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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6章 你簡直涼薄

  當食物在微波爐裏熱出了熱氣之後,她就總覺得廚房裏出現了霍宴的身影。


  當那些美味的食物取悅了唇齒之後,她也會想起霍宴做飯時候的樣子。


  雖然不足以消耗掉她對於這個人的惡感,但是這麽一次次的想起霍宴,也挺煩人的。


  在L國學習的這段日子裏,她總共想起了霍宴九十六次。


  這個人就算是不在眼前晃著,但是也總有辦法刷自己的存在感,強烈到讓人難以忽視。


  一遍遍的在心中加強著霍宴的存在感。


  在他做的那些飯菜快吃完的時候,路喬見到了一個怎麽也想不到會見到的人。


  易之滿臉疲憊的來找她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想到他來這裏的目的,她甚至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話。


  因為兩個人的關係挺尷尬的,以前因為霍宴,關係還算不錯,但是現在連打招呼都不知道怎麽打。


  易之也同樣沒有跟她打招呼的心思,一向愛幹淨的易少爺,現在不僅滿身風塵,連胡茬都沒有去刮,發型亂了,衣服亂了,眼睛裏都是血絲,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的狼狽。


  易之開口跟她說得第一句話,“嫂子,宴哥失蹤了。”


  路喬覺得可能是自己的耳朵壞掉了,“你說什麽?”


  易之又重複了一遍,“嫂子,我宴哥失蹤了。”


  “轟!”


  一道驚雷炸開,理智灰飛煙滅。


  腦海裏是一片空白,就連眼前,都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白色光斑,徹底模糊了視線。


  路喬眨了眨眼睛,這種狀況卻仍然沒有好轉過來,視線仍舊是模糊的。


  她覺得自己的語言係統也失效了,舌頭都是木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宴哥半個月以前來了一趟L國,然後回A國之後,就斷了音訊,他上了飛機,但是在A國的機場,並沒有拍到他下飛機的畫麵。”


  易之眼眶通紅,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這個時候哭得像是個孩子。


  “我們已經找了他半個月了,但是始終沒有找到他,能查到的,他最近一次的出現的時間,都是在半個月之前,他乘坐飛機離開L國……”


  耳邊嗡鳴一片,已經聽不太清楚易之說話了,她滿腦子就重複著一句話,“嫂子,宴哥失蹤了。”


  失蹤了?

  什麽叫失蹤了?

  霍宴一個大男人,還會舞刀弄槍,怎麽就失蹤了?


  這怎麽可能呢?

  易之是在跟她開玩笑吧?


  可愚人節已經過去了,易之跟她的關係也遠遠沒有熟到那種地步,也無冤無仇的,他難道千裏迢迢的趕到這裏,就是為了給她開這麽一個荒唐的玩笑嗎?

  思緒像是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拉扯著。


  一會兒像是置身在沸騰的滾水當中,一會兒又像是被丟入了結冰的河水裏。


  忽冷忽熱。


  路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怔怔地看著易之,總覺得不真實的厲害。


  “不過宴哥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可能會失蹤,他出差之前,跟我交代過一些事情,我那個時候並沒有放在心上……”


  易之一度哽咽,說不下去。


  長吐出了一口濁氣,他遞給了路喬一個文件夾。


  路喬看著,卻沒有伸手接,輕聲問:“這是什麽?”


  “你自己打開看看吧。”


  易之不肯告訴她這個文件夾裏麵放的是什麽,但是他的態度,讓路喬莫名有些不詳的預感。


  她下意識地不想去接那個文件夾。


  易之卻直接把文件夾放在了她的手裏。


  她翻開,神情變得很古怪,形容不出來的表情,沒法讓人判斷是這個表情代表的到底是好還是壞。


  黑如墨色的眼睛裏,清晰的映出了一行字,“離婚協議書”。


  手指好像被燙到了似的,猛然一抖,她受了天大的刺激一樣,往後翻。


  薄薄的幾頁紙,被翻得直作響,她很快就翻到了最後一頁,簽字的地方,有一個名字,簽的很瀟灑,力透紙背,是跟她糾纏了太久,對她來說,就如同是附骨之蛆一樣的兩個字,“霍宴”。


  眼睛驀地就紅了。


  這幾張沒有什麽重量的薄紙,在路喬的手裏,卻重若千鈞。


  她求了多少次,發過火,也哀求過,甚至是歇斯底裏過,可一直都沒有求來的離婚協議書。


  現在卻這麽輕易的,以這麽戲劇的方式到了手裏。


  該笑一聲她終於得償所願,還是該哭一聲這事情荒唐。


  路喬不知道。


  她捏著那幾張薄紙,表情管理完全是失控的,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來。


  心裏是什麽滋味,沒人知道,臉上做不出來表情,越發顯得冷漠。


  易之看不出來她亂糟糟的內心,看著她冷漠的臉,心裏隻覺得失望。


  他宴哥,終究是愛錯了人,一顆真心錯付給了一個不值得的人。


  他誤會了路喬,對她這種漠然的反應,感到極其的失望。


  說話的語氣也就冷了下來,“這是宴哥讓我交給你的,他出差之前說了,這次出去可能會有些危險,如果沒有他的音訊超過了半個月,就讓我把這個文件夾交給你。”


  路喬沒說話,心裏亂糟糟的,是一團亂麻,糾纏在一起,卻找不到能夠理順它的線頭。


  易之見狀,越發的對路喬好感全無,想起霍宴幾次因為她宿醉,幾次差點因為她丟了自己的性命,還在她生病的時候,盡心盡力的照顧她,甚至一個從來沒有下過廚的人,還為她特意去學做飯。


  他宴哥為了路喬,是真的做了很多。


  也許他有帶著朋友濾鏡看人,有偏心的嫌疑,但是在他看來,就算是他宴哥之前做錯過什麽,但是現在已經盡力彌補了,路喬不接受可以,可怎麽能一點觸動都沒有?


  有句話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知道人失蹤了,生死不明,她怎麽就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路喬表現出來的涼薄,讓易之心驚,也替霍宴感到心寒。


  他忍不住說了句,“路喬,要是宴哥出了什麽事,你這一輩子都再也找不到比宴哥對你更上心的人了。”


  路喬還是沒有說話。


  事實上,她其實根本就沒有聽到易之說了些什麽。


  她現在心裏亂糟糟的,各種各樣的念頭在心頭繞著,荊棘叢生,纏得很緊,悶得喘不過來氣,還刺得很疼。


  路喬一會兒在想,霍宴到底為什麽會失蹤?


  一會兒又在想,這次失蹤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為什麽連易家的人都開始找起了霍宴。


  可如果是真的,霍宴為什麽會出國前,就把離婚協議書準備好,還特意跟易之說了這事?


  他難道是有什麽特異功能,可以預知未來嗎?

  還是說,這次的失蹤,早就有人透露了消息給他。


  可這樣,他肯定會有所防備,怎麽會生死不明,連易家都在找霍宴的下落?

  她想不通,思緒打上了死結,無限循環,就是怎麽也解不開。


  路喬低頭看著離婚協議書,眼神複雜的很。


  霍宴簽了離婚協議,在失蹤之後,讓易之給她,到底是有什麽用意?

  霍宴這個舉動是什麽意思?

  越想,問題就越多,想的頭都疼了。


  路喬對易之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我知道了,謝謝你來這一趟。”


  易之的臉色很難看,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然後呢?”


  路喬沒有懂他的意思,“什麽然後呢?”


  易之冷笑出聲,“如果不是來看你,宴哥怎麽可能會失蹤?要是在A國好好的呆著,把那邊的事情處理結束之後,直接回國,又怎麽可能會蹤跡全無?”


  “就因為惦記著你,所以來了一趟L國,結果就跟我們斷了聯係,他的失蹤,間接由你造成,你難道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他幾乎什麽都為你想好了,在臨出國前,害怕自己此行會遇到危險,不想連累到你,提前連離婚協議書都簽好了,可現在就換來你這麽一句謝謝……路喬,你可真是讓我見識了什麽叫做人心涼薄!”


  易之一聲聲的質問。


  路喬捂著心口,那裏悶的有些發慌。


  她覺得自己的認知可能是出了點問題,不然為什麽易之說得每一個字,拆開來,她都能聽懂。


  可當易之的話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怎麽也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易之在遷怒她。


  路喬張了張口,卻沒力氣去跟他辯駁什麽。


  他其實也沒說錯什麽。


  霍宴是在上了飛機,從L國飛A國的時候失蹤的。


  這事情確實跟她脫不了幹係。


  畢竟如果他不來這一趟,也許就不會失蹤了。


  易之說的沒錯。


  她沒什麽可辯解的。


  她也確實沒有因為霍宴失蹤,而有特別激烈的情緒起伏,也確實是除了一句謝謝之外,什麽都沒說,甚至關於霍宴失蹤的詳細情況,她一個字都沒有主動問。


  也的確是涼薄。


  路喬不替自己辯解,依然是客氣的態度,“你現在應該忙著去找霍宴的消息,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我的課還沒有上完,先回去上課了。”


  對上易之氣的通紅的眼睛,她頓了頓,還是說了句:“希望你們早日找到霍宴的消息。”


  她換來了易之的一句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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