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輕舉妄動
蘇向晚心都快跳出來。
趙容顯這遂不及防的實在太嚇人了。
陸君庭皺著眉:“豫王殿下,這似乎不合規矩。”
趙容顯回看陸君庭:“哦,我忘了,不小心就幫她接下去了。”
這話比他直接發怒都讓人驚恐。
大家都看著蘇向晚。
若是換做別家的公子,興許旁人還會以為他是看上蘇向晚。
可那人是豫王,大家隻會覺得蘇向晚倒黴透了。
跟豫王殿下扯上關係,可不是什麽好事。
趙容顯去幫誰,就是在害誰。
隻怕這宴席上所有人往後都不敢跟蘇向晚來往了,沒得被她連累了去。
陸君庭不滿,但也不好明著發作,壞了比賽的氣氛。
“既如此,蘇三小姐方才接不下去,她便輸了,比賽繼續。”陸君庭道。
好在趙容顯也沒有再繼續攪和下去,比賽順利地進行下去。
蘇向晚卻是不好了。
對於趙容顯而言他隻是隨口的一句話,對於旁人來說可不是。
尤其是東陽公主,這會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他就好像先一步洞悉了她的意圖,知道她想在東陽公主這裏尋依靠,所以先下手斷了她的後路。
蘇向晚暗自咬咬牙,朝趙容顯望過去。
若是此刻能讓她穿越回救他那天,她不止不會救他,還會往水裏扔多幾塊石頭,讓他死得更快一些。
趙容顯唇色微勾,心情甚好的倒了一杯酒慢慢品嚐。
讓她不好過了,他就高興。
他說過會讓她後悔活著。
那就非逼她走到窮途末路不可。
豫王殿下連日來的陰霾,忽地一掃而光。
比賽順利地進行到第三輪和第四輪。
現在男眷剩下的也就隻有陸君庭,趙昌陵以及三個公子,女眷這邊則是蘇錦妤,蘇蘭馨,蔣瑤,蔣玥,還有四位小姐。
這一輪陸君庭增加了難度,若前頭接的是五字詩句,後麵人接必須是七字詩句。
如蘇向晚所料,最後所有人的都成為了蔣瑤和趙昌陵的陪跑,堅持到最後的,隻有他們兩個。
不過她倒是看出來蔣玥並非接不下去,以她感覺,這蔣玥才識並不在蔣瑤之下,隻是她很聰明地在最後完美落幕,成全了蔣瑤和趙昌陵。
她輸得一點都不難看。
趙昌陵恰到好處地開口道:“眼下便隻剩下我同蔣大小姐二人,繼續爭下去,萬一輸了,本王豈不很沒麵子,如此還不如趁現在趕緊認輸的好。”
蔣瑤掩唇低笑,看得出來她對趙昌陵很有好感。
趙慶兒十分滿意,連笑容都深了幾分,即使趙容顯突然出現,也並不能破壞什麽,相反地還為趙昌陵做了嫁衣。
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事了,她笑出了聲。
“蔣大小姐贏了,恭喜。”當裁判的趙容顯說了他當裁判的唯一一句話。
他看著這一幕,沒有半分的不快。
好像今日就真的是來湊個熱鬧,並不是為了破壞而來。
趙昌陵臉上笑著,卻不覺得高興。
今日實在太順利了,順利到他有種錯覺。
仿佛趙容顯的到來,並非是為了針對他,更像是……
他眸光忽明忽暗,隨後看向了坐在下席的蘇向晚。
更像是為針對蘇向晚而來!
他搖了搖頭,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
趙容顯這等身份,用得著興師動眾自己親自出馬,就為了針對一個蘇向晚?
怎麽想都匪夷所思。
比賽結束,也差不多到了用膳的時間。
東陽公主已為眾人準備了豐盛的筵席。
她於是起身回去更衣。
蔣瑤和蔣玥也接連離了場。
這會正是大家各自用膳之前各自放鬆的時刻。
趙容顯顯然也沒有打算留下來跟誰寒暄聊天,起身走開。
當然也沒有人關心他去哪裏。
不管如何,他不在場,蘇向晚也總算不那麽緊張。
她尋思著趙容顯這會應該要對蔣瑤下手了,也許一時半刻地不會顧著來找她麻煩,至少在公主府裏,她還算安全。
這會各自有空,蘇錦妤和蘇蘭馨心思各異,都找了借口離開。
蘇遠黛隻是冷笑:“丟人現眼的東西。”
猜都能猜到她們去找陸君庭了。
其實不止她們找,其他不少的貴女也在找陸君庭。
他為人風趣,待女子又十分有風度,總有不少對他暗自傾心的。
以往隻要在人群熱鬧之處,就肯定能看見陸君庭的身影。
他曆來都是活絡的,隻要循著笑聲找過去,他就一定在那處。
今日卻破天荒地不知道去了哪裏。
趙昌陵也喚人去尋陸君庭。
他鮮少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
不是環繞一堆的鶯鶯燕燕,就是一堆紈絝公子哥。
今日有些反常。
隨從回報,說他去了後園,在那裏練投壺。
趙昌陵心想約莫是方才他輸給蘇向晚,大約有些不甘心。
於是他便去後園找陸君庭。
他在重演方才蘇向晚將他那一箭打出來的那一招。
可見還不得要領。
“怎的自己一個人在這裏?”趙昌陵走了過來,出聲問道。
陸君庭望了他一眼,“你來得正好,幫我研究下她方才是怎麽投的,我試了幾次都不行,還經常把箭弄斷。”
趙昌陵從他手裏接過箭來,隻是片刻,輕而易舉地投了出去,完美重現蘇向晚投出的那一箭。
“她的力氣在尋常女子之中來說,倒是要大,此招需用巧勁,我倒是不知原來閨閣內的小姐裏頭,竟還藏著這麽一個投壺高手。”
陸君庭也看出了一點門道,收起箭跟著附和:“你說她到底什麽來頭,又沙畫又投壺,還是說不在京城長大的閨秀,本來就有些不一樣?”
“心機手段倒是比尋常人厲害。”趙昌陵語氣裏聽不出什麽意味。
陸君庭無比讚同,“對對對,她太狡猾了,怎麽能這麽狡猾呢,我真是……真是……”他一時間不知道找什
麽言語形容自己的心情。
趙昌陵轉了話題,“先說正事,我上次讓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
陸君庭說起正事,神色斂了起來,正經了許多,“你說聚賢酒樓的事?”
趙昌陵點了點頭。
“京城裏沒幾個人知道這聚賢酒樓是你屬下所有,我查探過,趙容顯那邊也是不知情的,所以這次送信,也許真的是有人要置他於死地,才特地給你通風報信。”陸君庭慢慢道。
趙昌陵擰緊了眉:“我也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他得罪的人那麽多,就是有人想要幫你也不出奇吧。”
趙昌陵搖了搖頭,“我說的是他為何會知道這個暗格。”
這麽隱秘的聯絡方式那人都可以知曉,說不定還知曉更多的事,趙昌陵很不喜歡這種他在明敵在暗的感覺,這樣對他十分不利。
風吹動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趙昌陵忽然一頓,神色凝重地看著後麵的一片小竹林。
他的護衛南和連忙走過去查探。
陸君庭眸子一顫:“有人?”
然而南和過去之後,卻一無所獲。
趙昌陵一來,外頭就已經有人守著,是不可能有人能避過眼線進來偷聽的。
不過方才他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覺。
陸君庭也稍稍安下心來。
南和退了下去,陸君庭這才繼續道:“我仔仔細細地盤問過了,那送信之人約莫是個生手,個子小巧玲瓏,有些畏懦,倒像是個孩童。”
“孩童?”趙昌陵抿唇尋思著什麽,“或者……不是孩童,是個女子?”
“聚賢酒樓當晚並沒有來過什麽女子啊……”他頓了一下,“你是說,那人故意喬裝打扮了?”
“不無可能。”趙昌陵出聲。
這樣就越發沒有頭緒了。
“想要趙容顯死的人很多,但若是女子,便很容易尋了,按著這方向去查,總能查出來。”趙昌陵下了定論。
比如他的皇姐趙慶兒。
但趙慶兒不必要這麽大費周章。
陸君庭竟然有個無比大膽的念頭:“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蘇向晚?”
趙昌陵笑了笑,“我瞧是你被她勾了魂了,腦子裏除了她就沒有旁的了嗎?”
那信中具體內容他沒有跟陸君庭詳說。
若是他知道,絕對不會想到蘇向晚身上去。
內裏寫明了趙容顯最可能做的事,從蔣瑤身上下手,誘他英雄救美。
或者其二,壞了蔣瑤的名聲,讓蔣瑤不得已隻能嫁給他。
無論哪一種,對他娶蔣瑤都是極為有利的,正因為如此,趙容顯隻要倒打一耙,栽贓他自導自演,隻怕他都說不清楚。
如此一來,蔣國公隻怕是要得罪了。
而他應該做的就是守株待兔,等趙容顯對蔣瑤出手的時候,一舉擒獲。
雖然有些委屈了蔣瑤,但比起這婚事,他更不想錯過將趙容顯拉下來的好機會。
若是蔣瑤在這之間出了一些什麽事,以蔣家如此
疼愛她的程度,隻怕不是翻臉這麽簡單。
當然,若是趙容顯什麽都沒有做,他也沒有損失。
唯一冒險的就是他私自調兵入城之事。
冒這個險來賭,他覺得值得。
趙昌陵覺得蘇向晚的心機再怎麽深沉,這些東西都不可能是養在閨閣裏的小姐能想到的,她才幾歲,又如何知道他能調動多少人馬?
陸君庭也隻是懷疑。
自從知道蘇向晚把趙容顯推下水之後,他的感覺就很複雜。
如果這事是蘇向晚所做,他覺得自己也不會很驚訝。
“話說回來,公主府裏是你們的地盤,這趙容顯好端端地跑進來,豈非自投羅網,你真的覺得他會動手嗎?”陸君庭越想越懷疑。
這就是趙昌陵也想不明白的地方。
後半句話他不敢說。
他又有種奇怪的預感,總覺得趙容顯是衝著蘇向晚來的。
想來想去,他最後都要落到蘇向晚身上。
陸君庭覺得自己真的如趙昌陵所說,真的有些魔怔了。
“橫豎他在府中,一舉一動都在我掌握之下,他趙容顯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至於能在公主府為所欲為。”趙昌陵冷冷道。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等。
隻要趙容顯動手,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