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的心早就偏了
金穗心揣在手裏的帕子緊揪著,斟酌著,應道:“是。”
俞故笙這才正過身來,正麵看向金穗心:“繼續。”
他麵上波瀾不驚,似乎沒有任何的異樣。她根本就不可能從他臉上看出他對這件事有什麽想法。
金穗心緩緩的說道:“事情是在我這裏發生的,多少我有一點兒責任。我是想,等商量下來究竟該怎樣處置,再將人交還回去。”
“還回去?還哪裏去?”
金穗心愣了一下。
俞故笙很不以為然的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後院裏的事,你做主。”
“可是.……”
“還有問題?”
金穗心定定的看著他,下一秒搖了搖頭,抿著唇笑起來:“沒有。”
笑得蠢兮兮的。
俞故笙眉頭微蹙,然而嘴角卻有些不經意而淺淡的笑意。
“那你來是.……”
從驚愕裏回過神來,金穗心有點兒不明白他來這裏的原因。
俞故笙看了她一眼,很顯然不打算直說。
金穗心覺得這人真是矯情。要是一個女子也就算了,一個男子.……
不過他平日裏多的是湊上前巴結的人,就好比那皇帝一樣高高在上,底下人都愛猜他的心思,也就成了他不多說,任由人去猜的怪脾性。這樣一想,她將眼底的別扭收了起來。望了他片刻。
俞故笙一隻手支住下顎,坦然自若的任由她觀看。
一簇光折在他額角向下,將他麵部線條極高的勾勒出來。金穗心不禁詫異,一向隻在他身上看到昂然自若,今兒卻叫她獨獨看出了一點兒渾然天成的媚態。
對一個男子用“媚態”這兩個字……天曉得,她怎麽忽然之間半邊耳朵通紅透透了。
金穗心下意識抬起一隻手來按在耳朵上,囁喏了一下:“我愚笨。”
她舉止之間的小小心思都在他眼裏,一個在男女之事上缺乏經驗的女子,碰上一個周遊在煙花叢中遊刃有餘的男子,誰輸誰贏,實在是毫無懸念。
俞故笙從嗓音深處低低的發出笑聲來,遲遲的,透露著徹底的愉悅。
停在金穗心耳朵裏,就是十足的嘲笑了。
她抿緊了嘴唇,腦子裏胡亂的轉動著。
俞故笙一隻手在桌麵上輕輕的拍了一下:“既然你不記得,那就等你記得了,我再過來。”
一邊說一邊起身要走。
金穗心急忙拉住了他的一邊袖子。
他眼梢微提,目光淺淡的看住她。
金穗心心頭猛然一跳,手背上像是被一道猛浪打了一下。
她下意識要鬆手,腦海中卻驀然靈光一閃,登時想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說,是說.……”
她明明一個字都還沒有說,可是俞故笙像是已經猜到她要講什麽,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目光中有肯定的意思。
金穗心從他的眼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驀然心顫如潮,胸腔滿腹都是急急往上湧的潮水。濕漉漉的,可是卻十分的溫暖,將她一直都空蕩蕩近受冷風的胸腔都填滿了。
她眼中不容克製的滿上了潮濕的熱流,緊緊盯著俞故笙,那是說不出口的感激與激動。
半晌,她才張了張嘴:“謝……”
一個“謝”字還沒有說出口,整個人卻被騰空抱了起來。
金穗心嚇了一跳,趕緊抱住了俞故笙的脖子。
他身上熱烘烘的,金穗心緊張之餘,鼻息之間屬於他的氣息便越發明顯起來。她的身體又不受控製的漸漸僵硬。
俞故笙單腿屈膝將人放到床上,一隻手枕在她後頸之下,懸在她上方,與她四目相對:“口頭的感謝我收得多了,至於你,想要謝我,就換種實用的方式。”
金穗心明知道他想要什麽,可是實在沒有辦法克製那種痛到骨髓的恐懼,她嘴唇都有點點泛白:“我,我能不能.……”
“不能。”
不給她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俞故笙俯身下去,以吻封唇。這一次,他要讓她知道,什麽叫做“魚水之歡”。
這一夜,是溫情脈脈不得語,魚水相戲各盡歡。
隻是那蕭園和折梅舍一夜都不得安寧。柳方萍得知俞故笙在滴翠苑過了一夜,雖說這件事是她自己推了人出去,叫金穗心撿了個便宜,可她心裏多少不舒服。而蕭佳容在床上歪了半天,卻隻有周管家過來按理問一聲,叫了兩個醫生來給她做檢查,旁的半句話沒有,這個態度,想要從金穗心那裏把彩萍他們要回來,顯然是不能夠了。
蕭佳容倒不在乎多一兩個身邊服侍的,卻擔心彩萍說些不合時宜的話,令俞故笙產生誤會。
到了第二天一早,蕭佳容按奈不住,就要派人去滴翠苑。周管家早一步過來,先朝著蕭佳容拱手作揖,行了兩個大禮,臉上笑笑道:“我在這裏給四姨太道喜了。”
蕭佳容一夜未睡,麵色很不好:“道什麽喜?”
周管家道:“四姨太房裏的彩萍姑娘年歲也不小了,這回有了合適的人,自然是要讓她出去配人的。”
蕭佳容臉色大變,立即從貴妃椅上站了起來:“誰說要讓彩萍去配人的?!是不是金穗心?!我找她去!”
一邊說,一邊趿了她那雙尼泊爾繡花拖鞋要往前走。
周管家不經意的攔住她的去路:“先生眼下正在滴翠苑陪太太說話,我的意思,四姨太還是別去打攪的好。”
蕭佳容頓火了起來:“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攔我的路!”
上去就給了周管家一巴掌。
蕭佳容是又氣又急,竟也望了,這周管家不是她房裏的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當時打下去,她就後悔了。
將手往後一放,蕭佳容卻不能夠就此認錯,在下人麵前失了威信。聲音不低反高:“滾出去!”
周管家臉上五道紅印子,他卻還在微笑:“是。”
往後退著,周管家剛出門,柳方萍進來了。
一看到周管家臉上的印子,柳方萍立即道:“這是怎麽回事?”
周管家笑笑沒說話。
柳方萍歎了一口氣:“我聽說了,叫你來辦這件事,難為你了。我進去說說佳容,她就是那個脾氣,你別放在心上。”
周管家笑道:“我們做下人該當該份的,不會把這種小事放心上。”
柳方萍微點了點頭:“隻是故笙明知道彩萍是佳容帶過來的,這樣處置,自然傷了佳容的心。”
周管家佯裝未聽懂她話中機鋒,一垂首,道:“太太要去參加宴會,我得過去一趟。”
一彎腰,就走了。
柳方萍抿緊了紅唇,好得很!倒是給滴翠苑的一個機會討好故笙!就讓她得意兩天,有她哭的時候!
柳方萍鬆開揣緊了帕子的手,轉身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