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零、指尖
這裏才飛開,隻見那本來如傘如蓋的藤蔓便在一陣清脆的折斷聲中倒塌下來,無數青枝綠葉自眼前陷下,好似有一隻無形的大腳,將它們都踩成了碎片!韓一鳴回頭一看,隻見陳蔚芋眉頭之間頗有火氣,雖是飛行之中,卻轉過頭來狠狠看了自己一眼。
二人轉眼飛出那無邊無際的藤蔓,隻見白龍依舊高高在,而下方早已是流光閃爍,眾人都躲在藤蔓之中,便劍光縱橫,卻是直向透來!陳蔚芋冷冷地道:“他若是再快踏半分,你死無葬身之地!你若要想死,隻管心不在焉!我可沒第二次閑功夫前來救你!”韓一鳴心中一震,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陳蔚芋也不理他,放了手,飛入藤蔓之中去了。
韓一鳴抬頭望了望白龍,咬了咬牙,捏緊鳴淵寶劍劍柄,忽然一咬牙,也驅動隨著四師叔向下飛去。此時下方早已長滿了猙獰可怖的藤蔓,有的還長有尖刺,氣勢囂張地刺向天空。紫裳遠遠飄在一方,手指之中輕輕拈動,源源不斷的有細沙自她指尖漏出。各派眾人躲在她弄出來的藤蔓之中,倒讓白龍一時辨別不著方位,踩踏不著。忽然一個人影夾著一縷寒光向飛去,轉眼飛出的藤蔓,緊跟著又飛出數人,都越出藤蔓,向白龍飛去。韓一鳴抬頭向望去,隻見白龍始終高高在。雖說這裏師長眾多,也看得出來他們向飛去,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與白龍站在一起,他似乎在了一個眾人不能企及的高度。
白龍睥睨眾人,下方早已寶光盡顯。許多寶劍都靈光閃動,直向撲去,韓一鳴不禁要擔心,白龍如何能抵擋這許多人同時動手?可那許多靈光撲到白龍麵前,在他恒定不變的神情麵前,卻是自行消散!韓一鳴手握鳴淵寶劍,要對白龍出招,卻是千難萬難。白龍下手極快,先見的那些人,全然不能逃脫他的腳踏。而自己卻逃脫了,他還是留情了。韓一鳴心知他留情了,又放了自己一條生路,這劍,越發難以指向他。
白龍忽然哈哈一笑,伸出手來,在空中用力一抓。韓一鳴隻覺身辣辣作痛,似乎他這一抓是自自己身邊抓過。白龍放開手來,雙手在空中對搓了幾下,眾人都聽到清脆的“叭叭”聲響。他伸出手來,雙手各自轉動,連轉了兩下,下麵已亂成一鍋粥了!
韓一鳴本來還看著他雙手那樣靈巧在空中轉動,屠龍一事百年難遇,便是近千年也隻是聽說過,並也無人參與,因而眾人都小心翼翼。龍的厲害,不言而喻,但卻無人識得他會怎樣做?他會做些什麽?各派的師長早將弟子都聚合在了一起,死死盯著白龍的一舉一動,卻是不敢胡亂出招,便是出招也是一擊便退,也不管得不得手。他看著白龍伸出雙手在空中對搓了幾下,已暗自警惕,乍然覺得身邊有什麽一扯,回頭一看,隻見身邊眾人都已身不由己在空中飄動起來,還未驚呼,自己也被一隻大手推了一把似的,跌入其中,忽忽下,忽左忽右飄蕩!想要定住身形卻是哪裏能夠?
忽然有人揚聲道:“白龍,咱們都先住手,有話好說!”狂風呼呼嘯之中,隻聽白龍哈哈大笑:“咱們有什麽可說?!說說你們怎麽幫著青龍來殺我麽?”他一出口,眾人頓時沒了言語,確實無甚可說。片刻之後,另有人道:“何苦定要拚個你死我活?咱們請青龍尊者出來,你們兩相見麵,好好談說談說,隻怕未必定要置之死地而後快!”白龍冷笑道:“你們憑空什麽出來說這樣的話?你們不過是些碌碌無為的臭道士,也太高看自己了。青龍召喚都不敢違拗,敢來與我說甚談說?真是荒唐可笑到了極點!”他的聲音有如狂風怒嘯,韓一鳴在身不由己之中,也聽得一清二楚。
猛然間隻覺失去了支撐似的,身子往下落去。韓一鳴隻覺全身麻木,全無著力之處。好在他禦劍術早已得心應手,默念禦劍訣,鳴淵寶劍已飛了過來,帶著他穩穩站在空中。韓一鳴左右一望,隻見已有數人跌在地,想來是一時來不及禦劍,硬生生摔了下去。
白龍已收住了手,雙手負在背後,冷眼看下來。忽然冷笑道:“你們有什麽本事,都一並使出來罷!省得說我欺負你們!”他的聲音此時已不再如先前那般淩厲,也不是聲如洪鍾,聽在耳中直寒到了心底去。一時之間,場中寂靜一片,再也無人出聲。片刻之後,有人道:“白龍,你果真是來尋我們的晦氣麽?真要與我等過不去麽?”白龍仰天長笑:“明明是你們來尋我的晦氣,明明是你等來與我過不去,怎地到了你的口中,便反過來說了!要打便打,囉嗦什麽?”
那人先前那句話語氣算得義正辭嚴,被白龍這樣反問,倒沒了那底氣,不再言聲了。韓一鳴向著發聲之處望去,但那邊人數眾多,哪裏看得出來先前是誰說話?白龍冷冷地道:“你等為了自己苟活性命,要置我夫婦於死地,一路緊逼慢逼,不就是為了圖得自己清靜麽?好,我既然清靜不了,你們也休想清靜!你們逼我至此,便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說罷,伸出手來,手指對著下方,輕輕點來。
韓一鳴隻見他手指輕緩,有如手揮五弦,修長的手指要挑過琴弦似的,實在是勢式優美。忽然隻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眼中亮過之後,一片昏暗。但耳中卻聽到“劈啪”聲響個不住,不知是什麽暴裂開了。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來,一道閃電已在那邊人群之中閃起!白龍指尖輕點,便是道道閃電,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白龍指尖迸出來的閃電,遠比平日見過的閃電粗得多了,雪白的閃電,裹挾著刺耳的聲響,直劈下來,倒似是一柄柄利刃直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