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零、難說
沈若複道:“若是要骨頭,大可不必這樣費事罷。全從頭頂一個小血口剝取出來,咦,我是不能再說了,說得我汗毛直豎。”顧清泉道:“嗯,這也是個說法。我曾聽說,有些異術,是能將這種有靈氣的骨拿來熔煉成兵刃的。”韓一鳴“啊”了一聲,忽然想起自己的鳴淵寶劍裏不就有種熔煉之法麽,鳴淵寶劍之內,有著彌蕤與鸞鳥的靈氣,既然師祖能夠用彌蕤的皮與鸞鳥的怨靈煉成鳴淵寶劍,那麽說不定便會有人用鶴翔道長的遺骨煉成異樣兵刃。
說來也怪,想到異樣兵刃,就心頭一陣發毛,似乎那便是鶴翔道長的遺骨。鳴淵寶劍並不讓自己覺得毛骨悚然,反而讓自己膽氣越來越壯,越來越覺得它厲害非常,幾乎是無堅不破。但想到有人用鶴翔道長的遺骨煉成異樣兵刃,身卻一層層起栗,別說拿在手中了。同樣是借用靈力,卻有著天壤之別。同樣是有靈的兵刃,卻是全然給人兩種感受。
想到這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卻見沈若複也是打了個寒戰。異口同聲道:“這樣的靈刃,死也不用!”顧清泉道:“那是,我也不敢用。再有靈氣,我都不敢去碰。實在是太惡心了。”不知鶴翔道長死後可有英靈?可會扼腕歎息?“太惡心”三字再貼切不過。
顧清泉道:“嗯,我聽沈師弟說是全身的骨頭都沒了,連頭骨都沒剩下一片,是麽?”韓一鳴點了點頭,那提過鶴翔道長皮囊的手忍不住抽搐了兩下,韓一鳴拚命安慰自己,都已過去了。兩眼看著顧清泉,卻見顧清泉眉頭又皺了起來,半晌才道:“這就難說了,若是借他靈力,法子多了,不必動他骨頭。但若是全身骨頭都沒了,隻怕便不是借靈力這樣簡單了。”
韓一鳴還未出聲,沈若複已道:“那是。”顧清泉道:“可惜不能看一看,若是我也去了,定然會將鶴翔道長的皮囊割開來看一看。”韓一鳴本已惡心到了極點,再聽到這句“割開來看一看”哪裏還忍得住,三步並作兩步奔出屋門去,在外麵幹嘔起來。隻是這回幹嘔了一陣,才將那惡心壓了下去,轉身進來。
顧清泉道:“小師弟,對你不住啦,我明知你受不了,還是要說。”韓一鳴不知自己麵色有多麽難看,但勉強點了點頭:“師兄請說。”顧清泉道:“隻要割開來看一看,便知這骨頭是死前被生生剝離,還是死後被人抽走了。人還未死,剝離皮骨,都會流許多血。但人若死了,血脈不再流通,流的血便不會那樣多了。”
韓一鳴本來惡心,但聽到這裏,不覺仔細聽下去。顧清泉道:“我未山前,也是武學世家,多少看過幾本脈絡的,學了點毛皮,做為療傷保命的基本。人死之後若是時刻隔得久些,還會全然不出血的。嗯,可惜我並未細研醫道,因而隻能說個大概。你們將就著聽罷,不要太過苛求。”沈若複與韓一鳴都忘記了那屍首是多麽惡心,聽得入神,都道:“師兄請說,我們不會苛求。”
顧清泉道:“若是活著將他骨頭自體內一一抽出來,就不止是借他骨頭一用了。抽出這許多骨頭,若是動手,則須時刻。若是用的法術,這法術也太過細致殘忍了,那隻怕果真是尋仇的。令對方痛苦,以解除自己心頭的恨意!”韓一鳴不禁道:“難怪師長們都說要去尋訪鶴翔道長的遺骨,師兄,是否找到鶴翔道長的遺骨,便可辨別是尋仇還是借他靈力?”顧清泉道:“若是尋到了蹤骨,還不止可以知道這些。若是哪位師長眼力非凡,還可看出剝離骨頭用的是什麽法術,由此可以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
難怪陳如風會問尋找什麽?也難怪眾人都不答尋找什麽。這兩個答案能尋到一個,另一個便已昭然若揭了。沈若複道:“原來如此!確實該好好找一找,此事的確太出乎意料,若是平波道長……”說到此處,做了個鬼臉:“我倒還想得通。鶴翔道長嘛,我便有些想不明白了。我可沒見鶴翔道長有過輕忽的言行。”韓一鳴心知他那不說之語乃是平波道人遭遇此事,可算活該!這惡道人惹事生非,欺壓同道。早死早好,可偏偏他卻不死,倒是並不張揚的鶴翔道人死了,著實令人想不通。
顧清泉對沈若複道:“別說你沒見過,連我也不曾見過鶴翔道長做過什麽不妥當之事。你才入靈山幾年,我入靈山的時日不敢與眾位師兄們相比,但與你總能是一比的。我好歹入靈山也有百多年啦,鶴翔道長向來便是十分內斂的,因而這番他遭此不測,也令我十分吃驚。”沈若複道:“師兄,你說會是什麽妖物,如此厲害?”
韓一鳴道:“這有何可說的,要是知了,咱們還用在此猜測這些時候麽?”沈若複點了點頭道:“那倒也是。不知掌門師兄可會讓咱們下山去尋找。我很是想看一看到底是何物,如此厲害。”顧清泉道:“嗯,難說!”
沈若複已道:“師兄,若是下山,我和你一路可好,也好多向你學一些。還有小師弟,咱們一路,你、我年紀仿佛,也好有個伴兒。”韓一鳴心中一動,還未開口,顧清泉已道:“若說到學,你不如跟著大師兄,隻怕還能多學些。我懂的不多,也不若大師兄那樣博學多識,教不了你什麽。”沈若複看了顧清泉一眼,轉而問韓一鳴道:“那咱們一路罷。”韓一鳴也著實想下山去看一看,但想著大師伯讓自己同他一同看那掌門秘,未必便會讓自己離開靈山,便道:“我不知我能否下山去,因而不能先應承師兄!”
沈若複聞言一愣,對著韓一鳴看了一眼,才道:“怎麽?你不下山麽?我可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