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四、水柱
但鳴淵寶劍卻是毫無蹤影,韓一鳴深深吸了口氣,正要再默念那四個字,忽然隻覺腳下一股大力,用力將自己脫向下方!他本是怕丁五有個意外,牢牢抓著丁五的手臂,但這時自身難保,隻怕拖著丁五一起奔向的,是無底的深淵。但此時他已鬆開了先前牢牢抓住的手臂,反倒是丁五牢牢拖著他了。雖說明知二人都奔著這旋渦的深處去,雖說還想丁五好過自己,可那巨大的旋渦之中,便算是丁五放開了他的手,二人也是一前一後奔著那無底的深處而去,不過前後腳罷了。在這漫無邊際,無所不在,向著一方盤旋奔流的水中,除了順水而去,再無別的能為。
而此時將韓一鳴向下拖過去的這股大力卻是另有來曆,完全不同於他們不得不依順著的向下而去的流水帶來的力道,而是硬生生將他們向著水中拖去。韓一鳴不過想得一想,腳卻越發緊了,本來他的頭已浮出水麵,被這樣一扯,立時便向下沉去。韓一鳴立時便用力掙紮,實則掙紮是的被丁五抓住的左腕,自己不知被水裏什麽怪物纏住了腳,須得趕快掙脫師兄,讓他脫困得生才是。哪知他不掙紮還罷了,一掙紮,手臂丁五抓得更緊,全然不容他滑脫。本來兩人都身在水中,都身不由己,韓一鳴掙紮不開,腳下卻轉瞬便將他拖入了無邊無際的大水之中。
韓一鳴這下隻覺那水是無處不在,雖說先已有了防備,卻還是無邊無際的灌進來,眼、耳、口、鼻無處不有。韓一鳴本不會水,這一下沒入了水中,並且是不停深入下去,自然是用力掙紮,想要擺脫那縛在腳踝的物事,自然是越發用力。可是那纏在腳踝之的,竟不知是什麽,將他的腳踝牢牢捆住了,韓一鳴憋得眼冒金星,頭腦昏沉,兩眼一閉,心道:“我就這樣死了倒沒什麽,隻是害了丁師兄了!”此時是丁五牢牢抓著他的手臂,而他早已放開了丁五。他可以去死,卻不能帶著丁師兄一同去死。丁師兄若有個什麽意外,他如何對得起師兄們的囑托呢?可是便是這時,丁五牢牢握著他的手臂,全然沒有放手的意思,是要與他一同下那不可預知的深淵去了。
忽然耳邊水聲嘩嘩,韓一鳴一進了水裏,耳中就是沉悶的叮咚水聲了,不論什麽聲響傳到了水中,都是沉悶無比,連在水中聽到的流水聲響,都與在岸聽到的不同。韓一鳴愣了一愣,立時覺得身有些寒涼起來,耳邊的流水聲不再與在水中聽到的沉悶聲響相同,而聽得清晰明白!
韓一鳴立時睜開眼睛來,雖說憋了這樣久,眼前有些黑暈,卻看得再清楚明白不過,自己不知何時已自那濤天大水之中突破出來,連忙用力呼吸,先前差點沒把他憋死!原來以為自己再無生理,但忽然發現生機,哪有放過的道理?用力呼吸了一陣,這才向四周望去,雙目所及,說不出的怪異。向下一看,隻見下方乃是一片深藍。韓一鳴立時抬頭向望去,方是丁五粗壯的胳膊,丁五滿身是水,整個人頭向下掛在自己的頭頂方,一隻粗壯手牢牢地抓著自己的手臂。韓一鳴怔了一怔,已然明白過來,自己現下是頭下腳,難怪自己眼目所及,說不出來的怪異,本來麽,頭下腳顛倒倒吊著,所見所知自然是怪異的。
他向著自己腳踝看去,腳踝之,並沒有什麽纏住了他。韓一鳴不禁意外,雖說看不到有什麽纏住了自己,但自己的腳踝卻真是不知被什麽緊緊縛住了,勒得足踝都森了。定睛細看,除了自己濕漉漉的衣服鞋襪粘在自己身之外,還真沒有什麽纏住自己。可自己為何吊得這樣高呢?並且是頭下腳被倒吊著?
韓一鳴右手手指一動,便要召喚鳴淵寶劍。他這裏手指才動完,忽然隻見本應在腳下猛然間便在方本來奔流不息的水旋轉了起來。韓一鳴大吃一驚,這莫非是又有一個旋渦麽?他還未及想分明,一個旋渦已然出現!這一下將韓一鳴驚著了,這旋渦這樣旋轉,遲早會將自己和師兄也拖入其中去!才脫離那頭暈目眩的旋渦,就又要陷入其中麽?正不知用什麽法子才能擺脫,忽然見那旋渦之中有一股水柱直伸來!好似一根冰椎一般,直刺來!韓一鳴閉了閉眼,再定睛細看,果真是一股水柱,直伸來,向著自己過來。
忽然間靈機一動,向自己的腳踝看去,卻依舊看不到什麽,但再定神仰頭細看,卻見頭頂之後,有一段細細的水柱,在清晨的陽光照射之下熠熠生輝!原來他是被一段細細的水柱裹住了腳踝,難怪看不分明。可是水本是無形無色之物,此時卻能裹住了他的腳踝,不知是什麽物件使然。
但他再怎樣念禦劍訣,都不見鳴淵寶劍蹤影,不由得他不小心留意。可那就在頭頂的水柱卻是來得極快,韓一鳴不過一眨眼,那水柱已伸到了他的麵前。韓一鳴還不知該要如何,忽然身一陣一巨痛,那水柱已如鞭子一般,抽了他一鞭!
那水柱看著不粗,打在身,卻是極痛。韓一鳴隻覺這痛直痛到了心裏去,那水柱打在他身,痛的不止是那點皮肉,一直痛進了心裏。那水柱自他身拍過之後,便散落了開來,那水明明是涼的,但抽過之處,卻是辣辣作痛,連心裏都是一痛。痛得韓一鳴禁不住“啊”了一聲,隻聽頭頂傳來丁五的聲音:“師弟,師弟,你怎樣啦?”韓一鳴將那陣痛忍了過去,道:“師兄,沒什麽!”
話音未落,韓一鳴便又見那道晶瑩的水柱伸到了自己麵前。韓一鳴身不由己之際,想要躲開也難。偏偏看著那水柱一甩,又狠狠抽在了自己身!是青龍對自己強闖水口的懲罰麽?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