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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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紅棗想畫花盆底,但筆落紙上,紅棗發現不論鞋底的那個花盆畫圓畫方踩雪地都圓潤得好!似蓋大印,仿不出小腳的銳利尖細。所以紅棗最後定稿的是雙似船一般上寬下窄,最下隻三寸長一寸寬的改良鬆糕鞋。


  大體的鞋樣定了,但想使人製作,還需要各部位具體尺寸,比如鞋子的高度,由寬變窄的漸進尺度。


  紅棗一時拿不穩便大小都畫了些交曉樂送太平莊叫人做。


  試驗性質的鬆糕鞋底不必精工細作,更不用刷漆,隻要木匠用木頭鑿個形狀就成,特別省工——圖紙拿給曉樂不過兩天,莊子就做了兩口袋送了過來。


  眼見東西都送來了,早憋了一肚子好奇的金菊問紅棗:“太太,這是什麽?甘回齋將上市的新玩具嗎?”


  “玩具?”紅棗的眼睛亮了,點頭笑道:“不錯,這是個極好的玩具!”


  一個能讓矮個長高,大腳秒變小腳的玩具想必會極受女人們歡迎,起碼似她三嬸一類人的歡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苟同錢氏給金鳳裹腳歸不苟同,但錢氏愛美,喜愛裝飾打扮自己這一點其實沒有大錯——廊下籠子裏的鳥每日早起都還知道剔毛呢?

  她三嬸缺的隻是正確的引導。


  “這要怎麽玩?”金菊看著口袋虛心請教。


  “你拿我的羊皮靴來!”紅棗吩咐道:“再拿些緞帶綢繩。”


  比著靴底,從口袋裏尋出與之大小相配的鞋底,然後穿上靴子,再拿緞帶似前世早年的旱冰鞋一樣將腳帶皮靴捆紮在木鞋底上。


  “好了!”深吸一口氣,紅棗扶著飯桌慢慢地站了起來……


  金菊和香蘭不眨眼地看著,心說太太這是做什麽,踩高蹺嗎?


  但這高蹺未免也太矮了些!


  不過再矮也可能崴腳,兩個丫頭不敢怠慢,一左一右地站到紅棗身後伸手攏著以便隨時攙扶。


  去了摔倒之憂,紅棗試探地放開撐桌的手站直身體,很感受了回平衡,方試探地邁出了一小步……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邁出第一步後,紅棗心裏有了點譜,再走就沒那麽慌了。


  很快地,紅棗又邁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屋裏來回走了幾趟,紅棗便找到了腳感——三寸的底鞋,怎麽說都比前世的細高跟穩當,好控製。


  “金菊,”紅棗吩咐:“拿雪褂子來。我去院子裏走走!”


  她要去雪地上看看腳印如何!


  雪褂子一搭上身,紅棗便覺肩頭一沉,不免又再適應了一回後道:“香蘭,你且讓讓,金菊你去換靴子,回來跟冬節那天一樣走我右邊來!”


  準備就緒,紅棗昂首挺胸,在金菊的攙扶下邁步出屋,下台階來到院中。


  院中積雪皚皚,紅棗沒甚猶豫地一腳踏了上去,再抬腿,雪地裏赫然留下一個隻三寸金蓮樣的細巧小船。


  “成了!”紅棗歡喜笑道,而金菊也瞬間恍然大悟,感歎道:“原來如此。難為太太生出這樣的主意,就可惜晚了點,但若早幾天就好了!”


  作為一個忠仆,金菊很不喜歡冬節那日其他命婦看紅棗的眼神——她家太太腳大咋了,又不是吃你家的米長的!


  何況她家老爺喜歡的很,還親自搗鳳仙花給太太塗指甲。


  你小腳了不起,你倒是叫你男人給你抹給指甲啊!

  簡直莫名其妙。


  不過氣歸氣,金菊心裏也免不了為紅棗擔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她主子再厲害也架不住這麽多命婦的共同排斥詆毀。


  “晚嗎?”紅棗思了思,搖頭道:“一點也不晚!”


  “我沒裹腳這件事一點也不丟人,所以也不怕叫人知道。且正要叫人知道小腳印不是什麽稀罕事,但花幾文錢買雙木質鞋底就能有!”


  “犯不著勞命傷財地哭啼好幾年!”


  “有此強烈對比,想是能減些女子纏足的苦痛——但減一個,也是我的好處!”


  金菊聞言有些慚愧道:“太太慈心!”


  紅棗不願話題轉向沉重,笑問金菊道:“金菊,你實話告訴我。你想不想臘月裏和顯真成親的時候,花轎上下來雪地裏留踩下來的腳印形隻三寸?”


  謝福節前來的時候百忙之中還不忘替侄子顯真求娶金菊。紅棗也覺得顯真不錯就允了。


  金菊沒想這腳印的事還能兜到自己身上,不免羞惱道:“太太又打趣奴婢!”


  紅棗故意扮可愛地側頭問道:“難道是我想多了?我原打算給你一雙,看來你是不想要了?”


  “香蘭,”紅棗轉問另一個丫頭:“你要不要?”


  香蘭看一眼金菊,抿嘴笑道:“奴婢謝太太賞!”


  金菊……


  看香蘭挑好一雙,紅棗點頭讚道:“還是香蘭大方,想要就說。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想要。”


  金菊被紅棗擠兌得沒法,隻得央告道:“太太,奴婢也想要!”


  她的太太什麽都好,除了偶爾幼稚一回。


  她一個奴婢除了哄著還能咋樣?

  紅棗趁了心,笑道:“早這樣不就好了?非要扭扭捏捏。”


  “快去挑吧!對了,多挑幾雙,每雙都好好試試,挑出穩當易走的來。香蘭也是一樣。”


  “其他的丫頭,十五歲以上的,想試也都隨她們試,把她們覺的好的,不好的地方都記下來。”


  眼見紅棗說正事,金菊、香蘭立收了臉上的笑,雙雙應了個試。


  有紅棗的吩咐,廊下的大丫頭每人也得了雙鞋底,各自綁上,開始試走。


  這世人雨雪天多穿木屐。紅棗做的這個鞋底雖說頭大底小,但丫頭們有踩穿木屐的經驗,頭回試穿都很竟然很妥當,沒出啥摔跤扭腳的笑話。


  紅棗見狀頗為高興:有群眾基礎好,上腳容易誰都能穿才方便推廣。


  謝尚下衙家來看到空蕩蕩的院子頗為吃驚,問紅棗道:“這院裏的雪呢?”


  紅棗有些尷尬道:“早起被我踩髒了,我便幹脆叫人給掃了!”


  “紅棗,”聞言謝尚不高興了:“你怎麽不等我一起?”


  以前都是一起的。


  紅棗道歉道:“我早起試穿新作做的新靴子,一高興便忘了。”


  “老爺放心,以後不會了!”


  聽到紅棗的保證,謝尚更不高興了:“你試新靴子也不等我?什麽新靴子,拿來給我看看!”


  先賢說了“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似媳婦添了新靴子這麽大的一件事他身為家主如何能不知道?

  紅棗原就沒想隱瞞謝尚,當下不怕費事地穿靴子綁鞋底穿雪褂子跑後院雪地上給謝尚演練了一回。


  謝尚一言不發地看著,直待紅棗走了一圈回來興奮問他怎麽樣時,方才問到:“紅棗,冬節那天你進宮朝賀,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紅棗整這小鞋印的因由。


  過去十年,紅棗都沒介意過自己腳的大小,沒道理現在突然在意。


  特別是他媳婦的腳還天然好看!

  紅棗沒想謝尚會這樣問,一時頗為意外,轉即否認道:“沒有!老爺不必多慮。我做這個是為了在甘回齋上市賣錢的!”


  對於謝尚的體貼,紅棗心裏感念,但冬節那些鄙視的眼神她自己就能處理,沒必要扯上謝尚——她又不是包子!她必會叫冬節腹誹她的命婦們付出代價!

  以小腳自傲而鄙視她的命婦,紅棗相信她們的貼身丫頭也是小腳的腦殘粉,但受身份限製不能裹腳,由此她們將會是她的忠實客戶。


  丫頭的錢哪兒來的?還不是誥命們賞的?

  由此賺她們的錢多做兩條貂皮裙子來彌補自己受傷的心靈,她何樂而不為?

  隻以為媳婦受了委屈,一心想為媳婦出頭的謝尚做夢也沒想到媳婦會說出做生意賣錢的話,一時間怔在原地,不敢相信道:“賣錢?”


  “雖然我不認同裹腳,”紅棗解釋道:“以為裹腳是把好人致殘,太過殘忍。但不得不承認世風如此,不覺明厲的跟風者眾。比如我三嬸給我金鳳妹妹裹腳,如今是悔之晚矣!”


  “其實世間大部分人跟風圖的不過是個你有我便就得有,不能叫人輕視了我去的這一點,並沒有一定要如何如之何的意思。”


  “何況腳是個人私密,女子的腳日常隱於裙下,能被人議論地也就是個腳印。”


  “如此便是市場,而想要小腳印但又沒裹腳的女子便是顧客,且人數還不少——所以我便想做了這小底鞋底來賣!”


  紅棗的話雖說匪夷所思但細想卻是合符情理——沒準這鞋底還真是條來錢路子。看著紅棗留在雪地裏隻三寸的小腳印,謝尚不覺感歎道:“難為你這也能拿來賺錢!”


  紅棗嘚瑟笑道:“我這不也是叫打咱們甘回齋生意的人給逼的嗎?想著多幾樣火爆賺錢生意!”


  眼見媳婦絕口不提進宮的事,謝尚想想也不在提——他媳婦一貫能幹,且已打算以此生錢,想必心裏已有盤算。由此他且先看看再說。


  “不過,”謝尚提醒道:“這鞋底看著容易,鋪子裏上市後難保不跟七巧板一樣被仿製!”


  “仿便仿吧!”紅棗倒是想得開:“天下這麽多人,咱們才多少人手?世間生意曆來是第一桶金利潤最大。咱們先吃了這塊肉,再掙個好口碑就夠了——做人不好太貪心!”


  “後麵即便仿製多了,但有口碑在,加上咱們可以跟做風車、喜糖一樣給這鞋底刷漆雕花,花樣翻新走高價路線,不愁沒有生意!”


  聽說雕花,謝尚來了精神,他細細打量一回紅棗腳上的鞋底問道:“這鞋有名字沒有?”


  紅棗笑:“還得麻煩老爺!”


  謝尚沉吟道:“這鞋底上大下下,行形如元寶,便叫元寶鞋吧!”


  “好!”紅棗拍手道:“這名吉利!必然能夠大賣!”


  果然起名這種事還得謝尚來,依她隻能想到叫船鞋。


  一聽就不夠招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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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賺她們的錢,走自己的路,我棗就是這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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