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四、禮
轉眼已是十九日,清晨他才洗漱回來,便見沈若複已站在門外,衣履整潔,身背寶劍。一見他來,便對他笑道:“小師弟,咱們什麽時候動身?”韓一鳴見他急不可待,不由有些好笑,道:“師兄,咱們是跟著大師伯同去,還要等一陣罷!”沈若複“哦”了一聲:“那是,那是!嗯!”口說雖說不急,卻隻在門外繞圈子,顯然還是著急。
顧清泉笑道:“沈師弟,你進來坐一坐可好?你在門前繞來繞去,繞得人頭都暈了。”沈若複“啊”了一聲,走進屋來,卻不坐下,依舊在屋內走來走去!韓一鳴見他心急成這樣,也不禁好笑。沈若複走了一陣,自言自語道:“師伯不會不帶咱們去罷?”顧清泉“哈”一聲笑了出來:“沈師弟,你行行好,坐下來罷。你現下便是走得再快,也不能走到梵山去呀,何苦這樣著急呢?你不看大師兄也還沒動身麽?有什麽可擔心的。”
沈若複果然向窗外張了一張,韓一鳴也忍不住隨著他向外看去,果然見司馬淩逸還在那邊屋內,沈若複這才在椅坐下來等候。想來司馬淩逸對眾位師兄說了明晰請自己去參與他的接任大典,韓一鳴這些天並未聽到非議,恰恰相反,偶爾師兄們祝他有這個難遇難逢的機會,當然不乏向往之辭、羨慕之狀。但卻沒有哪位師兄在背後說三道四,韓一鳴的擔心也隨之消散。大師兄果然厲害,韓一鳴不禁歎服,換了是自己去對師兄們交待,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韓一鳴悄悄謝過大師兄,司馬淩逸笑道:“這有什麽,同門師兄弟,連這點小事都不能幫師弟做好,我這個師兄也白讓你叫大師兄了!”
他與顧清泉都不著急,可沈若複卻是急性,自坐下來兩眼就一直盯著窗外的司馬淩逸。顧清泉笑道:“大師兄真是修為高深呀!”韓一鳴點了點頭道:“那是!”顧清泉笑道:“你說的高深和我說的高深全然不一樣,我是說大師兄修為深湛,因而耐得住沈師弟目光追隨。換了是我,早被沈師弟的目光烤化了!”韓一鳴忍不住一笑,沈若複聞言回過頭來道:“我還嫌我目光不夠力量,不能讓大師兄再快些。要不師兄師弟,你們也坐到我身邊來,大家一起看著大師兄,隻怕會更快些!”
一語未了,顧清泉已大笑起來:“嗯,你要坐在那裏發呆隻管坐,我可不敢和你坐在一起。三個人並排坐在一起,眼睜睜看著外麵的大師兄,真夠傻的。”韓一鳴也忍不住笑起來。好在不久之後,司馬淩逸便向這邊走來。韓一鳴與顧清泉都不曾看著窗外,但看沈若複跳將起來,都知大師兄來了,站起身來,沈若複已先走出門外迎了去。韓一鳴也走出門來,司馬淩逸笑道:“三位師弟,咱們走罷,我師父在翠薇堂前等著呢!”
顧清泉道:“大師伯已在翠薇堂前等著了麽?”司馬淩逸笑道:“是呀!師父說沈師弟急不得了,叫我們都先過去,這便出發罷!”沈若複道:“什麽話?什麽話?這話定不是大師伯所說,大師伯才不會說這樣的話!也不會知道我急不急的!”司馬淩逸笑道:“唉,這話的確不是師父說的,是我說的。不過,你急成這樣,目光烤得我毛焦火燎的,我師父也未必就不知道。走罷!”話音未落,韓一鳴與顧清泉已哈哈大笑,沈若複臉皮倒厚,做了個鬼臉,全然不在意。
來到翠薇堂前,已見幾位師兄、師姐在一邊等候,翠薇堂大門敞開,堂內寂靜無聲,也沒有人影。韓一鳴看見堂前的碧玉竹,心中就是一陣難過。此時細心一看,第一排碧玉竹本來有六叢,此時隻有四叢了!第一、二叢與第三、四叢之間有了一個大大的缺口!韓一鳴輕輕歎了口氣,將眼光看向別處,隻見本來排布齊整,長得井然有序的竹叢之中,也有了好些個缺口,這些,都是他再也回不來了的同門師兄師姐!他自己種下去的碧玉竹倒長得還好,韓一鳴早起澆水的時候,還好好看過一回,竹枝粗壯了些,竹葉也長出來了,隻是色澤還不夠濃厚,還顯得有些單薄!
他正在出神,趙浩洋已自翠薇堂內走出來了!他道:“一鳴,你來!”韓一鳴走前去,趙浩洋也不說話,轉身便向堂內走去,韓一鳴跟在他身後,進了翠微堂。翠薇堂的大門在他身“砰”的一聲關了。堂內並沒有別人,隻有五師叔和他。
趙浩洋也不說話,韓一鳴也不發問,過得一陣,眼前一亮,秦無方憑空出現,走到堂中,對韓一鳴道:“一鳴,這個給你!”韓一鳴走前去,秦無方攤開手掌,掌心一點鮮紅欲滴。韓一鳴立時認了出來,這便是棒槌靈蟲被定心針吸走的二百年靈力!
秦無方道:“一鳴,你與明晰平輩,好歹是前去拜賀,這個你自己拿,到時候便送給明晰罷!”韓一鳴道:“多謝師伯!”秦無方道:“明晰自己也有寶劍,我靈山雖多有靈劍,但除去鳴淵,便再沒有寶劍能與他的斬犀劍相提並論了,不如不送。再者說來,靈蟲乃是你自己親身經曆,拿這個送他,更加好些!”韓一鳴接過那一點靈力,趙浩洋已遞了一塊素絹過來,韓一鳴小心將那點靈力裹在素絹之內,放在懷中。秦無方道:“走罷!”趙浩洋道:“師兄一路小心,靈山便暫且交與我罷!”秦無方微微點了點頭,走出翠薇堂來,轉眼已飛入空中,其餘眾人都召出寶劍來,跟了去。
韓一鳴隨著師長們一路飛行,因總是背對著太陽,知是向西而去。飛了兩個時辰,才落下地來。一落下來,便大是意外。他總以為梵山是綿延不斷的山脈,來到這裏,才發覺梵山清靈秀美,極是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