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拍賣會;選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勇敢和正確的事
周末,盛一南與何玄白一起去拍賣會。
京城常常有拍賣會,但兩人這次去的,那是年度拍賣會。
何玄白修複文物,見過各種二氧的古物,對拍賣會的東西,不是特別感興趣。
但他每年會過來,拍一些文物,送給長輩朋友或者商業夥伴。
盛一南與何玄白領了座位編號,入座。
盛一南剝了一片口香糖塞進嘴裏,“你要吃不?”
何玄白嗯了聲。
盛一南給他剝了一片,遞到他嘴邊,動作極為自然。
拍賣會還沒開始,何玄白給盛一南介紹,“大部分是尋常珍貴文物,也有一些稀奇百怪的東西,越到後麵,東西越昂貴。”
拍賣品裏麵,有兩樣東西,是盛一南的。
一樣是刺繡編織品,一樣是竹細工作品。
“待會你別拍啊,讓別人拍。”
盛一南不想何玄白將自己的作品淘回家。
“那我要是喜歡呢?”
“我另外給你做行吧?”
這兩樣作品,她打算將拍賣所得的錢,都捐給有心髒病的貧困區孩子。
人活著,總要有什麽東西去守護和珍惜。
何玄白笑,“好,我不拍。”
盛一南個人比較低調,但她的作品在圈外,那名聲就比較大了。
剛開始,拍賣的都是一些字畫玩意,她的作品偏後。
盛一南這次的編織物,有些特殊。
是一個四季係列的刺繡,每個刺繡的終結係在樹枝上,主角時一個微盤的姑娘,軟乎乎,很有福態。
春天,她蹲在田裏種青苗。
夏天,她在家裏的院子裏彎腰采菊花。
秋天,她踮起腳尖摘樹架上的瓜果。
冬天,裹著圍巾在院子外麵掃雪。
每副作品,隻有八厘米左右,隻有嬰兒的手掌般大小。
盛一南通過不同顏色的線條,編製出一個人的一年四季,幸福,簡單,恬靜。
線條色彩豔麗,碰撞在一起,衝擊著視覺,這是盛一南最獨樹一幟的風格。
盛一南這個四季作品,起拍價隻要五十萬。
起初,很多人是沒在意的。
當全息投影展現時,底下不少唏噓聲,舉牌的人漸漸增多。
起初隻有稀稀落落的女聲,到後麵,開始有了男人的聲音。
最後,作品被一位女士以五百四十萬的價格拍走。
“能拍到這個價格,我已經很滿意了。”
“對自己自信點。”
何玄白拉著她的柔荑,把玩著。
期間,何玄白拍了一副畫,還有一套軟木畫製作的建築雕。
“有沒有喜歡的?”
盛一南搖頭。
拍賣會上,有一顆鑽石,首飾三套件的拍賣。
何玄白沒放在眼裏,“你要是喜歡,改天我帶著你去鑽礦基地挑選。”
鑽石直接在那邊設計出成品。
“等過完年後。”
這個時候,會上剛拍了一盆草,聽說這草能解百毒。
來參加這拍賣會的,都不是人傻錢多的,裏麵拍賣的東西,都有一定的真實性。
眨眼,壓軸的拍賣品徐徐升現在舞台上。
一般,這裏的亞洲品,都是用黑布蒙著,不說裏麵的東西是什麽。
拍完之後,不可違約。
因為,拍賣會背後的老板,背景不簡單。
“起拍價是六百萬。”
“六百一十萬。”
“六百六十萬。”
“八百萬……”
底下舉牌的數量,較之前要少了一大半。
畢竟錢這東西,可不是大風刮來的,大家湊湊熱鬧可以,要是涉及腰包問題,那就得謹慎了。
盛一南突然覺得左胸膛處疼。
這痛感來得太快,也太猛。
何玄白很快便發現了。
見她捂著胸口,“心髒不舒服?”
盛一南忍不住,嗯了聲,唇部顫抖,“總覺得,有股力量在撕扯。”
這裏的座位拍得不緊,但不適合公主抱,他提著盛一南的包包,扶著她離開現場。
拍賣會並沒有因此而被打斷。
最後一樣拍賣品被一位財大氣粗的女霸總拍了下來。
她有權決定揭不揭那黑布。
全場的人麵露期待。
她親啟紅唇,“不開。”
周圍一片遺憾歎息聲,女霸總去後台領拍賣品。
她在現場打開,裏麵竟然是一條蛇。
她有些生氣,“怎麽搞得,就一條白蛇?”
那條白蛇見了她,甩著尾巴,吐著蛇信子,表情萌凶萌凶的。
“它不是普通的白蛇,據說,是千年靈蛇,您看,它額頭上有犄角。”
工作人員指了指。
女霸總稍微後仰身子,“這不是遺傳病吧?”
工作人員給她拿來放大鏡,又拿了一小瓶東西,倒在白蛇頭頂。
白蛇要身子搖搖擺擺,精神虛弱,額頭上兩隻犄角又變長了一些。
“竟然是粉色,這不是染色的吧?”
工作人員不滿了,“我們拍賣會不會做砸招牌的事情,請你尊重我們。”
女霸總撇了撇,“那我可以帶走它了吧?”
“可以,不要輕易將它放出來,它力量很大。”
何玄白扶著盛一南出去,想要送她去醫院。
“我不去。”
盛一南之前痛,去醫院也檢查不出什麽,“我休息一會就好。”
何玄白為她打開副駕駛座,“要不要喝點溫開水?”
盛一南嗯了聲,總覺得這痛很無厘頭。
一般出門,兩人都會帶保溫杯,既是養生,也是愛幹淨,嫌外麵的杯子和水不幹淨。
“要是我死了怎麽辦?”
何玄白差點沒被口水嗆死,很嚴肅道:“這是個很憂傷的字眼,以後不要亂提,”想到石女的話,他凝視著她,補充,“阿南,你有我,還有子孫們。”
盛一南坐了一會,胸膛處已經沒那種窒息刺痛感,“我知道。”
這裏有她所愛的物,更有她要守護的人。
“你最近有些奇怪,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何玄白知道瞞著她,她更加會胡思亂想,半假半真回答,“是有些棘手的事情,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
盛一南相信他,在關鍵時刻,他就沒掉過鏈子。
不過,剛才在拍賣會裏,她感覺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很淡。
或許,是自己的錯覺。
何玄白給莫展打電話,讓他來拿自己拍賣的物品,開車載盛一南回三秋園休息。
路上,盛一南談到盛世店年度盛典的事情,讓何玄白跟她一起出席。
何玄白自然是歡喜應承下來。
盛一南在三秋園裏做了一個獨立的實驗室,她準備用來做輕化工程專業的實驗,順便用來製作香膏和一些護膚產品。
這個時候,已經竣工,可以使用。
何玄白也過去看了一下,順便幫盛一南放置一些物件。
下午,盛一南就在實驗室裏做實驗。
這麽一做,就是一周多。
冬日氣溫越來越低,福桃都感冒了。
何玄白擔心它感染給盛一南,不允許它接觸盛一南。
晚上,何玄白洗完澡,盛一南神秘兮兮掏出一小罐東西。
“這是什麽?”
“我為你調製的護手霜,”她打開陶瓷罐,躍躍欲試,“是你喜歡的竹香味,你試試。”
護手霜裏麵散發出淡淡的冷香,何玄白感覺,自從跟盛一南住在一起,他的生活精致度,蹭蹭上漲。
他勾了一塊,放在掌心裏擦按,“怎麽突然給我做護手霜?”
“感覺你的手有些粗糙。”
何玄白:“……”
他的手自然是比不上盛一南的。
他眸光倒映著天花板上碎亮的燈光,像是想到了什麽,“是我上周弄疼你了?”
他懂了,“那我下次輕點。”
盛一南掐他腰,他就笑,將她拉入懷裏,握著她的手,兩人一起用同款護手霜。
平安夜,盛一南與何玄白趕了一趟時髦,去鬼屋玩。
鬼屋是新建的,看網友們評論,說很驚悚很逼真。
盛一南四處環顧,“還沒有鬼怪嚇人。”
“這些都是人扮演的,當然會假,”何玄白想到什麽,牽著她的手,“你記不記得,以前你跟地府閻王的小女兒吵架,她將你關在三層地獄的事?”
盛一南當然記得,那簡直是她人生裏的奇恥大辱,竟然被人給騙進去。
當時年少,被嚇得不行,過了許久,才想起來要找魔族少君救她。
阿爹阿娘和哥哥是不能喊的,丟人。
當時她年紀還小,被鬼怪纏著,何玄白的出現,那簡直就是神明降世。
何玄白還記得,當時將她從三層地獄裏撈出來時,她哭得那叫一個慘,鼻涕眼淚往他衣服上蹭,還指望著他給她報仇。
他哭笑不得。
那次的確是盛一南不占理,他過來的時候,閻王還跟他一陣“抱怨”。
“你倒是說說,怎麽報仇?”
盛一南哭得有點打嗝,許是知道自己犯了錯,眼神閃躲。
也是,如果她沒錯,何玄白早就將地府給攪拌了。
出地府時,她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裏。
何玄白自然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抱著她飛出地獄,“早知道丟人,還惹不惹事了?”
她還有理,“誰還沒個年輕氣盛?”
兩人走到末世喪屍區,裏麵的燈管昏暗,忽明忽暗,角落的吹風機吹出冷風,挺驚悚的。
有個沒有腦袋的鬼見兩人往這邊走,想要出來嚇兩人。
這個鬼沒注意腳下,剛張牙舞爪,她整個人就往前麵摔去。
盛一南眼疾手快,衝上去扶著她胳膊,“沒事吧?”
何玄白慢悠悠來一句,“她鞋子也掉了。”
女鬼:“……”
不應該是尖叫逃跑嗎?
盛一南看她的頭藏在衣服裏,穿得也有點多,主動給她撿了鞋子,“畢竟是當鬼的,小心點。”
女鬼:“……”
她低頭穿鞋,那鞋子有些複雜,摸索好一陣,越急,竟然將鞋帶打了死結,出了一頭細汗。
盛一南好心給她打了手電筒。
女鬼穿好鞋,作為一隻厲鬼,她是不能道謝的,轉身就走。
盛一南走過去,“你衣服的拉鏈鬆了,露出了裏麵的睡衣,我幫你——”
“滋!!!”
女鬼凶了她一下。
她不要麵子的嗎?!
盛一南與何玄白離開鬼屋時,聽到鬼屋外麵播放著廣播。
【今日有一對情侶遊客,故意調戲鬼屋裏的鬼,帶來極其嚴重惡劣的影響,對此,園內決定,以後再發生調戲事件,對每位遊客罰二十塊錢,以儆效尤。】
盛旅客and何旅客:“……”
萬鯉錦回了一趟萬宅。
萬父坐在沙發主位上,他戴著一副鑲鏈的眼鏡,發際線特別高,是嚴苛掌權者的形象。
旁邊,坐著的是萬母。
萬鯉錦打了聲招呼。
萬父沉著臉,手裏把玩著一枚玉璽,“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明年開春跟榮域訂婚。”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以後,我會跟他結婚。”
“啪!”
萬父手裏的玉璽往她頭上砸過去,旁邊的萬母捂嘴驚呼,驀地站起來。
萬鯉錦靈敏避開了,這是去年年底拍電視劇學的,沒想到在家裏用上了。
“一個小保鏢而已,眼皮子淺。”
萬鯉錦扯了扯嘴角,看來她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談話了,她低頭打開包包,將四張卡掏出來,放在桌子上,還有幾份別墅的購買合同,一輛車鑰匙。
“錢,房子,車的,都在這裏,以後,我在外麵,也不會主動提起您們。”
她目光落在萬父身上,“我知道,本來,您應該有個長子,我不是被期望降世的,抱歉沒活成您喜歡的模樣。”
她的目光又移到萬母身上,“祝您們身體健康,餘生喜樂平安。”
以後,她都不回來這裏了。
萬父臉色發黑,宛若黑雲壓城。
“鯉錦!”萬母眼淚飆出來,抬腳就追上去。
“給我回來!”
萬母根本就沒聽,追了上去,她拉著萬鯉錦的手,“你們是親父女,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快回來,跟你爸道個歉,他會原諒你的。”
“我不會回去。”
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
“你脾氣驕橫,沒了萬家,那個小保鏢護不了你的。”
萬鯉錦突然覺得很可悲,她是萬家的獨生女,在父母眼裏,她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仰仗萬家。
“你跟榮域從小一起長大,我看得出來,他更喜歡你。”
“更喜歡?我不是古代的女人,能容忍三妻四妾,媽,他出軌了兩年。”
萬母淚眼婆娑,“哪個男人沒有年輕氣盛的時候……”
“那我寧願孤獨終老。”
萬母被氣得心疼,捂著胸口,“你幹什麽要詛咒自己?那個小保鏢哪裏……”
“那渣男沒有資格跟許教教比。”
萬鯉錦用力扯開她的手,快步往自己的車子走去,背影孤冷決然。
萬母追了幾步,車子開得飛速,她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急劇流逝。
她的第六感向來很準,她感覺她這個女兒,再也不會回來了。
萬父在客廳裏坐得雙腿麻木,這才看見萬母回來。
“鯉錦不喜歡榮域,你能不能不要強迫她……”
“別提那不孝女!”
他轉身上了樓,萬母坐在沙發上,眼淚一個勁地流,跟不要錢似的。
萬鯉錦驅車回了別墅區。
以後,這裏就是她的家。
幸好,當初買這別墅時,沒有用萬家的錢。
她敲了鄰居家的門。
許教教昨晚熬夜追劇,此時還穿著睡衣,看見萬鯉錦,他裹著厚厚的袍子打開門。
萬鯉錦撲進他懷裏,她扭了扭臉。
“怎麽了?”
“就是笑抱你。”
她抬起頭,雙眼水汪汪的,笑得沒心沒肺。
許教教低頭,看見自己衣服上有兩點濕漉漉的點。
“你哭了?”
“我可是霸氣攻萬神,你覺得我會哭?”
許教教舌尖頂了頂後牙槽,以萬鯉錦的性格,估計他哭的次數多。
“外麵冷,進去屋裏坐。”
他擔心她被凍到。
“許教教,我想吃番茄鰻魚濃湯。”
她受了傷,需要男友廚藝的治愈。
“現在還不是飯點。”
“可我想吃。”
“好。”
“我要幹三大碗米飯。”
“你不想當模特了?”
“我今天不當鈕鈷祿鯉錦。”
“好。”
“要是我吃撐了怎麽辦?”
“我帶你去散步,或者去醫院。”
萬鯉錦心底的陰霾一點點被驅散開,挽著他的胳膊,“許教教,選擇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勇敢和正確的事情。”
許教教表麵穩如狗,心地掀起狂風巨浪。
狹長的眸子,因為笑意,漸漸變彎,摸了摸她腦袋上柔軟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