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詩詞接龍
滿堂驚呼。
蘇向晚滿腦子都是他怎麽會來,他來做什麽,他不應該來啊。
編劇的設定不是說豫王趙容顯,性情孤僻冷漠,不喜宴會嗎?
本來這個人物就沒在幾個宴會上露過臉。
所以外人才會對他揣測又揣測,把他想象得越發十惡不赦。
原本上元宴會也沒有他的份。
怎麽就來了?
她這會又想起先前趙容顯跑來殺她被她一顆安眠丸騙過去的事。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如果這回沒有借著趙昌陵的手拉趙容顯下來,她大概離死也不遠了。
全部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走進來的趙容顯身上,方才還是歌舞歡笑一派熱絡的景象,現在寂靜得隻聽得見他的腳步聲。
蘇向晚第一個念頭想的居然是。
趙容顯真不受人歡迎啊。
“豫王殿下今日好興致啊。”趙慶兒雖是笑著,目光卻有些冷,足以見得她對趙容顯的厭惡,“平日裏請都請不來,可不知今日吹的是什麽風。”
他今日著了一襲玄紫色的衣衫,襯得整個人俊貴無比,可惜那一臉冷漠將他周圍的溫度冰凍得足以冷死人。
“今日上元佳節,公主府的宴會京城無人不知,此等盛宴,我自是有興致的。”趙容顯慢慢道,然而他的表情卻出賣了他,嘴上說著有興致,但臉上卻是滿臉不情願,好像被人押著來有多麽勉強一樣。
趙慶兒壓下怒火。
他自己要來,端著那一副蔑視不屑的模樣給誰看。
就是純粹地壞她宴會的。
趙昌陵微笑地站了起來:“難得豫王賞臉,歡迎之至,我眼下便讓人為你設置席位。”
他話裏藏刀,意思就是這宴會連你的位置都沒有準備,自是不歡迎你來的。
但凡是有些氣性的人,估計臉一甩就走了。
趙容顯卻道:“不必了。”
眾人心下一喜,以為趙容顯要走。
結果他卻道:“我今日無非是來湊個熱鬧,不必興師動眾。”他朝某個方向指了指,“我同人擠一擠也是可以的。”
那個位置上原本坐著人,這一遭連忙躲得遠遠的。
誰想坐在豫王旁邊,他可不想。
不止他不想,他鄰近幾個座位的人都隨之移走了。
就好像憑空辟出了一座孤城,十分冷清。
趙慶兒麵色更青了。
好好的一個宴會,因為趙容顯的出現,氣氛全壞掉了。
蘇蘭馨一直記著上次趙容顯說她醜人多作怪,眼下忍不住低聲道:“我要是他,我就趕緊走,東陽公主和臨王殿下擺明了不歡迎他,也不知道他上趕著來做什麽?”
蘇遠黛看她一眼:“你何不說大聲一些,教所有人都聽見。”
蘇蘭馨訕訕地閉了嘴。
她不敢。
對趙容顯,就算心裏有氣有怨恨,然而更多的是畏懼。
這裏沒一個人不怕他。
趙容顯徑自走到那個眾人特地讓出來的位置給他,正正經
經地坐了下來。
婢女戰戰兢兢地上前將所有物件都換了下去。
他身後的隨從卻是動也不動那換上來的杯碟碗筷,而是換上了自帶的一套。
趙慶兒忍不住了,冷笑問道:“豫王殿下這是什麽意思,可是嫌棄我公主府一應物件上不了台麵,還是怕我讓人在裏麵動手腳?”
趙容顯麵容淡淡的:“皇姐誤會了,我隻是不喜用他人東西。”
趙昌陵臉上自始至終都沒有不滿,還是一貫的溫和:“來著是客,自然是要賓至如歸。”
眾人心裏因為此事對趙昌陵的好感和敬佩之情又上了一個高度。
趙慶兒似乎想到了什麽,總算也不氣了。
趙容顯越不近人情,越招人討厭,就越能襯托出趙昌陵的大度和親和。
這是多麽好的事啊。
這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趙容顯如何刻薄殘暴又冷漠無情,所以才更顯得嫡出正統皇子的仁心仁德。
她為什麽要生氣呢?
趙容顯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目光,淡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完全不受半分影響。
這個位置恰好在蘇向晚的正對麵,她前頭原本還有其他的貴女,然而都已經不想跟趙容顯打照麵移了位置,大家想著她是商戶之女,不必顧忌她的感受,倒顯得她的位置十分突兀,雖然中間隔了一個大堂,但還是抬個頭就能望到。
蘇向晚真是無力吐槽。
不過撇開其他的不說,他坐姿十分乖巧認真,乍眼看去,倒好像一個班裏上課時候認認真真聽老師講課的那種好學生,這種違和感跟他散發出來的冷漠產生了奇異的衝突,讓人莫名產生一種是他被人孤立的可憐感。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無權無勢任人宰割的商戶之女,有什麽資格覺得人家一個身份尊貴手握生殺之權的豫王可憐。
“我便看著就好,你們繼續玩,不必理會我。”趙容顯又出了聲。
趙慶兒和趙昌陵相視一眼。
他們都不知道趙容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陸君庭很會看時機熱場,這會連忙說道:“既然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們也可以準備比賽了,今日豫王殿下也在場,我鬥膽請豫王殿下來給我們當個裁判如何?”
趙容顯很客氣地應下了:“當然可以。”
眾人心裏冷不防都鬆出一口氣來。
陸君庭果真機警,萬一這趙容顯想加入進來,那根本都沒法玩了。
讓他當裁判,其實就是一個擺設。
隨著樂聲響起,眾人都慢慢從方才的驚駭之中,進入到比賽的氛圍之中來,當然比起方才,大家都拘束不少。
陸君庭先開了一個頭:“我先來開個頭。”
說完他想了想,出聲道:“金樽清酒鬥十千,接千字。”
詩詞接龍是按排坐的順序接下去的,很快就有人接下去:“千……千裏鶯啼綠映紅。”
後一個接著道:“紅藕香殘玉簟秋。”
——“秋風不相待。”
——“待到秋來九月八。”
——“八月湖水平。”
——“平明送客楚山孤。”
——“孤山寺北賈亭西。”
因為前麵的字眼都很簡單,所以大家接得毫無壓力。
蘇遠黛前麵一個人接道:“西出陽關無故人。”
輪到蘇遠黛了,她很快也道:“人生有酒須當醉。”
蘇錦妤不甘示弱,“醉臥沙場君莫笑。”
眼看著到蘇向晚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趙容顯也在看她,壓迫力十足。
“笑問客從何處來。”她接道。
雖然很想在第一輪就刷下去,但她也不想當著趙容顯的麵出頭做第一個。
蘇錦妤見蘇向晚接下去了,心裏有些不快。
不過她想想,第二輪蘇向晚應該就堅持不下去了,自己一會給她接一個特別難的字才好。
蘇蘭馨也接下去,“來日依窗前。”
最後接到蔣瑤的時候,是個“晴”字。
她毫無壓力地接下:“晴川曆曆漢陽樹。”
蔣玥在她後麵接道:“樹陰照水愛晴柔。”
趙昌陵是最後一個,他道:“柔遠樓高豁寸眸。”
第一輪結束,沒人被刷下來。
第二輪是從趙昌陵的“眸”字接起。
陸君庭增加了難度:“第二輪要求,必須是五字詩句,我接臨王‘眸’字開始。”
——“謀道不擇時。”
因為加了五字的限製,前頭有接連三個人應不出來,都被刷了下來。
輪到蘇向晚的時候,她也準備好自己被刷下來的準備。
蘇錦妤留給她接的是一個“國”字。
這個字說好接也好接,畢竟能說出來的很多。
但要說不好接,也不好接。
因為但凡說到“國”字的詩句,曆來都是別人感慨國家大事的詩句,諸如國破山河在,國脈微如縷之類。
但這種是萬萬不能接的。
蘇向晚知道蘇錦妤有心要給她為難,她也就順勢道:“抱歉了,我接不出來。”
前麵已經有人接不出來,她眼下也不算太丟臉。
蘇錦妤高興極了。
她就是希望蘇向晚被刷下來。
一直安靜看著的趙容顯突然就出了聲:“國富臥龍才。”
他幫蘇向晚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