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一、密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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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前院,一個個字符依次明亮,這回韓一鳴再看,雖然字符一個個浮起,但他卻知已不是從前那般防護嚴密。
他一步步向著正殿走去,每一步都落在字符的空當處。
正殿外大鼎四周已浮起一個小小法陣,在大鼎周輕輕盤旋。
他腳下慢了,但卻依舊一步步向前,不多時已越過大鼎走到了闔著的木門前。
他在門前站了片刻,這時的油燈法陣泛著靈光,他穿過木門走到了油燈下方。
走得近了,油燈也變了,上方每一盞油燈燈光泛了色澤都不同了,有的是燈火,有的則如鬼火,還有的是蒼白色,而最高的一盞則是黑色!
韓一鳴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盯著最高那盞油燈細看。
果真是黑色,燈心一點明亮,燈火卻泛著黑色光澤,照不亮上方。
再看下方幾隻油缸,也與上方一般無二各色燈光都有,最向內的那隻油缸缸口就飄著一朵小小燈光,燈心明亮,燈火也是黑色。
韓一鳴心道:“這油燈法陣著實是萬虛觀與眾不同之處,他兼濟世人,世人以自身供養他。”
忽覺上方的那點黑色油燈離自己越來越近,韓一鳴不能自主,正在焦急,卻見一隻手伸出來將那黑色的燈光握在了掌心。
韓一鳴隻覺掌心劇痛,那疼痛隻往心裏去。想要看一看手,但他的手卻緊緊握著。
他徑直向著最裏麵那朵黑色油燈而去。轉眼間四周油燈的燈光不再是一色,而變為色澤七彩,幻出陣陣彩光。
忽然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道:“敢動我油燈法陣,我燒了你的元神。”
這個聲音不是平波的,十分陌生,韓一鳴也是初次聽到。
他掌心劇痛,心知這話並非虛張聲勢,不是平波的話聲,難說是從前的萬虛觀掌門所言。
他來到下方最裏麵那隻油燈前方,這盞燈光依舊是黑色,隻是有了彩色光暈。
先前那隻手又伸了出來,連同這點黑色燈光一起握在了手中。
兩盞油燈失去燈火,鄰近的油燈便慢慢熄滅。
他手握起來的瞬間,劇痛自掌心傳至全身,韓一鳴甚覺得心口也疼痛難當,低頭一看,心口的素衣已有了兩點焦痕。
他想要伸手去撣,但另一手卻一動不動。而便是這片刻間,大殿門外的大鼎前方現出一個黑色的密道口來。
他每走一步,身後便有如蛇一般的綠光跟隨,這綠光如蛇一般在地上滑動,將大殿籠罩住其中。
而大鼎下方一道約有兩尺寬窄的字符,如一條路徑般,徑自那大鼎向著正殿慢慢鋪過來。
但韓一鳴每一步落下,腳下的都會現出一個黑色腳印來,他落腳處並無字符,隻是每走一步,身上的疼痛便會加劇幾分。
韓一鳴向著那密道走去,每走一步都覺那疼痛加劇,自心口向全身彌散開來。
他走到那密道前立住腳步,片刻之後,他已立在了曾經來過的密室當中。
依舊是三張案幾,每張案幾上各有一個匣子,點了一盞油燈。
此時那案台之上字符都不似從前題在案幾上,而是在案幾四周遊動。
韓一鳴已無暇細看,他心口越來越痛,渾身力量一點點消散,勉力支持著走過三張案幾,徑直走到了密室的盡頭。
密室的盡頭有一隻大鼎,鼎中放出幽光,韓一鳴已見那鼎中一塊大石起起伏伏。
這塊大石分成三色,一部分雪白、一部分火紅,還有一部分則是幾色混雜。
他一眼就認出,這塊大石就是平波自丁五手中奪走的如莘,靈山的山蚑。
他曾在夢中多次夢到過這塊大石,也知曉平波把如莘放在了密室,這時看見不禁激動開心難過,心頭百味俱全。
沒有如莘在如山,韓一鳴始終覺得缺憾,這時看見如莘,立時便想將她帶回靈山去。
隻是他胸前已冒起焦煙,痛得難當,每走向前麵的一步都要竭盡全力。
韓一鳴真真切切感受胸前的劇痛,同時每一步向前也用盡力氣,可卻不明白為何雙腳雙手不能聽自己使喚。
還未走到大鼎前,已見大鼎兩邊各有一人,都蜷縮著身子坐在大鼎邊的地上。
韓一鳴已見其中一人是羅姑,另一人正是救過自己的楊四妹。
再見羅姑,她麵容清秀,一身布衣,沒有了從前的老態。
她兩眼看著自己,一語不發。
她已被囚禁在此間許久了,楊四妹比她在此的時刻更久。
楊四妹也看著他不言語,她身上的衣裳與羅姑不同,衣袖隻及肘,褲子隻及膝,綁了綁腿,赤著雙腳,正是南坎左近女子衣著。
羅姑與楊四妹腳邊都有微微幽光,韓一鳴走到羅姑身邊,已站立不住,一跤坐倒。
羅姑將衣裙下擺微微提起,韓一鳴已見她足踝上有著一道瑩光,平波用法術拘禁了她。
韓一鳴伸出右手來,他的右手掌心已經燒黑,冒著黑煙。
羅姑驚恐萬狀看著他的右手,韓一鳴已痛得無力言語,隻是勉力將手指伸到她足踝上那道瑩光上方。
片刻之後,他手指下劃,自那道瑩光間劃過。
韓一鳴隻覺整隻手臂都麻了,指尖也燃燒起來,他收回右手,伸出左手來在羅姑眉心一按。
羅姑眉心微微閃起一點靈光,韓一鳴已聽到沈若複的聲音在心底道:“我來接她。”
聽到沈若複的聲音,韓一鳴心底一鬆,忽然覺得沒了力氣,幾乎癱倒在地。
羅姑想要說話,韓一鳴微一搖頭,看向楊四妹,他胸口的焦痕變大,痛得無力言語。
羅姑道:“我扶她過來。”她站起身來,活動身子片刻,去向楊四妹處攙扶了楊四妹起來。
楊四妹一站起來,韓一鳴才見她被瑩光束著的那條腿軟弱無力,不足以支撐她起身,若無羅姑攙扶相助,她立不起身來。
韓一鳴坐了片刻,全身的劇痛讓他眼發黑還微微有了金星飛舞。
坐了一陣,他素衣之上的焦痕已如海碗大小,韓一鳴才察覺眼前飛舞的不是金星,而是那許多金漆字符,都在四方慢慢旋轉飛舞。
再過得片刻,他眼前慢慢看得分明,羅姑已將楊四妹扶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