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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不知的毒

  何媽嚇得當場驚了兩秒才手忙腳亂跑過去,一邊拿手捂住金穗心那還不斷往外淌血的傷口,一邊朝著外頭喊:“快來人啊!太太出事了!快來人!救命啊!”


  滴翠苑裏亂成一片,何媽叫人出來尋俞故笙,前邊卻說俞故笙早一步上了車出門去了。何媽又找到管家房這邊來。


  季修年立在原來周管家的住房前頭,看到何媽心急慌忙,季修年眉梢挑了挑。


  “出什麽事了,慌慌張張。”


  何媽急道:“季先生趕緊替我們太太叫兩個好的西醫來吧!我們太太她,她割了腕子!”


  季修年捏著紫砂茶壺的手頓了頓,眼底有一絲笑意掠過,半轉過臉來,麵上卻驚詫意外的模樣:“怎麽回事?”


  何媽哪裏好說,是因為俞故笙昨天一晚上的折騰,把金穗心折磨得約莫是不想活了,隻說:“我們下人哪裏知道這許多?季先生知道先生的下落?我好叫人打個電話告訴先生。”


  季修年微不可察的皺了眉間。


  他看了何媽一眼,明明是很普通的一眼,然而卻有些不怒自威的模樣。


  他道:“何媽你在俞家時間也久了,難道不知道先生的規矩?他在外辦事的時候,勿要拿院子裏的事情去擾他。”


  何媽心急:“可是.……”


  季修年抬手一擺:“你也不要在這裏跟我細說,太太要緊,我這就遣人去找兩個靠譜的西醫來,你跟我一道去滴翠苑,有什麽,邊走邊說。”


  何媽正是想要如此,他這樣一提,趕忙答應。


  季修年問了何媽昨天俞故笙是不是歇在滴翠苑,又問俞故笙帶了金穗心回去可有發怒。何媽是謹慎的人,自然字字句句都是斟酌了說的。然而季修年是一個人精,他既提了這兩個問題,必然想到了何媽會有言語忌諱,可隻需從何媽說的隻言片語裏,季修年就能將自己想要知道的理一個大概。


  何媽說俞故笙的確歇在滴翠苑,說她跟小蘭回去之後便沒見著俞故笙的麵,早上見著俞故笙並沒有什麽異樣。


  季修年跟俞故笙多年,很知道俞故笙在底下人前總是持著一派平和的假象,背地裏的手段才真是酷辣。且他越是麵上無異,越可說明他昨晚上的行事怎樣殘烈。


  他們這種在江湖上討生活的,最忌諱有軟肋,真像周管家說的,金穗心令俞故笙動了心念,那她死,也是理所應當的。


  滴翠苑院門外邊,兩側湘妃竹,一條南京雨花石鋪就的小路,正當何媽跟季修年將要走過那條小路進門,就聽到後頭有人喊了一聲。


  “季先生。”


  季修年回頭看過去。


  何媽有幾分防備的暗瞧了來人一眼。


  柳方萍隻當未瞧見何媽眼裏的預防,隻看向季修年,一手持帕掩著唇角,輕咳兩聲:“季先生怎麽過來了?也是聽著太太出事?”


  季修年側首跟何媽道:“那兩個外國醫生應該快到了,你先進去安排著,我在這裏等。”


  何媽道了一聲謝,又跟柳方萍頷首,轉身進了院門。


  柳方萍把搭在秋安臂上的手抽了回來,吩咐道:“我跟季先生有兩句話要說,你一旁等著。”


  季修年望著秋安轉到了路口去,斜睨著柳方萍,似笑非笑道:“二姨太跟我兩個人站在這竹蔭底下單獨談話,不避諱?”


  柳方萍放下拿帕子捂著唇的手,卸下臉上病弱的顏色,看向季修年:“修年,你還在怪我嗎?”


  季修年笑得幾分不羈:“怪你什麽?選了故笙卻未選我?人各有誌,我怪不得你,這話是你對我說的,你忘了?”


  “修年!”柳方萍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情緒,緩下聲來,說道,“我們三人在我十一歲時同拜入王新榮門下,十幾年風風雨雨,你不知道我麽?我不願你們兄弟兩個生嫌隙,才那樣疏遠你。”


  季修年聽了,頓了頓溢出一聲笑,他目光如刀,似能看到她心尖兒裏去:“不用跟我攀舊情故事。”


  季修年遠望著路的那一邊,老媽子帶著兩個外國醫生過來,越過柳方萍就要過去。


  柳方萍拉住了他一邊衣袖。


  季修年一向溫潤的眉眼頓厲了起來,可也隻是瞬間,他調笑著轉眼來看柳方萍:“不怕影響我們兄弟情義了?”


  “金穗心不能留。”


  季修年眼光頓利起來,他驀的抓住她握著他衣角的那隻手,低壓的嗓音像是石綿堆砌在上頭,啞而利:“周管家果然是聽信了你!”


  柳方萍不在乎叫他知道內中緣由:“你也不想她活著,阻礙故笙的前程不是嗎?”


  季修年銳眼中有一簇十分刺目的光射出,很快,那光慢慢暗下來,恢複到他尋常波瀾不驚的眸色。


  將柳方萍掐著他衣角的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掰開,季修年輕聲在她耳朵邊道:“原來我的確是想她去死,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你!”


  柳方萍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緊咬著雙唇,她嗓音都在發抖:“你想要報複我,就對著我一個人罷,故笙是你的兄弟!”


  季修年幽幽道:“正因為故笙是我兄弟,我才更要護著他想要的女人。”


  他把“他想要”三個字咬得格外清晰,毫不意外看到柳方萍五官緊繃難言,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光。


  見著她這副被逼到極致,卻又無法言說的模樣,季修年心裏浮上一層痛快。他將她最後一根手指掰開,抓住那冰冷的指尖往旁了扔了開去,大步上前去迎那兩個外國醫生。


  柳方萍眼見著他領人從自己身前經過,憤怒、羞恨、嫉妒、怨憤、不甘,在這一刻堆積到了頂點。


  她回頭看著那道院門,死死的望著,眼中似能沁出毒來。


  季修年帶了人進院子,其中一人被帶到了樓上,另外那人單留下來,被季修年領到一邊。


  “季先生這是……”


  季修年麵上笑微微的:“換個藥罷,我聽說你們西洋人如今發明了一種藥,跟大煙一樣,能叫人上了癮脫不了,卻和大煙又不一樣,說是能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上鉤。”


  那西洋醫生笑笑:“季先生哪裏聽來的?”


  季修年眉色一利,懶得跟他多廢話:“你隻說有還是沒有!”


  那西洋醫生被他一嚇,不敢造次,忙說:“有是有,隻是女子用了這個,是很壞身體的。”


  季修年不在意的一笑:“不要緊,死不了就成。”


  他手搭在那西洋醫生肩上,笑得十分和煦,把他往小樓方向一推,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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