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1.第681章 她的所有心裡話
「我不想失去你。沒辦法去想象。」
沈伯言的聲音沙啞中帶了鼻音,他說得很認真。
沒辦法去想象,光是想想都會疼,他眉頭緊緊皺著,將她擁在懷裡,這樣將她擁在懷裡,才感覺自己死了這麼幾天終於算是活過來的。
她的體溫她的氣息這才讓他活過來了。
莫長安的眉頭輕輕皺了皺,「你這又是何必?當初結婚是你百般不願,我愛你所以我用盡心機耍盡手段,才讓你和我結婚,為了能嫁給你,我什麼不齒的手段都用過了,把慕又慈送去瑞士,用治腿的條件來誘惑她……」
莫長安唇角勾了勾,依舊是有些自嘲,「而現在離婚,又是你百般不願,沈伯言,在我們的關係中,難道我一點主動的話語權都不能有么?」
她伸手輕輕推了推他,推不動。
他的確是抱得很緊。
莫長安猛地用力幾分,朝他胸肋處一推。
沈伯言眉頭緊皺,喉嚨里壓抑的悶哼一聲,臉色一白,已經退開一步,鬆開了他。
胸肋處的瘀傷……
他緊緊的抿著唇,一語不發,皺眉的神色不難看出痛楚。
莫長安眉頭淺淺皺了皺,「你怎麼了?」
聽到他悶哼一聲,莫長安心裡緊了幾分,忍不住關切起來,這已經成了習慣。
沈伯言沒有做聲,只是搖了搖頭,嘴唇依舊緊緊抿著,那種瘀傷上被猛力一推的疼痛已經漸漸緩解,他的神色這才好了幾分。
「究竟怎麼了?」莫長安的心中生出幾分隱隱不安,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沈伯言依舊不答,只是蹲下身去,將那些碎紙一片片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去。
「我很堅持。」沈伯言將碎紙扔進垃圾桶之後,就這麼說了一句,而後抬眸定定看著莫長安的眼睛。
「如果你留在我身邊,這張破紙你讓我簽多少次都沒關係。如果你要離開,我不可能和你離婚。我是你的男人是你的丈夫,你肚子里是我的孩子,這是天塌了都不可能改變的事實。」
沈伯言說完這句,輕輕抿著唇,眉目中有著隱忍的哀傷,目光微微晃蕩,就這麼看著她。
看得她的心也忍不住晃蕩動搖了起來。
莫長安在心中無奈地嘲笑自己,莫長安啊莫長安,你那麼聰明那麼理智,又有什麼用,這個男人一個隱忍的眼神,都能讓你的心忍不住動搖起來。
她緊緊地咬了咬嘴唇,沒有做聲,眸中竟是有忍不住有了明明滅滅的水光。
莫長安輕輕吸了吸鼻子,沒有做聲。
沈伯言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說道,「我可以道歉,我撒謊了,我騙了你,我沒有說出事實,我可以解釋,我可以……」
沈伯言還想說什麼。在兩人的關係中,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卑微,卑微到讓莫長安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從來都是自己不停地卑微,從結婚開始就是這樣。
可是現在等到了他的卑微,卻發現,這從來就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想要的,從來就不是他的低聲下氣。
他是那麼驕傲的人,傲氣英俊得如同天上飛翔的鷹。
而現在……
「我不需要了。」莫長安淡淡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她抬手輕輕揉了揉鼻子,想要讓鼻間的酸意消停片刻,「我不需要了,我猜得太累了,你總是瞞著瞞著,什麼都不和我說真話,當初發生那些事情,沈氏變天的時候,你一早就知道了我們之間的糾葛,我們上一輩之間的糾葛甚至祖輩間的糾葛,你瞞了,什麼都不告訴我,我想你是為了保護我,我也忍了,我心疼你,我也認了。我當時什麼都沒說了,我忍下所有難過,我站在你身邊靜靜地守候你默默地支持你。」
說到這裡,莫長安深深吸了一口氣,卻還是沒能忍住從眼眶滑落的淚滴。
他眼睛紅著,睫毛濕潤,而她也流著眼淚。
莫長安接著說,聲音中帶了些許鼻音,「那時你說你不想要沈氏了,所以官司我也不打了,後來你說你想要沈氏了,那麼你要了也就要了。我們的關係中,從來都是你說了算,我莫長安能做的,只有認了認了認了。不停地在認了,姑且不論你究竟是為了我好還是什麼其他為了我的原因,但是……其實我想要的只是坦誠而已,禍福與共同舟共濟我都不怕,我要的是坦誠。我不是小孩子,我快二十四歲了,從十九歲那年我開始獨自一人扛起喬氏,沒有任何人幫我,我扛得起喬氏,就扛得起任何你認為我不能承擔的事實。」
她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出自內心發自肺腑的,眼淚更加洶湧了。
莫長安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輕輕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你說你愛我,我相信了,我感動了,我甚至認為上天都開始眷顧我了。可是在我們的關係中,你卻連最基本的誠實都做不到。這就是你的愛嗎?我不需要了,這樣的愛,我不需要了。你說你撒謊了,我想你說的一定是和慕又慈的這件事情你對我撒謊了。但那已經不重要了,你做過,還是沒做過。我都得去靠猜,猜你口中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寧願面對風風雨雨刀刀槍槍,也不希望聽到愛人的謊言,我莫長安要的,從來就不多。但你,卻不願給。」
莫長安聲音越發哽咽,就這麼定定看著沈伯言的眼睛,就這麼說著這些她從未說過的話,像是要趁著今天這個機會,將所有的一切,都和他說個清楚。
沈伯言的眼睛已經越來越紅,水霧在眸中瀰漫,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個字都不行。
莫長安走到他面前去,伸出手去,掌中躺著的,是兩枚戒指,一枚結婚對戒,一枚鑽戒,靜靜躺在她的掌心,原本都丟到垃圾桶去了,她又去撿了回來,現在就這麼遞給他。
「沈伯言,你知道嗎,蒙在鼓裡比事實殘酷要更可怕,你對我沒有坦誠,我就永遠需要活在猜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有什麼不好,那種未知的恐懼里。我累了,真的,我們……好合好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