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4.第664章 不是活該要這樣的
莫長安剛準備轉頭看手機,就已經被時九一把就從床頭柜上拿起來,拒接了電話。
「你乖乖吃東西,吃完了丹陽回來給你打針,然後你好好休息就好,你這還有五十多天就到預產期了,你什麼都別想,乖乖住在這裡,我和丹陽阿珂,輪流照顧你,你現在什麼都不能多想,就好好休息就行了,之前都破水了,不是開玩笑的。乖乖聽話……」
時九岔開話題的功夫一流,絕口不提剛才那通電話的事情,馬上就扯開了。
莫長安垂眸看了一眼她捏在手中的手機,只問了一句,「沈伯言打來的吧?」
時九臉一黑,不說話了。
莫長安也沒打算拿過手機來接,她不太想和沈伯言說話。
先前情緒太激動了,沒法好好說,現在冷靜下來了,不想說。
其實冷靜下來細細一思考,她覺得這事情多少有些不對勁,仔細想想,幾天之內這麼多事情,太突然了,好像到處都是漏洞都是破綻,但是卻又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
想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正確解釋這件事情。
於是心裡也就這麼堵著,想不通,但又有疑點,就這麼在腦子裡糾結成一團麻,而後就還是忍不住難過。
就他說的不是真的,也是夠氣人的了。
這種事情,能用來隨口就承認答應了么?
她不能忍受他的出軌,也不能忍受他的欺騙。
在自己還是獨自單相思的時候,其實覺得能忍受很多事情,能忍受那個時候他話里話外的嘲諷,能忍受那個時候他為了慕又慈而對她的謾罵指責。
但是相愛了之後,不能忍受的事情,多了好多。這也忍不了了,那也忍不了了,整個人反倒像是玻璃一樣易碎。
莫長安心裡堵得難受,眼睛老是忍不住往窗外瞟,不為其他,因為時九這公寓卧室的窗戶正對著的就是沈氏的大樓,而沈氏大樓的外牆,此刻一塊大大的廣告板立在那裡,上頭是尚臣和白彥君拍的宣傳照,下頭大大的幾個漂亮的毛筆字體寫著項目的名稱。
明園·一世長安。
她只要一轉眸就能看到那四個字,定定地扎進她心裡,這些他給的承諾,現在滿城都是。
想要不看,卻是總忍不住轉眸看過去。
莫長安沒說話,也沒應時九的話,表情倒是淡得很。
時九見她不答,就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自然也就看到了沈氏集團那幢高高的建築,和外牆上的那塊大大的廣告板。
看到尚臣的臉,時九還是高興的,但看著一世長安那四個字。
時九就皺了眉頭,沒好氣地就走到窗邊,直接將窗帘拉了個嚴實,「看看看,還有什麼好看的,這個男人簡直可惡!」
時九沒好氣地埋怨了一聲,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朱丹陽已經匆匆回來了,氣喘吁吁的,手中還提著個袋子,裡頭叮叮噹噹的,應該是有些瓶瓶罐罐。
直接走進卧室來,側目看到了床頭擺著的空掉的粥碗,「吃過了?」
時九點了點頭。
朱丹陽呼了兩口氣,就去扯了衣帽架過來,把衣帽架上頭掛著的東西拿下來了,衣帽架放到了床邊,這才從袋子里把藥水瓶子掛了上去,動作非常順遂熟練的將一次性輸液器的袋子撕開,從裡頭取出長長的輸液管來,接到瓶子里,將管子理好了。
碘酒酒精棉簽壓脈帶,輸液膠布一應俱全。
「吃飽了就打針然後睡覺吧,我想著我這陣子得空就過來照顧你,小九自己現在情況也特殊,所以等會和艾珂說說這事兒,她工作不忙不帶團的時候,閑時還是很多的。」
朱丹陽這麼說著,已經坐在床邊,執起莫長安的手,將壓脈帶綁到她的手腕上,事實上,不用綁也能夠清晰看到她手背上血管的脈絡。
她瘦,手尤其細瘦,所以血管相當明顯。
拿棉簽沾了藥水給下針處仔細消毒,這才拿起了針頭,挑破她的皮膚扎進血管里去。
一針見血,管子里馬上有了回血。
貼好膠布開始輸液。
朱丹陽將東西收拾收拾了放到旁邊,人就在床邊坐著,伸手輕輕抓著莫長安的手。
認真地就問了莫長安一句,「長安,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呢?我剛來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著事情,我總覺得,就沈伯言那樣子的人,沈伯言那樣的心氣兒,總覺得這事兒似乎是沒有那麼簡單的。」
朱丹陽和莫長安的心思最為貼近,所以想到的,自然和莫長安想到的,有某種程度上的不謀而合。
只有時九這傢伙,除了語言天賦,其他方面那都是渣渣……腦筋都是直的,哪裡懂得什麼彎彎繞繞,聽了這話就皺著眉頭,「他都親口承認了,還有什麼沒那麼簡單的,要真沒做過,怎麼會親口承認?」
朱丹陽的眉頭淺淺皺著,答道,「越是真做過,才越不會親口承認,一口就承認了,反倒覺得,是不是有不對的地方。」
就像當初景哲和許穎之之間一樣,因為只是曾經的戀慕,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以至於景哲連解釋都懶得和朱丹陽解釋。
朱丹陽也是因為想到了這裡,才意識到長安似乎是因為在氣頭上,所以太不理智了。
丹陽說這話的時候,看著莫長安的眼睛,看到長安的眼睛裡頭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情緒,只是一派平靜的淡然,朱丹陽就知道,她肯定是早就已經想到了。
也是,長安素來聰明,自己能夠冷靜理智下來思考到的事情,長安肯定也能夠想得到。
「他不說真話,我也懶得問,他想讓我這麼以為,那麼我就這麼以為。」
長安的目光淡然而從容,有著疲憊的光,「我累了,對於揣摩他的心思,我已經累了,不想再猜了,如果我在他心裡的分量還不足夠重到讓他對我坦誠相待地說真話,追問又有什麼意思?」
她說完這句,深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撫了撫自己隆起的腹部,目光看向了點滴管子裡頭一滴一滴落下來的藥水,「我的確是夠理智夠淡然到可以冷靜的思考很多事情,但是我有這天賦並不意味著,我就活該要這樣捧著心臟小心翼翼地去揣摩他人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個心思。我不是活該要這樣做的。我也是個人啊,有血有肉會傷心會難過會累也會痛的人,有些事情無論真假,都是能夠造成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