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真不要臉
顧瀾冷汗都冒出來了。
她抖著血色盡失的唇,求助地看向聶氏。
聶氏想到死都沒想到蘇向晚竟然會在公堂之上,公然為了一個死不足惜的婢女來告顧瀾。
這說出去簡直是笑掉人大牙的事。
堂堂順昌侯府的二小姐,處置了一個商戶家的婢女,蘇家不反省自家禦下無能,居然還敢反咬一口!
蘇向晚目光誠懇:“卓大人,你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哪怕今日死的隻是一個婢女,我也相信大人願意主持公道,碧羅出身賤籍,卻也是良民,我竟不知大梁有哪個法例說侯府小姐可以隨意殺害別家的婢女無需罪責的。”
侯府小姐這個身份,雖然可以讓顧瀾享受到更多的特權,但不代表可以隨意殺人。
這個時代的奴才,更像是附屬的商品,顧瀾之所以敢肆無忌憚,就是因為她篤定沒有人會為了一件商品,冒著得罪順昌侯府的風險,來跟她做對。
她更加想不到蘇向晚會為了一個婢女的死,大費周章地鬧上公堂。
“我好端端地為什麽要殺一個你府上的婢女,這根本沒有道理。”顧瀾又氣又急,可她偏偏又拿蘇向晚沒有辦法。
她想立刻馬上就讓蘇向晚閉嘴,可她沒有辦法!
“你為什麽殺她,我也想知道。”蘇向晚看著顧瀾,“我一直都很想當麵問一問顧二小姐,你為什麽可以草芥人命?就因為你身份尊貴,而她是個奴才,所以你就可以理所當然地隨意要了他人性命嗎?”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奴才就是奴才,奴才能算人嗎?”顧瀾覺得蘇向晚真的不可理喻。
她敢這樣光明正大說出來,那也因為這是事實。
賤籍出身的奴才,生的孩子也是賤籍,奴才一輩子都是奴才,殺了一兩個又有什麽所謂。
這個回答蘇向晚並不意外。
應該說這就是這個時代裏的規則。
她改變不了規則,她隻能用其他的辦法。
“大人,那邊死的人叫香螢,當日我府上的婢女碧羅,就是顧瀾下令,讓香螢下的殺手。”蘇向晚又補充了一句:“正確來說,那天死的還有一個婢女,也是顧瀾院子的人,叫香菱。”
顧婉覺得這個名字熟悉,想了一下,立馬喊出聲來:“就是那個……端陽盛典的時候,冤枉你推她下水的那個婢女。”
“不錯,就是她,顧瀾吩咐她來為難我,讓我出醜,可惜她沒有完成主子吩咐下來的任務,就這樣被顧瀾處死了。”
顧瀾臉上又青又白,“你說被我處死就處死了,分明是她自己辦事不力,畏罪自殺了。”
“是嗎?”蘇向晚勾起唇,笑得很甜,甜得好似能膩死人,“香菱犯了錯,知道自己沒了活路,死之前托人帶信給自己父母,把自己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留給他們,讓他們照顧好自己,不過也是,在顧二小姐的心裏,你可能沒想
過奴才也是有娘生有爹養的吧。”
蘇遠黛跟著就拿出了信件,“大人,這是香菱死之前寫的絕筆信。”
顧瀾一口氣憋在心間,怎麽吐也吐不出來。
衙役把信件呈了上去,卓大人看了一眼,目光冷然。
那個大家族裏頭沒有處死一兩個婢女的事,這些外人是管不了,蘇向晚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也並非是要幫那個婢女訴冤,她隻是在做鋪墊。
她要揭開顧瀾假惺惺的麵具,讓大家看清楚她虛偽天真的麵龐下,有顆如何狠毒的心。
殺自己府上的婢女不止,還殺別人府上的婢女,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懲治了。
這樣無法無天,下一個很有可能是不是身份低微,無辜的可憐老百姓。
“大人是不是想知道香螢又是怎麽死的,同樣的,因為她戴了一個新的翡翠墜子,顧瀾看著不順眼,就毒死了她。”
眾人不約而同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就因為看不順眼,就毒死一個婢女……
“這心比蛇蠍還毒啊……”人群裏有人道。
顧瀾衝過去,伸手想撕爛蘇向晚的嘴:“你汙蔑我,你這個賤人,你敢汙蔑我……”
顧婉反應極其迅速,一腳把人踹開了。
聶氏一下子就跳起來,急忙忙追到顧瀾身邊去看。
顧瀾身上吃痛,恨得咬牙切齒,“母親,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欺辱嗎!”
根本不是蘇向晚說的那樣!
香螢那天身上戴著的翡翠墜子根本不是尋常物件,那模樣跟蘇向晚從前在翡翠閣打磨出來的墜子一模一樣。
她最喜歡玉石,先前被蘇向晚搶了兩塊極好的原料,她本就氣得要發瘋,香螢居然還敢戴著那樣的墜子,明晃晃地打她的臉,她如何能忍!
不對……
顧瀾猛然抬頭。
香螢怎麽會那麽剛好就在梅園前一天戴了那樣的翡翠墜子……
是蘇向晚!
她記恨香螢下手殺了她府上的婢女,就陷害香螢,借她的手把香螢處死!
香螢死後,還利用她的屍體來對付她……
“大人,顧婉居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顧瀾動手,她簡直目無王法,囂張至極,大人打算視而不見嗎?”聶氏恨聲開口。
卓大人臉色冷淡:“來人,把顧婉押下去看管。”
就這樣輕輕放下了。
顧婉翻了翻白眼,起身跟著衙役走了。
“先動手的人還好意思說,真不要臉。”顧婉聲音極大,毫不避諱,確認在場所有的人都能聽見。
聶氏氣得渾身發抖,隻能死死地握著手,生生地忍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