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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染看著鏡子里獃獃的少女,露出了一絲笑意,慕容月,這麼久了,卻還是老樣子。
一樣獃獃的,笨笨的,喜歡甜點,喜歡睡覺,一雙眼睛總是迷霧蒙蒙的,好像永遠睡不醒一樣,還有頭頂那一撮呆毛,總會在少女發困的時候,一點一點的。
這個少女,似乎始終都沒有變過。
然後,鏡子中出現了一個少年,俊秀慵懶的少年走進房間,無奈的將少女手上的糕點奪走,說了什麼他們聽不到,然後就看到少女抬起眼帘,不甘不願的跟著少年走出房間。
只是,少女在離開之前,眼神卻清楚的掃了一眼他們,那一雙總是迷霧般的眼睛,那一刻如同看透一切般的通徹。
鏡中畫面隨之模糊,曲承澤定定的看著鏡子,半晌,才抬手捂住了眼睛,一滴淚水順著指縫流出。
曲承澤什麼都沒有說,身影緩緩從原地消失不見。
夜染嘆了口氣,其他人雖然有心中所念和所想,這一刻卻都默默的退後了一步。
小穹這才緩緩說道:「每個人只能使用一次,等無人的時候你們自己再來吧。」
一行人默默的看了一眼夜染,隨後轉身下了第六層,將空間留給了夜染和小穹。
夜染看向小穹:「回顧曾經,預示未來?看見心中所念與所想?只能使用一次?」
小穹點了點頭:「對他人是這樣,而你是浮生鏡如今的主人,浮生鏡可以作為界面聯繫工具。」
夜染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顫抖:「界面……聯繫?」
小穹定定的看著夜染,半晌才別過眼,淡淡道:「可以聯繫夜雨。」
小穹說完,身影已經消失了。
偌大的蒼穹寶塔第六層,只剩下了夜染與她對面的浮生鏡。
小雨。
小雨。
那個她用盡生命也想要守護的唯一的至親,她的妹妹。
那個,總是用甜甜的聲音喊她姐姐,向她撒嬌,向她抱怨,在她的面前,小雨彷彿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
她還記得,當初斷天涯上,小雨悲痛欲絕的臉龐和淚水。
她以為,此生,或許再也看不到小雨了,或許要等她晉陞到最強大的時候,可以破開空間回到華夏。
卻從未想過,相見,會突如其來,在夜染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時候。
抬手緩緩撫上浮生鏡,夜染顫抖著眼帘,閉上了眼睛,在心中默默念著小雨的名字,近人情卻,近人情卻,夜染現在深刻明白它的含義。
夜染退後幾步,深吸一口氣,調整著狀態,企圖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浮生鏡上的畫面,開始緩緩變化,出現了一個龐大的星系,直到接近一個星球,直到……那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
夜染看到畫面,眼淚,驀地,就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
那道背著她的身影,記憶中的那一頭如墨的黑髮,如今,卻是三千青絲如雪,蒼白的披散而下,與黑色的衣服,形成如斯鮮明的對比。
夜染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滿目都是如雪白髮。
小雨。
小雨。
夜染伸手捂住嘴,淚如雨下,小雨……
耳邊,傳來了小雨的聲音,沙啞,哽咽:「姐……」
只有一個字,卻似乎道出了千言萬語。
夜染這才有注意到,小雨所在的地方,是她曾經的房間,是她用自己掙的第一筆錢買的房子,不大,卻溫馨。
而小雨的手上,拿著一張照片,照片里,兩個長相七分相像的少女並肩而笑,一個肆意狂傲,一個甜美單純。
「…小雨。」艱難的從喉嚨中晦澀的說出兩個字,讓鏡子中那一道背影,驀地一顫。
「小雨……」夜染再也沒有忍住,一步上前,用盡全力的喊出聲,卻沙啞無比。
夜雨坐在房間里,一聲或許是幻聽,第二聲,第三聲……
直到,夜雨,轉身。
看到她面前的空氣一陣扭曲,然後,一面大鏡子,隨之出現,而鏡子中,是一位絕美的少女,十七八歲,一襲紅衣肆意張揚。
容貌絕美,卻又陌生。
鏡中少女,看著夜雨的眼神,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悲傷。
夜雨注視著鏡子中的紅衣少女,深深的看著,陌生的容貌,卻掩飾不住那一身的風華絕代,這樣的人,只有一個,全世界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夜雨的姐姐。
「姐……」夜雨艱難的喚出這一個字眼,眼睛里滿是脆弱和害怕。
這,真的是她的姐姐嗎?姐姐,三年了,三年裡狠心的連一次夢境都沒有出現過的姐姐,真的,是你嗎?
夜染看著浮生鏡中小雨轉身,看著熟悉的眉眼,看著她明明看到她,卻流露出的脆弱與隱隱的絕望,看著如雪的白髮,夜染強忍著不讓眼淚滴落,緩緩說出兩個字:「小雨。」
「姐!姐!」小雨突然如同瘋了一樣朝著她面前的鏡子撲去,卻從面前的場景中穿越而過!
「是夢,果然是夢。」夜染聽到小雨絕望的呢喃,伸出手,想要觸摸她的頭髮,想要擁抱她,卻只見浮生鏡中的小雨突然的看著她。
「是夢也好,是夢也好。」小雨用手背擦著眼淚,卻越擦越多,想要笑,卻屢次都彎不起嘴角,如此幾次后,小雨驀地朝著夜染大喊了起來:「三年了!為什麼三年連個夢都不肯給我!我每天晚上睡覺從來不關窗,為什麼你卻從來不回來看看我!」
「他們說你死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是夜染,是我的姐姐,你怎麼可能會死,怎麼可能。」
「你說過要看著我長大,你說過要看著我嫁人,你說要看著我幸福一輩子,這些你都還沒有做到,你怎麼會死……」
「我的姐姐從來沒有食言過,從來沒有。」
「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
夜雨跪在地上,淚水不斷的溢出,從大喊到發不出聲音,到只剩下哭泣,一雙眼睛卻不肯離開那鏡子中的身影。
夜染聽著耳邊傳來的一句句話,字字誅心,句句生疼。
「對不起,對不起……」夜染蹲下身子,看著跪倒在地的小雨,想要伸手去擦掉她的眼淚,觸碰到的卻是冰冷的鏡面,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
她食言了,是她,食言了。
砰!
鏡中突然傳來一聲踹門聲,然後,夜染就看到一個滿目擔憂的男人沖了進來,一把將脆弱的小雨抱在懷裡,緊緊抱著小雨,一句句柔聲的安慰著,直到確定懷裡的小雨略微平靜下來,男人才將目光放在夜染身上。
如鷹般銳利的目光冷視著夜染,然後,冷硬的神色,愣住。
「夜……染?」男人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
「打暈小雨。」夜染從小雨身上將目光移開,冰冷嗜殺的目光冷冷看向男人。
男人在小雨還未反對的時候,輕輕點了下小雨的睡穴,將小雨抱回床上用被子搞蓋好,才轉眼看向夜染,已經調整好自己情緒的男人,又恢復了往日冷硬的神情:「你沒死。」
「左宸,當初我將小雨交給你的時候,你還記不記得你答應了我什麼?」夜染冰冷的眼神看著男人,一字一句的問道。
男人往日從未在任何人面前低過的頭彎過的背,這一刻,卻對著夜染,深深的低了下去:「對不起。」
儘管他從答應夜染的沒字每句都從未食言,但是他從不會過多解釋。
夜染知道左宸的性格,也知道這個男人從不捨得小雨受到任何的委屈,只是方才確實難以忍受心中對自己的憤怒,才質問了左宸。
深吸一口氣,夜染艱難的問道:「小雨過得……」
「不好。」左宸冷著臉打斷了夜染的話,回頭看著躺在床上的夜雨,沒有語氣的話緩緩傳入夜染耳中。
「斷天涯上,一瞬白髮,跪在崖頂,整整七天七夜,不哭不鬧,不吃不睡。」
「三個月後,突破先天,先後一個星期,七大門派陸續被她血洗,一個活人也不剩。」
「六個月後,她考進了你一直想讓她上的大學。」
「六個月的時間,如同行屍走肉,不哭不笑,甚至吃飯,也是我強硬的灌下去。」
左宸驀地回頭看著夜染,眼神如鷹,冷冽銳利:「你知道,那個時候她是什麼樣子?」
夜染抬手搭在眼睛上……指縫中溢出淚水。
「後來,自稱為你們師父的中年人出現告訴她你沒死,她才恢復正常。」
「不,又或者一點也不正常。你知道,小雨討厭一切殺戮,但是她卻在那天之後,開始涉及黑色世界。」
「小雨說你沒死,沒有人相信。」
「夜染,原來你真的沒死。」
「那麼,你為什麼不來看看小雨?」
「每天,她最高興的就是睡覺的時候,但是每天睡醒卻都是最痛苦的時候。」
那個高大冷硬的男人,逼視著夜染,一字一句的逼問著夜染:「就算是出現在夢裡也沒有,小雨她現在是黑色世界的一方霸主,每天都在進行著她最討厭的殺戮。夜染,你既然活著,為什麼不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