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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雙墜密室,活見鬼了

  百花苑中,了無人跡。 

  凌姿涵猜想,大約是今日他們回府的關係,宴客的地方又設在距離百花苑不遠的地方,所以就遣散了百花苑中修葺的工人。 

  不過,一路草草看過,這百花苑的工程進度似乎比主院的順利很過。除開水榭尚未建好,本該在湖邊的亭台樓閣,幾乎有大半都竣工了。而且,在工藝上,比之前的還要精妙絕倫,不愧是「皇家工程」。 

  被軒轅煌半擁半推的帶入了一間看起來似乎故意做舊的房間里,凌姿涵無暇打量四周,見他關了門,便開口道:「逸,你帶我到這兒幹嘛!」 

  瞧著他一副嚴肅的樣子,凌姿涵知道他不是和她開玩笑,便有四處打量了一圈,沒等他說話,自己先發現了問題。 

  「誒?這地方不像是做舊的,反倒像是建了很多年的!」奇怪的是,她之前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雖說呆在相府的時日不長,但能逛的地方,她都逛過來了,不能逛的地方,摸黑也都爬過了。一張相府地圖,她翻來覆去的走了好幾遍,但印象中,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屋子。 

  「對,你走進看看,這柱子,這牌匾,還有牆壁,地磚,都已經很有年份了。而且,依我判斷,這房子比凌相的年紀還大。」他一路追著一個神秘的身影過來,但沒想到,竟然有輕功比他**還要高超的人,令他追到這百花苑中,就追丟了。而那人似乎是故意將他帶到苑裡,之後,他又隨處走動,尋找那身影,卻誤打誤撞找到了這個奇怪的房間。 

  「不只有年份,這裡的風水擺陣也很奇怪。」凌姿涵摸了摸桌上的玉石,案上的香爐,那物件看上去不起眼,但若仔細觀察,會發現已然是年份久遠的古董了,價值不可估量。可是,這風水擺陣似乎被這些古玩破壞了和諧,顯得極為詭異。 

  掐著下巴,她又走回屋裡,踩在那張在整個屋子裡,唯一符合年代感的簇新簇新的地毯上,回視著整個屋子。遲疑了下道:「我並不是很懂風水,但奇門遁甲還是稍微學過一些的。這個房間里的東西,似乎代表著一個陣法,可有看不出來是什麼陣。」猶豫著,她努力回想這之前整修百花苑時,送來給她看的草圖,轉眼看向軒轅煌,「逸,還記得那張草圖嗎?」 

  「就是因為記得,才覺得奇怪。草圖上,似乎根本沒有這個地方,我先前也是誤打誤撞進了來的。」說著,他停了下,好似思考著什麼,又道,「先不說這個,外頭有人似乎故意引我們過來。」 

  凌姿涵微微收斂神色,一怔,雲淡風輕的問:「是凌惠吧?之前收到消息,說凌相把她接回來了,剛剛我也好想看見了她。連著好幾次了,我還以為是個幻覺,沒想到,她近日如此囂張,大白天的也在府內行走,還望我的禁地闖。」 

  軒轅煌凝視著凌姿涵好一會兒,凌姿涵被他看得有些心裡發毛,又是一愣,旋即立馬明白了什麼,忙道:「不會說,引你來的是別人吧!」 

  軒轅煌鄭重的頷首。 

  凌姿涵下意識的沉聲問,「誰?」 

  搖頭,軒轅煌伸手握住凌姿涵的手腕,略帶幾分惋惜,卻又好似有些佩服的說:「我沒追上他,他的輕功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快。卻好像是故意引我入局一樣,不過,等我找到這裡后,就好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他……是不是,金色的?」 

  凌姿涵想起上次看見的,那一閃而過的金光。 

  心中升起一種毛毛的感覺。 

  有點不安。 

  那感覺自從上次看見那一道金光后,就總是從心底攀升上來,如今,望著軒轅煌的眸子,她清楚的看到了他心中的那一絲壓抑,轉即又化作平靜,心就更亮了。 

  那不是錯覺,原來一直有那麼個人,跟著他們。 

  「卿卿,你也遇見過?」 

  「我以為是錯覺,我……啊——」話還沒說完,凌姿涵只覺腳下一空,整兒凌空一翻,撞入一個堅硬的懷抱里,直線下落。 

  但也就是那麼一閃神的功夫,沒有預期而來的痛,沒有耳鳴的嗡嗡作響,只有身下那柔軟的墊子,和軒轅煌略帶緊張關懷的聲音,「卿卿,有沒有受傷?」 

  茫然的看著前方,眼前完全是一片黑漆馬虎的世界,但手心的觸覺,卻告訴她,她正安全的趴在軒轅煌的身上,手心下是他強有力的心跳,「怦、怦——」 

  「我,還好。」凌姿涵趕忙伸手抹了抹軒轅煌身下,竟然是個柔軟的不能在柔軟的墊子,卻在他身邊的空隙處,摸到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通體冰涼。 

  她下意識的抓緊,將那四方的盒子狀的東西收入袖中。 

  「我們好像掉下來了。」軒轅煌扶起凌姿涵,伸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沒找到火摺子。但突然想起,昨天凌姿涵給他的寶劍上重新傳了個瓔珞,那瓔珞連接的地方,就有三顆小夜明珠。 

  取出腰間寶劍,就手削下瓔珞。 

  夜明珠淡淡的光芒照亮兩人之間。 

  軒轅煌一手拿著夜明珠,一手拽著凌姿涵,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確定沒受傷,這才抬頭朝上找了找,看起來像是普通的屋子,並沒有什麼異常。不過,方才他腳下一空的時候,警惕的抱著凌姿涵想要用輕功跳起來,卻被一股好似有吸力的東西,給拽了下去。 

  但現在,怎麼看這裡怎麼不像個暗室。 

  尤其,這暗室還那麼寬敞,左右布置,倒像個簡單的「閨房」。 

  最顯眼的,就是中間這塊,剛才他們掉落的地方,赫然的擺著一張圓圓的……床?他有些不確定,這東西可不可以稱作床,但的確很柔軟,摔下來並沒覺得疼。床邊,是一張四摺子的黃花梨屏風,屏風上提著的是詩經中的一首,筆鋒蒼勁有力,猶如挺拔的蒼松翠柏,字字都透著筆者的鋒芒。但內容卻極為柔和,將兩者綜合一處,反倒看不出筆者的個性,只能依稀辨認出上頭的落款,胡什麼寒。中間那個字,似乎因為屏風后那個桌案上的香爐,終日熏香的緣故,蒙了層煙霧的黑灰,看不清楚。 

  不過,這落款的時間,卻叫人有些驚愕,竟然是十五年前的。 

  兩人面面相覷的看著對方,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不正是明珠懷有凌姿涵的時候前後嗎? 

  「找到火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凌姿涵試圖點了下火摺子,竟然還可以打火,就順手點燃了桌案邊上的燭台。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蠟燭了,不過似乎還沒失效,竟然燃起了火苗。瞬間照亮了半邊密室。 

  凌姿涵是個既來之則安之的性格,再加上是和軒轅煌一起掉下來的,心情早就平靜了下來。現下又有了火光,倒也不慌忙,反倒好奇的看著周遭的布置。一反百花苑的秀雅華美,富麗堂皇,更顯得清新舒適,賞心悅目。 

  只不過,這裡的擺件,和上頭的那些一樣,看上去很詭異,仔細琢磨了會兒,凌姿涵做出了個大膽的想象。 

  「是奇門遁甲之術!」兩道聲音同時而來。 

  說完,兩人同時抬頭看了眼,慧心一笑。 

  「卿卿對這個也有研究?」 

  「沒,我那無良**經常用奇門遁甲之術躲懶,我飽受摧殘,自然也略知一二了。只是,遠遠做不到如此精妙,居然能混天移地!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布下的陣法和機關,竟然精妙的如何都察覺不到。」 

  「我到不認為是機關,剛才,若是機關,我自然會將你拉上去。但你有沒有感覺到,這裡像是有股吸力,將我們給拽了下來。」軒轅煌打量著四周,摸著擺件,企圖找到一個可以打開的機關,他蹲下敲了敲地面的青磚,又用輕功飛上去,抓著垂著帷幔的橫樑,敲了敲頂部,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似乎又陷入了困境。「奇怪,這看著,怎麼有點像是《術藏》里提到的古術?」 

  「《術藏》古術!」凌姿涵重複了一遍,瞪大了眼睛,看向四周。 

  關於《術藏》她是知道的,雖說奇門遁甲她沒精心鑽研,但那本書她也曾經涉獵過,現下想來,在看看四周,和那記載的圖紙倒有幾分相似。五行八卦的位置,卻好似翻了過來。 

  難道這就是混天移地面的絕妙之處? 

  「嗯,也許還結合了鬼谷子。」 

  聽著軒轅煌的話,凌姿涵的眼睛瞬間亮了,但轉即又暗了下去。 

  她撩撥著桌案上古琴的琴弦,似乎許久沒人彈奏了,那聲音撥動起來,刺耳的很,弄得她心情反倒亂了。 

  的確,相傳鬼谷子有隱藏的陣法。 

  不過,所謂的隱藏陣法,並不是什麼魔法,而是在特定的設計中,將這間屋子隱藏起來。而軒轅煌之前也說過,若非誤打誤撞,在百花苑的最高點,想便觀全景還真是找不到這地方。 

  沉思許久,凌姿涵應了聲道:「若只是奇門遁甲,找到八門中的生門就能破陣出去。但若結合了鬼谷子,你有什麼法子嗎?」 

  「法子到有一個,找生門。」 

  瞧著軒轅煌閑適的笑容,似乎並沒有多擔心會不會出不去,這讓凌姿涵反倒也放下了那份有些沉重的心情,頷首附和:「那就要靠你了啊,道兄!」 

  玩笑的同時,凌姿涵也很疑惑,方才他們在上頭,到底是因為什麼人掉下來的呢? 

  總不能說,是感覺到了他們的氣息,就把他們給拽下來了吧! 

  還是說…… 

  會不會有人在背後操控? 

  突然而來的想法,令她背後汗毛直豎,不覺掉退兩步,卻撞在了一副綉架上。 

  架子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看上去應該有些時候沒人來過了。而綉架上架著的,卻是一張半新不舊的綉布,略略有些發黃了,但綉線的顏色卻還十分鮮亮,上頭是未綉完的鴛鴦。 

  「卿卿,你看後面!」 

  不撞還好,一撞竟然裝出個別有洞天的世界來! 

  綉架后的「牆壁」竟然晃了晃,走過去,凌姿涵伸手摸了摸那面「牆壁」,恍然發現,竟然是一張偽裝成牆壁的粗布。 

  掀開布帘子,後頭的景緻,讓凌姿涵震了下。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長長的,一望無際的走廊呈現在眼前,兩旁牆壁上繪這奇怪的彩繪,似乎再說這什麼故事。但最多的,出現的就是狐狸,還是九條尾巴的那種。 

  凌姿涵只當做是神話故事彩繪,又因為狐狸是吉祥的代表,就更沒有多想,繼續往前走了。 

  走出不知多遠,彩繪結束了,牆壁上又出現了裝裱好的畫卷,每個一段距離,就有一副肖像畫,看衣著應該是異族風格。具體是哪一族的,她還真說不準。 

  「逸,你說……這裡,不會是個祠堂吧!」有些毛骨悚然,凌姿涵伸手攔住自己的手臂,搓了搓膀子。雖說是個無神論者,但堂而皇之的逛這種極為詭異的「地下祠堂」這種事,她這個還算正常的人,做起來真彆扭。 

  尤其,走著走著,還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更是汗毛直豎。 

  「我覺得,還真有點像。只不過,剛才的壁畫,讓我想起了些事兒。」軒轅煌知道凌姿涵有點怕,很體貼的將她攬在懷裡,幫她放鬆,輕輕的揉了揉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手臂。嘴角卻不經意的上翹著玩味的弧度,暗自腹誹,能讓這女人表露出這一星半點的「懼意」,還真是不容易吶! 

  不過,她這副表情神色,還真是可愛的讓他想多看一會兒。 

  因為—— 

  難得一見。 

  顯然,轉移思路的方式很成功,凌姿涵似乎也想了想,但沒想出來,就偏過臉邊走邊問:「誒,什麼事?」 

  「嗯……關於西朝國師家族的傳說。」 

  「紫家的傳說?」凌姿涵盯著軒轅煌看了會兒,噗嗤笑了出聲,緊接著道:「開什麼玩笑吶,那不過是因為先生他擅長星相占卜。你若說他熟悉奇門遁甲,我信,若說他祖宗里有個是九尾狐,那純屬坑爹!」 

  瞧著她那副不信鬼神的坦然,軒轅煌牽起嘴角,伸手撩了下她的額發,「說的也是,大概只是個傳說而已。」 

  畢竟沒誰真見過九尾狐,軒轅煌也認為,那傳說只是個噱頭。 

  抬高紫家身家的噱頭。 

  「咦?」凌姿涵真贊同的點頭時,忽然停下腳步,看著旁邊壁畫的眼神都直了。僵了會兒,她指著那捲畫,詫異的呢喃著:「先生……明珠……」 

  軒轅煌不經意的掃了眼那面牆壁,原本隨意的眼神,也被那邊的畫卷吸引住,頓轉驚詫,看著靠近楚明珠的畫卷,轉頭又看向另一邊,漆黑的瞳孔陡然顫了顫。 

  「怎麼會——」 

  原來,在紫宸和楚明珠畫卷的對面,擺著的是孝誠皇后,及另一個,凌姿涵從未見過,而軒轅煌卻有過幾面之緣的女子的畫像。 

  那是和明珠、孝誠皇后在同一天去世的女人,賢親王妃。 

  即,凌姿涵的姨媽,軒轅煌的嬸母。 

  目光交匯一處,兩人互相看了眼,同時又朝兩邊的畫像看了看。 

  只見凌姿涵面色慘白的轉頭,用哪種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口吻說:「逸,這上頭掛著的……都是已經仙游的人吧!」 

  若是,先生的畫像,又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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