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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之殤情難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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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笙眼一眯,笑著問:「羅大人這又是什麼意思?」 

  羅晉捋了鬍鬚諷刺道:「郡主,這是你踏入人生的第一堂課,教你學會如何處變不驚。」一個眼色讓那些武士頓時蠢蠢欲動起來。 

  她腳下錯開,一副迎戰的架勢,下唇微撇,她不禁有點生氣,這些老禿驢難道真的把自己當成軟弱無能的柿子了?存心找個機會來刁難自己,九叔和三瘋子在裡面是不是被圍攻了。 

  迎面一個五大三粗的武士兜頭砍了下來,霓笙一個收身揮掌在頃刻間就讓對方倒在了地。「憑這些蠢貨也配做本姑娘的第一課?」不禁出言相擊,她冷冷勾了唇,第一次真的生氣了。 

  六丑跟她說過,她的天資過人,但是身體內的兇殘之性與生俱來,所以若能避免動怒殘殺最好還是不要動殺念,否則後果是連他也不知道的。 

  她生氣,為什麼今天這樣的日子也能變成這些披著狼具的人互相廝殺的機會,她若生在平常人家,今日便是她白衣綢緞,黑髮成綰,珠琅相配,是她人生第一道美好的關卡。 

  可裡面的那些人在幹什麼?他們的心裡除了爭那個虛偽的位置還有什麼? 

  她下手如無人之境,一手一個刀記,那些個強狀如牛的武士此刻在她面前根本就如豆腐無異。羅晉心驚,剛想退下報告坐在第一帷幕後的左相,脖頸卻是一涼。 

  羅晉頓時失了魂,面色蒼白,但多年的官場歷練終究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冷靜了下來,「郡主身手過人,恭喜過了第一關。」 

  站在門外的綺戶頓時鬆了口氣,沉默了會如那些人所願的從側門進了後院。今日是她的及笄之日,不管是這些人故意為之還是規矩如此,他綺戶且當一回白痴,聽了便是。依這丫頭的性子和身手他是絕對不擔心的,尤其是在她生氣的情況下。 

  她冷哼一聲,抽出那把亮堂堂的寬大刀,眼神凌厲如鋒:「你們所謂的第一關是想讓我從這裡消失?」 

  「屬下不敢。」羅晉忙斂了神,低聲囁嚕。 

  「你是不敢,可是誰知道上官那個老不死的沒這個膽?你們想兵行險招乾脆把我抓起來好讓你們威脅九王爺?」她眼露諷刺之意,輕聲低語道出這些人的目的,其實她也不是很有把握,若紫霄說的確實是真的,那麼左相就不可能一直坐之不管。 

  也虧他選了這麼個時候,九叔和三瘋子也絕對不會相信他會在他們眼皮底下動手的,尤其是在高手如雲的九叔身邊。 

  九王爺要是心高一點,要是對自己的能力過於自信的話,那麼今日便是她東霓笙喪生他面前的時候。 

  可是東燕啟會嗎?他不會,當然不會。他的一隻手是罩在她東霓笙頭上的,她想溜也溜不掉,所以在他眼皮底下出事絕對不可能。 

  羅晉聽了東霓笙的激將話也不怒,話語里多了一份孤高:「郡主想的太多了,微臣只是想讓郡主在敵人刀鋒下仍能正氣凜然。」 

  「哦?那你所謂的敵人是誰呢?」她微挑了眉,手下的大刀往下傾了傾,一道細小的血痕爆裂開。 

  羅晉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倒讓霓笙心下有點欽佩了,「除己在內。」 

  「好。」她收了刀,冷淡的眸凌厲的射向他,經過他身邊時,輕蔑的哼了聲:「今日看在你的第一課上我放過你,羅大人,既然敵人是除己在內的所有人,那麼就無所謂主不主了,你說你這種人的話我是該信呢還是不信呢?」 

  羅晉心驚,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詫異,這丫頭居然能把他的心思猜了**分。他羅晉跟隨左相已經十數年,對於衷心是從來沒人懷疑過的,這丫頭居然隨了自己的一句話而能想到自己的退路。 

  東霓笙丟了那把大刀,拍了拍手往前堂苑走去。上官作宇早在那擺下了第一鎮守,涼亭被層層白色幃紗所擋,微風起伏,白紗翻飛,如臨仙境般。 

  涼亭內傳出陣陣悅耳的琴聲,時而如高山上湍流急下的溪泉,時而如春日暖煦下漸行濺緩的淙淙之流,她雖不懂音律也被其中的空靈之氣所撼。 

  在白紗帷幕外靜默了會,她淺笑著撩開那一層白色幃紗,尚在口中的話還未吐出倒是被裡面的場景給嚇了一跳。 

  有點瞠目結舌的看著坐在古琴前的男子,那一身白衣勝雪,容顏絕美的男子除了她的九叔還會有誰呢?修長白皙的手指此刻正一挑一撥,極具美感的彈奏著,嘴角噙著的笑如沐春風,眉眼間的清華之光灼目耀眼,每一次的見面總是能讓她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風穿過他的白衣,在他身邊饒了一圈才戀戀不捨的離開,獨留下空氣中清淡的雅香。今日他額上配上了一塊溫潤之玉,襯得那黑眸亮如星辰,流轉間風華無限。 

  「九叔······」她獃獃的凝視著涼亭內的男子,好半響才能找回自己的聲音。 

  有種想哭的衝動呢!這個男人總是能讓自己感動的無以復加。她好想跑過去抱著他的腰告訴他自己的心愿,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因為今日有很多的人在等著看他們的笑話。而且九叔···他可能真的想坐那個位置吧!她到今天才發現其實他早就深陷宮廷之中。 

  最後一個尾音隨著顫音殘留在空氣中,黑沉如墨的眸定定的看著她,牽起那一抹獨有的溫柔:「好聽嗎?」 

  「好聽。」她笑著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揚起頭,望著他的臉,心裡酸的苦澀。你能為我彈一輩子嗎?她心裡低低的問。 

  很多年後的她,獨坐在雪山上聽著雪涯不厭其煩的彈奏同樣的曲子時,她才知道原來那首曲子竟然是向女子表白心跡的曲子。 

  可那時的她和他······ 

  她有些疑惑:「九叔怎在這?」不是說第一個是上官作宇那老不死的嗎?扭轉頭,才看到九叔的身後站著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霓笙心裡誹謗:不是仙風道骨而是道貌岸然。 

  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在皇宮中鬥來鬥去的,很好嗎?她小小年紀就覺得累了,他們這些人的心都是什麼打的?難道那些個位置真的那麼好? 

  頭頂上傳來溫暖的熱度,回首沁入了那一池溫柔的瀲灧中,他低了聲在她耳邊說:「笙兒的第一眼看到的應該是我。」 

  溫柔的呼吸濕熱的傳遞到她的耳廓,導致她整個耳朵都火熱了起來,她不敢會回頭看他,怕他看到她眼中的害羞。 

  「作孽啊,你們這有違天道啊!」那滄桑的老音伴隨著怒吼響徹在空蕩蕩的涼亭內。 

  東霓笙渾身一震,卻是不敢回頭看九叔的,那一聲作孽啊,終於讓她知道了自己一直潛意識裡害怕的是什麼!他是她的九叔啊,她想嫁於他,的確是作孽不是嗎? 

  上官作宇上前一步指著東燕啟的鼻子怒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可是你的侄女,你怎可動了這心思?這是要遭天譴的,難怪你一直護她如此,難怪只要一牽扯到她的事情你就會插足,原來你是這心思。東燕啟,你這要毀了她一生啊!」 

  聽著多感人啊!恐怕連東千陌都沒有如此痛心疾首的指責過他呢,這讓外人聽了去還以為他對東霓笙多關心呢!只是這人皮面具后往往都是藏著一顆狐狸的心。 

  東燕啟擁起地上的一團,把她抱在懷中,見她沒有回過頭來,眉頭不禁皺了皺,鳳目流轉卻是對上上官作宇,語聲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左相大人,本王敬你是一代元老,剛才的話本王當做沒聽見,若是外面有了一點不利於笙兒的風聲——」他的眸子清淡孤絕,輕輕一掃卻是如剜人一般。 

  「你···」沒想到他竟會出言威逼,上官作宇氣咽,顫抖著手指:「九王爺,微臣也敬你是昭華國最年幼的王,年輕時狂放不知犯了錯事也情有可原。你,到底是放還是不放?」 

  「本王不知左相大人在說什麼。」他微微一笑,白衣翻飛,如繾綣了無數的白蝶,顫抖著羽翼停歇在衣尾眷戀不舍。霓笙背靠他的胸膛,他的笑聲通過振動傳遞到了她身體的每一個器官。 

  上官作宇氣的一甩袖子,「九王爺,你當真是要裝傻裝下去了?」 

  「本王本就不知情何來裝傻一理?」 

  「你!」 

  霓笙側耳細聽,上官作宇怕是氣的實在不知說什麼好,撩了帷幕離去了。 

  身後只聽一聲:「老狐狸。」 

  她回身疑惑的問:「罵誰呢?」 

  他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鼻子,「罵你呢,小狐狸。」 

  「你才狐狸呢,就你長得狐媚樣,成天勾引誰呢!」她看著他的眼睛一時忘了上官作宇剛才的怒罵,笑著和他打罵起來,一把捉住他點自己鼻子的手指,惡狠狠的咬了上去,順便再舔了一下,嗯,味道不錯。 

  這就是能彈出那麼美曲子的手嗎?好神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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