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有人想殺光俞家的人
金穗心從火車上下來,月台上空蕩蕩的一片,天還黑著,隻看到隱約的月亮影子,正在將明未明之間。
她行李帶得並不多,隻一個行李箱,身邊又沒有旁的人。看月台上也是沒有幾個人的,越發顯得她孤零零的寂落。
金穗心在月台上站了一會兒,深吸口氣,便要邁步往前走,忽然聽到一個人喊“太太”。
緊跟著便是一股極大的衝擊力朝著她來,把她撞得一個趔趄,身體就被人緊緊的抱住了。
小蘭臉埋在金穗心身上,不停的哭,一邊哭一邊說:“你可算回來了,我可想死你了,可惦記死你了。”
小蘭身後站著的小李往這邊看,走過來,也喊了一聲“太太”。
金穗心手扶在小蘭身上,想要將她攙起來。可小蘭真是激動得狠了,這麽一鬆懈下來,反倒管不住自己,一個勁兒抱著金穗心就是哭,嘴裏絮絮叨叨,翻來覆去的就是那幾句話。
小李就要來攙她:“太太才回來,坐了幾個鍾頭的火車,累得很了,你快別纏著太太,讓太太回去休息才是正經。”
小蘭說“知道”,可就是站不起來。
金穗心就看了小李一眼,笑道:“不要緊,讓她哭一會兒吧。”
說著,自己的鼻子一酸,眼眶也熱了幾分。要不是忌著跟前有人,金穗心她自己也是想要哭一哭的。
小蘭倒在金穗心身上流了一會兒眼淚,總算恢複過來,她帶著鼻音跟金穗心道歉。金穗心點了點頭:“你們能來接我,我很感激,也很高興。”
小李就和小蘭一左一右在金穗心邊上護著,帶金穗心過去坐車:“我們也是一個鍾點前接到的消息,才過來沒多少時候,還怕接不著您。”
金穗心問:“誰給你的消息,說我會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除了總理夫婦,也就隻有俞故笙和阿坤了,要說誰會聯係上小蘭,那必然隻剩下俞故笙。金穗心心頭一痛,將要上車時那隱隱的不安感又冒了上來,她蹙了下眉頭。
小李沒說話。
小蘭道:“是阿坤拍了電報回來,讓我們來接您的。”
金穗心點了點頭,想要問什麽的,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來。
一行人上了車,小李幫著把行李搬了上來,才到前邊去開車。小蘭和金穗心一道,坐在後邊車廂裏邊。
等到車子啟動起來,金穗心這心才算是稍微安穩了一點兒。便想到了其他人來。
她問小蘭:“何媽他們還好嗎?”
小蘭不防她這麽一問,一時之間愣在了那裏,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金穗心見小蘭不回答,微側了臉看過來。
“小蘭?”
小蘭陡然朝金穗心看過去,眼裏是驚、慌、愧、悲。
她不必說一個字,金穗心卻已經能夠猜到何媽怎麽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車內明明是暖和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呼吸進來的這一口氣怎麽這樣冷。冰得整個胸腔都像是凍住了。
“怎麽,怎麽死的?”
艱難的找回到自己的聲音,金穗心緩慢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我走的時候就……”
小蘭已抑製不住溢出哭聲來,小李擔心的朝著後頭看了一眼。
“黃浦江,找到的時候,人已經認不出來。要不是她手上的鐲子……”小蘭想到那天看到的場景,再忍不住,拿手捂住嘴,哭了出來。
小李吐了口氣,出聲替小蘭接下去說道:“巡捕房的人驗過她屍,應該是在太太你出事那天,何媽也跟著出事了。死因是脖子上一刀,一刀致命。”
這個結果,其實金穗心不敢說自己是沒有預料的,可是,她總還是帶著一點兒希望,想要回到上海的時候,還能再見到何媽。她總想著,何媽既然有點兒身手,自己和她分開了走,少了自己這一個拖累,她是能夠脫身的。
她總是選擇性的忘記,何媽是為了讓她能夠順利逃走,才留下抵擋那些人.……總想著好的一麵。
金穗心臉上木然,眼中卻早有淚流了出來。她那怔怔而悲嗆的模樣,看得小蘭心頭不忍,連喊了幾聲“太太”。
金穗心壓抑著胸口窒息的堵塞,勉強點了點頭:“除了何媽,其他人呢?其他人可還好?”
說到這裏,小蘭麵上驀的發白,那一層血色是在瞬間消失的。像是想到了什麽驚恐的事情,小蘭半晌說不出話來。
還是小李接著說了下去:“太太你出事之後,小蘭找我商量,說想去尋你。我陪著她去找了季先生。那天,我跟小蘭帶著季先生派過來的人,在外邊找了很久,天黑了,我想帶小蘭回去,她不肯放棄,結果,就隻剩下我們倆在外邊沒有目的的到處尋你的蹤影。從法租界到華界,再到法租界。最後小蘭被我說服,不得不放棄,可是回去的時候.……”
小蘭哽咽著說道:“滴翠苑的人都死了,個個都是一刀斃命,死狀淒慘。”
她說完,整個人都萎頓下來,不停的哭。
金穗心整個人都愣住了,血液在刹那間凝固,她不相信,怎麽都不信:“是誰?是柳方萍?”
“不知道。”小李道,“二姨太當時已去了車站,準備往南下。”
不是柳方萍,那又會是誰?是誰這麽心狠,連毫無關聯的下人都要殺個精光?
“其實二姨太南下,根本就不是外頭所說的,青龍幫內亂,王繼祖跟方潤生雖然也鬥,可青龍幫裏的長輩都是向著先生的。”小李說,“之所以二姨太會南下,是有人想要殺光俞家的人。”
“我和小蘭能夠僥幸逃生,多虧那天晚上沒有回去。也虧得先生及時派了人回來,將我們兩個帶到青龍幫堂口去保護起來。”
小李道:“太太,如今你能夠回來,雖我跟小蘭很高興,可是,那個人沒抓到,咱們都不會安全。”
金穗心緩緩吐出一口氣,她還未從幾度震顫驚愕中回過神來,她問:“有沒有線索?”
小蘭搖了搖頭:“隻知道,這個人應當與東洋人有點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