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朱家後來又談了幾家，都被他那個苛刻的娘親給談壞了，結果十八歲的朱大春到現在還沒一門親事。
傅彥回來後，朱大春跟他說起山上設下的陷阱，讓他每天都去看一看，他不方便總往山上跑。傅彥記下了位置後，朱大春便指了指魏瑜留下的東西。
“那是魏瑜送來的，她好端端地，找你借這些做什麽？”朱大春納悶地問道。
傅彥微微一笑，沒有解釋，打開了畫卷。粗粗掃了一眼，傅彥隻覺得畫得還不錯，便卷攏起來，放到屋裏去。
朱大春抿了抿嘴，但也沒說什麽。他自然是知道魏瑜和傅彥打小關係就很要好，而且他潛意識裏，隻覺得魏瑜是喜歡那些讀書人的物什，找傅彥借去觀看把玩的。
“阿彥，我娘還想讓你去我家幫忙收稻子，逼著我來這兒跟你說。你說，這要怎麽應付？”朱大春一臉苦澀，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你就說，我是個文弱書生，做不來地裏的活兒，到時候幫倒忙，把你們家的糧食給糟蹋了。要是她還堅決要我去，那我就去給她添點亂子。”傅彥喝了一口水，淡定地回道。
一開始他跟朱大春交好，朱家叫了他，他偶爾也會幫忙。但是朱家婦人實在太摳門，隻想讓他幹活，連頓飽飯都不給吃的，誰會給她家白幹活？
魏瑜挑著一擔水，往菜園子裏澆菜。不過她力氣小，桶隻裝滿一半的水，來來回回要走很多趟，基本要花上半天的時間挑水澆菜的。
盲婆婆在自家房屋後麵開墾了一小片菜園子，如今種的都是包菜和韭菜，一點蒜頭和辣椒。韭菜長一茬割一茬，包菜隻要沒長爛了，就留在地裏慢慢長，需要的時候就摘一個來吃。
不過盲婆婆去世之後，魏瑜把家裏剩下的一丁點積蓄都花光了，如今連鹽巴都買不起，根本沒法炒菜，隻能煮著吃。
但這些都是魏瑜的口糧，除了這些菜，她就啥都沒有了，不得不好好侍弄。
朱大春看到魏瑜澆菜，便道：“韭菜快要過季節了，你得換了種大白菜，入冬時，還能醃漬成酸菜留著吃。”
“那你有大白菜種子嗎？你有鹽巴讓我醃漬嗎？”魏瑜眼巴巴地望著他。
朱大春啥話也不說了，魏瑜的情況他又不是不知道，這不是自找沒趣嘛。
魏瑜澆了半天水，回床上坐了一會，錘著胳膊腿兒，想著昨夜裏畫的畫不知道能不能賣得出去。
正想著，外麵就傳來一陣叫罵聲，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昨日魏大智被嚇退，嘴裏說著狠話，但他並沒有真地去告訴裏正。他堂堂一個大男子，被自己的女兒拿著一把刀給嚇退了，這樣的糗事總不能跟裏正哭訴吧？
他沒動作，趙氏可就忍不住了，今天便到魏老爺子麵前哭訴。魏老爺子是個不管事的，左耳進右耳出，魏老婆子卻不能容忍。
“死丫頭，你給我滾出來。老娘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還沒有王法了？”魏老婆子在兩個兒媳婦的攙扶下，氣勢洶洶地對著屋子喊道。
魏瑜歎了一口氣，抓起扁擔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看著她們，“有什麽事？”
趙氏在她身邊說道：“娘，這死丫頭如今連大智都不放在眼裏，您可要小心著些。”
魏家小兒媳婦林氏看到魏瑜拿著扁擔，身子往後退了半步，不著痕跡地說道：“這丫頭是犯了失心瘋嗎？”
魏老婆子也有一些擔心，這要是真的不管不顧打起來，她這一把老骨頭可扛不住。
“大丫，你把扁擔放下。怎地？你連我也想打不成？”魏老婆子甩了甩衣袖，一臉憤懣地說道。
“你們這氣勢洶洶跑到我家裏來，我還以為你們是要打架呢。要是你們不動手，那我也不會打人的，我又不是瘋子。”魏瑜撇了撇嘴，把扁擔擱在手頭邊，隨時就能拿到手裏。
魏老婆子瞪了瞪眼睛，“你給我跪下。當兒女的，居然敢拿刀子對付老子，你是要反了天嗎你？”
“繼續。”魏瑜雙手抱胸，一臉平靜地看著魏老婆子。
魏老婆子本來還準備了很多罵人的話，可是看到魏瑜這麽一副模樣，頓時覺得說再多也沒用，這魏瑜根本就不怕她罵的。
“死丫頭，你這是要上天了。”魏老婆子氣煞，推了一把趙氏，罵道：“你這個娘是怎麽當的？還不好好教訓她一頓？”
趙氏苦著臉，“娘，我打不過她。”
“你也一塊兒上。”魏老婆子氣惱，對著林氏說道。
林氏看了看魏瑜，魏瑜已經悄悄把扁擔拿在手裏了。她連忙說道：“我是她嬸嬸，沒有道理打她啊。”
“現在是我讓你打她，怎麽，是不是我的話不管用了？”魏老婆子狠狠瞪了林氏一眼。
林氏隻好向前一步，看向趙氏，“我跟嫂嫂一起。”
魏老婆子這才滿意，輕蔑地看了魏瑜一眼。然後，她發現趙氏和林氏兩人一點動靜都沒有，誰也沒有打算要先衝上去的意思。
“你們兩個窩囊廢，兩個人加在一起還不敢打一個小丫頭，魏家白養活你們了。還不給我上！”魏老婆子氣煞，推了兩人一把。
趙氏和林氏隻要咬著牙，往魏瑜衝了過來。
“你們幹什麽呢？”一聲怒吼，兩個婦人都停了下來。
魏老婆子轉身，看到傅彥正攙扶著一個老頭子緩緩走來。這個老頭子黑瘦黑瘦的，雖然上了年紀，但一雙眼睛卻很銳利。
“老裏正。”魏老婆子對著老人行了一禮，納悶地問道：“老裏正怎麽到這兒來了？”
老裏正看了她一眼，道：“傅彥有一副畫讓我瞧瞧，正好看到你們在這兒吵吵鬧鬧的。這兒是瞎老太婆的地，你們來這兒做什麽？”
魏瑜聽完，看了傅彥一眼，傅彥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我，我們在這處理點家務事。”魏老婆子有些畏懼老裏正。
老裏正掃了魏瑜一眼，“她是瞎老太婆的孫女，與你們無關。處理你們的家務事就回你們自個兒的家去。跑到人家家裏來鬧什麽鬧？”
魏老婆子諾諾不語，在老頭子的注視下，隻得帶著兩個媳婦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