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用計見麵
蘇向晚覺得昨晚上自己大概是失眠,腦子有點不清楚,所以才信了元思的邪。
她坐在廂房裏,有點沒底,又覺得有些後悔。
外頭的掌櫃叫董飛鵬,一個壯碩無比的漢子,也是這金玉酒樓的掌櫃,足足刷新了她對金玉酒樓的新認知。
她為之前自己誤會過金玉酒樓再次抱歉。
金玉酒樓是琴樓,以琴為主,歌舞為輔,京城裏大多王孫子弟雖然喜歡尋歡作樂,但更多身居高位的人更喜歡這種賣藝不賣身的地方。
總而言之就是很能裝X。
蘇向晚不太懂這些貴族子弟的腦回路,就是無論是談事還是聚會,沒有個人在旁邊彈琴唱曲伴舞的,就總覺得少了什麽一樣。
她仔細琢磨了一下,發現這就跟她看電影的時候,手上不拿點爆米花吃著,就差了那麽點儀式感。
不過也不是絕對幹淨的,這裏的姑娘個個掐得水靈,青蔥水嫩,蘇向晚看了幾個都忍不住要多看兩眼,指不定總有幾個被看上的,所以有一些被看上贖身出去,或者納回府裏去的也是常事。
蘇向晚嚴重懷疑趙容顯在釣魚。
從金玉酒樓出去的姑娘,相當於抓在趙容顯手上的一條線,美色這種東西很可怕的,用起來就是殺人於無形。
再者,真沒幾個男人能拒絕美人當懷的誘惑,哪怕斷袖之癖,金玉酒樓也有俊美無比的男琴師。
為大佬的細致周全跪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蘇向晚略有點緊張地望過去。
元思走進來對她道:“金玉酒樓每隔三月就有一次考核,王爺必會親自過來,你在這裏等著,自能跟王爺碰上麵。”
“好吧,但是我為什麽要換上她的衣裳,打扮成琴師的樣子?”
她看著暈倒在一邊被元思綁起來封了口的美人,頭疼欲裂。
“她不是普通的琴師,金玉酒樓的琴娘技藝,多是她調教所出。”元思又道,“今日的考核,她要當麵向王爺稟報,也是金玉酒樓裏唯一一個能麵見王爺的人。”
蘇向晚感覺越發不好了,“所以你家王爺來看考核,你卻帶我潛進她房裏,打暈了她?”
她怎麽看都是來搗亂的吧!
趙容顯乍一進來發現是她,真的不會氣到殺了她嗎?
“這是見到王爺最快也最直接的方法。”元思出聲,聽起來還很理直氣壯。
至於破壞了什麽考核,不在他考慮範圍內。
蘇向晚拍拍額頭,問道:“就不能有些迂回的法子嗎?”
元思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你以為王爺是什麽人,容得你想找就找,想見就見,關鍵時候用非常手段,你眼下盡在王爺掌握,若不出其不意,等你自己想了辦法,你大姐都嫁到宸安王府去了。”
哪怕心有戚戚,她也不得不承認,元思說的話是真的。
趙容顯拿顧硯,給她開了一個考驗副本。
她必須破解闖關,找到藏
在最後關卡的大boss趙容顯,跟他見上麵,才有資格來談合作的事。
連人都見不上,她就連談合作的入門鑰匙都沒有。
元思沒管她一臉的生無可戀,繼續仔細吩咐:“一會你真見到了王爺,切記不要再耍什麽小聰明,也千萬不要意圖說什麽大話,王爺喜歡別人待他真誠,真心實意地同他說,他能聽進去的。”
“就這樣?”蘇向晚一臉黑人問號。
元思說他能幫忙,就隻是幫忙見個麵?
“等等,你還沒說清楚,我該怎麽做才能說服他幫我……”蘇向晚覺得她可能對元思有些盲目自信了。
元思一副你怎麽還聽不明白的樣子,“我不是同你說了,王爺喜歡別人待他真誠嗎。”
大哥,真是真假的真,誠是誠實的誠,兩個字她都認識,但湊在一起要怎麽做才算真誠啊?
“真誠?”蘇向晚一臉迷茫,她懷疑她跟元思的溝通有壁,可能想的東西不在一個頻道:“真誠地說服他?”
你莫不是在逗我?
“你見了王爺之後,你直接問他啊。”元思像是要被她蠢崩潰了一樣,“你要王爺幫你,不是看你能給什麽,而是看他要什麽,這道理不是很簡單嗎?”
所以,不用套路,不用陰謀詭計,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就直接找上門問他要什麽?
“你確定?”她是習慣了籌謀算計的人,什麽都沒準備,反而讓她很慌。
“哪怕王爺一次不肯答應,你也還能找下一次的機會,總能磨到他鬆口點頭的時候。”
蘇向晚用極度懷疑的眼神看他,“你口中的王爺,跟我認識的……確定是同一個嗎?”
她怎麽想也沒法想象,對趙容顯軟磨硬泡,死纏爛打的樣子。
更沒法想象,原來趙容顯軟硬不吃,但是怕人纏麽?
不過她想這滿京城裏頭,應該沒人敢大膽到去纏著他吧。
元思冷笑了一聲,“愛信不信。”
蘇向晚破罐子破摔地豁出去了,她咬咬牙:“行吧,信你一回。”
說話之間,元思突然一頓,臉色也嚴肅起來:“人來了,你小心應付。”
蘇向晚一點聲音都沒聽見,不過她相信元思的敏銳,當下蒙上了白色的麵紗,坐到雕花水墨魚塘的屏風後麵。
那琴師美人身姿纖瘦,端的是弱不禁風的模樣,她的衣裳對蘇向晚來說差不多合身,唯一的差別是,美人是平胸的,她被那束胸的襦裙勒得有點喘不上氣。
房間裏靜得嚇人,蘇向晚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鼓動。
外頭終於有了動靜——她聽見了細細的腳步聲。
而後有人輕輕地推開了門。
蘇向晚屏住呼吸,朦朦朧朧地看過去。
先進來的是壯碩的漢子掌櫃董飛鵬。
他低頭恭敬地作了一個手勢,出聲道:“王爺,請進。”
趙容顯隨後走了進來。
他並沒有著華服正裝,身上沒有什
麽金貴花哨的配飾,簡簡單單一身水藍色雲紋錦袍,反倒看起來清爽幹淨,連氣質都溫和許多,平日他都是束冠出行,今日改成了半束半披,褪去王爺的淩厲,倒更像一個儒雅的貴公子。
不在人前的趙容顯,私下是這個樣子的麽?
滿滿的少年氣息,莫名有點甜係是什麽意思。
趙容顯的目光穿過屏風,看著後頭模糊的影子。
蘇向晚一身的汗毛都快豎了起來,她戰戰兢兢地起身,遠遠地朝趙容顯行了個禮。
因為怕被認出聲音,她連問安都不敢問。
垂下的珠簾被人拂開而又落下,撞擊聲琳琅,緩和了她的心緒。
蘇向晚坐了下來,舒了一口氣。
趙容顯連多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她,徑自入了座。
董飛鵬站在一邊,小心翼翼地服侍著。
酒水小菜上得差不多了,董飛鵬才進到正題:“公子,今日的考核已然出結果了,華姑娘和堇姑娘是最出彩的,二人平分秋色,倒不好非要說出個上下好歹。”
琴藝這種東西,到了一定的意境,比技巧上的東西反而不重要,也很難非要論個高低。
“誰樣貌差些?”趙容顯問道。
董飛鵬想了想,正要回答,趙容顯卻打斷了他:“罷了,你看不合適。”
“對,男子看女子,和女子看女子,總是不同的。”董飛鵬便對著她道:“素娘,你覺得呢?”
蘇向晚提神聽著,看董飛鵬望過來,也知道素娘就是那個被她冒充的琴師的名字。
問題來了。
那個華姑娘和堇姑娘,她壓根沒見過,從何判斷啊?
還有趙容顯考核琴藝,又關樣貌什麽事,他要給自己房裏納人麽?
感覺自己好像撞上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見她沒出聲,董飛鵬又提了聲音:“素娘?”
不能在這時候開口,開口就要露餡了。
蘇向晚盯著眼前的琴,忽而醒神過來,輕輕地摸了上去。
她曾經演過一個古裝劇,飾演一個才華橫溢的青樓女子,什麽彈琴唱曲不在話下,對古琴也是學習過一陣子的,可惜,她會是會,卻並不能精通。
但如果隻是一兩句,倒也聽不出來什麽。
熟悉了琴位之後,她緩緩地彈出第一個音來。
蘇向晚熟悉且會彈的曲子很有限,也隻是僅憑著記憶,彈了兩小句出來。
董飛鵬聽得發愣。
他回頭看趙容顯並沒有出聲,隻是喝著茶,不知道在想什麽。
房間裏因為琴音落下陡然升起的靜寂,越發明顯。
董飛鵬也是懂琴懂曲的,這會咬咬牙就道:“素娘的彈的這兩句,調子輕快,帶了些春暖花開的熱絡氣息,可是在說華姑娘,華姑娘確實不夠沉穩,在這一點的氣質上也不如堇娘……”
蘇向晚聽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反而閱讀理解就是那麽回事,她彈出曲子,當做回答,足夠襯托出自己的高深
莫測,答案怎麽樣,就看聽的人怎麽想。
董飛鵬說完了話,有些不確定地看向趙容顯,“王爺覺得呢?”
趙容顯淡道:“不知,就華姑娘吧,你讓她準備一下。”
有了回應,董飛鵬的心踏實了不少,他連忙道:“好的,小人這就下去籌備。”
他說完,戰戰兢兢地退了下去。
隨著門開啟又關上,蘇向晚的心也跟著落在了實處。
董飛鵬可算是走了。
現在房裏就剩下她跟趙容顯……
她正琢磨著要用什麽樣的法子順其自然不突兀地出現在趙容顯麵前的時候,房間的櫃門陡然動了一下。
這一聲響動,一下子就將空氣裏一直維持平和的平衡打破了。
蘇向晚心下大叫不好,下一秒就見櫃子裏撞出個五花大綁的人,正是被元思打暈藏起來的素娘,趙容顯手中的匕首隨之飛了出去。
素娘要是死了,那可就全是她的罪過了!
蘇向晚三下兩下提著裙擺衝出去,慌亂地喊了句:“不要殺她。”
趙容顯眸子猛地一震,迎麵對上她的視線,怔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