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治國之才
雪雲幽微微躬身見禮，不等帝梵天回聲便拂袖而起，冰冷地說道:“帝大太子，可有何吩咐？”
帝梵天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並未在意對方的無理，說道:“並無什麽吩咐，隻是有些事情想著二小姐能夠照拂一二。”
“噢？奴婢實在不敢攀附，您是咱東乾的大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我不過一庶女丫鬟罷了，又有什麽能夠照拂太子的？”雪雲幽語氣頓了頓，繼續說道:“莫不是太子卻個暖房丫鬟？”
雪雲幽這話裏不免帶了些許的嘲諷，氣氛瞬間變得奇怪起來。
帝梵天劍眉微皺，卻是不知雪雲幽因為賢妃的一席話，反而成了敗筆與絆腳石，這雪雲幽正在火頭上，而他卻又剛好出現，除上這澆油的黴頭。
“雲幽小姐說笑了。”帝梵天劍眉一挑，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不過我確實缺一暖房丫鬟，不知道二小姐可有介紹？”
雪雲幽一愣，繞是她這兩世身的老臉卻也瞬間發燙，隻見她啐了一口，翻了翻白眼，卻是知道自己與她帝梵天打嘴架是占不到便宜的。
“有何事便講，沒空與你在這裏打這彎彎繞。”雪雲幽沒好氣的說道。
“不請我進……”帝梵天正要說下去，卻聽到那咬牙切齒的聲音，隻得暗暗唏噓，卻是壓下了心裏得意，正聲說道:“我希望雲幽小姐能夠助我。”
雪雲幽冷眼睥睨，鼻息間發出一聲輕哼，卻是讓帝梵天想要繼續說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殿下是不是走錯了路？找錯了人？我說了我不過一介庶女，何德何能能夠幫到太子殿下？”
雪雲幽掀起眼簾，身子轉向池塘不去看他，悠悠說道:“然我又何必去趟這渾水，再就算我能左右一二又何必……”
雪雲幽欲言又止，她知道帝梵天是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的好處就是不用說得太直白，就算他聽不懂，自己就更沒必要去幫一個傻子了。
“吾有四誌，君願聽否？”帝梵天同樣麵朝藍天，輕聲道。
雪雲幽側目，對於帝梵天的話鋒突轉有些驚訝，不由得氣勢上弱了一分，道:“洗耳恭聽。”
“教化育人，開其心智。開路運水，利國利民。改革兵製，強將壯兵。變法圖強，強國強軍。”
帝梵天聲音落下，雪雲幽隻覺得自己身子一震，如果不是覺得不可能，自己一定以為他帝梵天也是兩世人，這四誌所圖之大，與聖人無異。
“難道他真的不是穿越來的？”雪雲幽看著帝梵天俊郎的側臉，心中卻是有些好奇的意味，忍不住說道:“殿下真不是兩世為人？”
“兩世為人？何為兩世人？”帝梵天轉過頭來，一臉詫異的問道。
雪雲幽揮了揮手，一時間兩個人陷入了沉默，雪雲幽長舒了一口，紅唇親啟，道:“殿下所圖甚大，我不過庶女，幫不了……”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此為吾誌，心之所向，至死不渝。”
這一刻雪雲幽像是才真正認識了帝梵天，一個人並不可怕，一個將軍，甚至一個皇帝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人有勇往直前的意誌，有至死不渝的信念。
“殿下可知道，這走的可是近乎聖人路，路上險阻無數，哪怕你是太子，都是要掉腦袋的。”雪雲幽沉吟了一陣，繼續說道:“你難道不怕嗎？”
“心之所向，至死不渝。”
帝梵天的眼睛熠熠生輝，雪雲幽隻覺得他有些刺目，一股莫名的光芒從他的身上散發。
鳳翅冠，錦龍袍，白玉帶，彩雲履……這原本平常的服飾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有了特別的味道，這或許就是聖人的光彩吧。
雪雲幽忍不住伸出手向著帝梵天的衣角抓去，直到耳邊響起對方的輕咳，她才發現自己的失態。
“抱歉……”
“無礙。”
雪雲幽沉吟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怕當今聖上殺你頭嗎？你這可是要將這東乾推到重來，甚至比那更難。”
“不怕。”帝梵天低頭看著池塘中的錦鯉，嘴角微揚，輕聲笑道:“你看它們，終日遊戲，每到時辰自有人喂它們吃食。當斷了它們的吃食，一日惶惶，三五日之後它們必然內鬥，再數日這一池魚或存三五，或不存一二。”
“我們都是這魚，不過我想的是如何跳出來，或是成這石邊褶皺的魚幹。”帝梵天轉過頭，目光熠熠地看向雪雲幽，道:“或是魚躍龍門，當這喂食之人。”
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雪雲幽從帝梵天眼睛中看到了野心、堅毅還有真誠。而帝梵天則從雪雲幽的眼睛裏看到了笑意，他先是一愣，隨即輕聲地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帝梵天說道。
“你也非池中之物啊，不過到底是一遇風雲變化龍，還是要在那剮龍台上挨一刀卻也說不定。”雪雲幽沒好氣的說道。
帝梵天先是一愣，苦笑了一聲，沒想到她雪雲幽還是如此伶牙俐齒，說到剮龍台卻也貼切。
“我並不會走到台前，沒有那麽大的能量與至高者對抗，我也沒那麽傻。”雪雲幽坐在長椅之上，繼續說道:“如果東窗事發……”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點氣量我還是有的。”帝梵天笑了笑，並沒有在意雪雲幽的挖苦。
雪雲幽點了點頭，雖然她明白這帝梵天確實有治世武功，文韜才略，但這曆史上多少能人異士，多少棟梁之才身首異處，甚至連個水花都未曾濺起，自己可並不想成為史官筆下的一縷亡魂。
帝梵天見她有些沉默，卻是知道她需要時間消化，也就沒有打擾，靜靜地看著遊魚，享受著微風帶來那沁人心脾的芬芳。
“你還待在我這幹嗎？”雪雲幽側過頭去看著帝梵天，此時的他就坐在自己的身側，背靠長椅，仰麵閉目。
帝梵天愣了愣，眼睛裏閃爍著不解與訝異，直到看到雪雲幽臉上的凶狠，他才苦笑了一聲，施禮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