功盡微微一笑：“你也是。”
“你的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功盡忽然說道。
“家？唔……不記得了誒……”
小姑娘露出一副細心思考的樣子，然後搖了搖頭。
“不記得？”
“嗯……”北音點點頭。
功盡看著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難道她是個孤兒？
就在兩人談話間，道路的另一端突然疾馳而來一輛馬車。
這是這個世界最常見的運載工具，說是馬車，其實主要的驅動力還是符文。
至於為什麽叫馬車，相傳在古時候，像這樣的工具都是用一種叫做馬的生物來駝引的。
那時候，妖獸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強大，很好馴化……
哢！
一聲緊急刹車的聲音突然傳來，極為刺耳。
之後是一道更為刺耳的木輪與道路摩擦發出的呲啦聲音。
功盡下意識想要避讓，卻發現北音還傻傻愣愣地站在道路的中央，準確來說是卡在馬車的正前方。
北音疑惑的看著麵前的這個龐然大物。
馬車足有四五米高，寬度更是占據了近一半道路，宛如一個匍匐在地上的巨獸！
馬車有四個碩大的木製輪子，前麵是一個粗糙的工作台，後麵是龐大的貨鬥，用來裝點貨物。
工作台上有繪刻著一個巨大的符文，占據了工作台上方幾乎所有的區域，此刻閃爍著刺眼的紅色光芒。
功盡連忙走過去，將要把她拉過來。
這時，隻見馬車的貨鬥忽然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滿臉凶悍的中年人，凶神惡煞的大吼道：“死小鬼，不長眼睛啊！再擋著老子的路，老子撞死你！”
功盡眉頭一皺，看向北音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看她疑惑的表情，竟然是從來沒有逛過街？
小姑娘正在詫異，忽然被中年人這麽一吼，頓時就不爽了。
北音掐著小蠻腰，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裝著惡狠狠的樣子說道：“哼！你來撞呀！撞壞了車子我也不負責！”
功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