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零、瘋魔
停了一停,劉晨星又道:“這種法子在醫之中記載極少,從前我聽說隻有華佗所著的《青囊》中有過記載,這本並未流傳下來。想來謝師弟定然覺得此失傳十分遺憾,他若找了那什麽醫典,是一定會潛心學習的。因此,他雖是靈山的大弟子,卻是靈山下山較晚的弟子,想必也是將技藝研磨得十分精熟,才敢下山治病救人的!”
片刻之後,韓一鳴道:“可我聽人說,百年之前給被青花小蒼龍咬中的人施這皮肉攤開之法的人,算得一個瘋子呀!”劉晨星笑道:“韓師弟,這便是你不懂了,術業有專攻,專攻一術之人,若是真的愛此術成癡,定然是會有些瘋魔的。不過這隻是旁人的看法罷了,所謂的瘋魔,乃是指他會有些異於常人的想法,行之有效,但常人覺得可怕,不能接受,因而稱之為瘋。不能為世人所理解,自然就會稱為瘋魔了。你也相信你的謝師兄是瘋子麽?我可不信!他隻是細究了太多學識,有了常人不能理解的想法罷了,不是瘋子。”
韓一鳴聽劉晨星說起自己有這樣一位師兄,心中著實是說不出的景仰。隻是對“瘋魔”二字,略覺不是那樣的入耳。劉晨星對他微微一笑:“韓師弟,瘋魔並非是壞事。設想一個人對一件事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步,這件事還會難麽?因此說起謝師弟來,我是十分敬佩的。瘋魔也絕不是對他的非議。他若無一顆兼濟世人之心,如何會這樣去磨練自己呢?咱們修道,不也就是為了兼濟世人麽?”韓一鳴一聽他這句話,已知他是勸說自己,不要與平波道人門下弟子一般見識了。
若不是劉晨星說了這許多,韓一鳴確實不想去救那方師兄,即便撇開平波道人門下這些時日與他的不快,即便他不去想平波道人是怎樣對待自己的師長們的,那方師兄也不是什麽有著高深道行,非救不可的人物。單看他那時的尖刻,那時對老年羅姑的不尊重,便已令韓一鳴發自內心地對他反感起來。先不說羅姑是怎樣的人,她那時便是一個老婆婆,凡人見了都應讓她幾分。不應去與她有什麽爭執,更不可去與她推她。當然宋出群本不是什麽好人,可這方師兄見自己的師弟對一個老人無禮放肆,也全然沒有製止之意,那這師兄便也好不到哪裏去了。韓一鳴相信,若是靈山哪位師弟對一位年長之人不敬,不必說司馬淩逸大師兄了,便是別的師兄,也是會嚴厲製止的!
劉晨星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韓師弟,或許個人想法不同。方師弟雖說看去並不年長,但也是近二百歲了,說起年齡來,隻有比那老婆婆更加老的。或許他就是這點看不開罷。”沈若複在旁邊冷笑道:“道無止境,咱們的師長們也是幾百歲高齡了,可還不曾有過不尊敬別的老者的做法。既然道無止境,那麽修道的過程之中,歲數,咱們便不能用與世人同樣的看法來衡量自身啦!”劉晨星笑道:“是,沈師弟的看法真是另有獨到之處呀!
沈若複道:“劉師兄,咱們的師長們都是幾百歲高齡,可咱們的師長,包括從前貴派的掌門古宏波前輩,也是壯年樣貌。全然沒有垂垂老矣之狀,不止如此,形容舉止都不會老去,那比起世人的老來,真是天地之別了。世人都希望長生,但都不能違背歲月,年老是不容回避的,而咱們避開了這不容回避的結果,那,咱們是否該對世人寬容些呢?是否該多多容讓世人呢?”
沈若複的口齒犀利,韓一鳴是深知的,聽他這樣侃侃說來,不由得也點了點頭。卻見旁邊劉晨星麵帶微笑,神色甚是欣賞,可見沈若複所說與他的想法十分投緣。連陸敬新都道:“是呀,咱們已然得老天青睞了,還與世人爭座,爭是非對錯,那有何意義?這道修得就不倫不類了!”劉晨星笑道:“是極是極!不過此時時刻緊要,三位師弟的看法都各有妙處,不如留等他日咱們再細細探討,還是先說一說去尋找謝子敏師弟之事,救了人再說。我看方師弟這傷,也挺了這許多天了,甚是為難他了。還是先救他於水火之中,再說別的不遲。是非對錯,目前有何必要爭執呢?都不過是眼前的浮雲罷了,還是先救人要緊,百事當頭,都隻有人命最是緊要!”
他最後一句話用的是沈若複的那句“不必與人爭執”,這邊三人聽了都隻得一笑,沈若複這話雖是說的世人,但是用到與平波道人的爭執,也沒什麽不可以的。陸敬新道:“劉師兄,我對這位謝師兄,也隻是聽別的師兄們提起過,至於他是什麽樣貌,如今在何方,我是一點頭緒皆無,怎樣找尋呢?可還需要回靈山去問一問師長們?”劉晨星笑道:“這就全看師弟你的意思了,各門各派都有知曉派內弟子下落的法子,不過我聽說秦師伯也已閉關了,你去問白櫻師叔或是趙師叔,隻怕也問不出什麽來。嗯,隻可惜我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方,不過有個人,你們是一定要去問他的……”“司馬大師兄!”劉晨星話還未說完,沈若複與韓一鳴已異口同聲把司馬淩逸說了出來。
劉晨星笑道:“二位師弟果然是十分機靈呀!要麽尋找你們司馬大師兄,再不就是尋找你們的掌門丁師兄,他雖不一定識得你們謝師兄,但一派之長,定然能夠尋找到謝子敏師兄的。你們靈山尋人,也有自己獨到之法的,各派都有尋找弟子之法,派外之人,找起來如大海撈針一般,但是派內之人找起來,便簡單得多了。你們尋到你們的大師兄,或是掌門師兄,然後再請他們指點你們尋找之道,那尋找謝師兄,便是手到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