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八年前的大改造
“每一次的大改造，說的難聽點就是優勝劣汰。”
“優勝劣汰？淘汰掉不合格的人？”陳封若有所思。
“八年前那場大改造，周圍所有的建築全部封鎖，包括天穹都遮掩起來，沒有守衛，沒有醫生，沒有護工，有的隻是這些被抓來的人。”老竇深陷在回憶中慢慢述說道。
“當時每天都會投放食物，不過食物的地點每天都不同，需要靠自己的頭腦去獲取，而數量也每天都在減少，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每天都必須要有人得不到食物，甚至更殘酷點，每天都有人會死去，這就是所謂的優勝劣汰。”
陳封還沒來得及說話，吳核已經把這殘忍的事實說了出來。
“人性，在那場大改造裏展現得淋漓盡致，起初，大家都還保持著一些理智，每天組隊搜尋食物，然後平均分配給每個人，共同找尋逃離這裏的辦法。”老竇說著，眼角微微泛起了淚光。
一群互不相識的人能因為災難而團結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幫助，這不就是人和其它動物最大的區別嗎。
陳封這次沒有再開口，哪怕他心裏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可他知道老竇的故事遠沒這麽快結束。
果然老竇拿起手邊的塑料杯子，咕咚咕咚猛了幾口。
像是口渴，更像是壓製住內心的恐懼。
“可惜遊戲的規則不可能因為人們的團結而發生改變，隨著時間的推移，每天分到每個人手裏的食物越來越少。”
“一天三頓。”
“一天兩頓。”
“一天一頓，乃至兩天一頓。”
“強烈的饑餓和逃出去的渴望慢慢侵蝕每個人的理智，開始有些人不斷的抱怨，盡管很餓，可仍舊堅持著。”
“直到一個月後，那個時候大家已經沒有了力氣繼續尋找出路，隻想著每天能分到多少食物活下去，這裏的建築大部分都被探尋了個遍，發現了許許多多以前從來不曾見過和理解的東西。”
“然後，真正的災難出現了！”
老竇的呼吸很急促，每說一句話都仿佛抽空全身的力氣，需要靠不斷的深呼吸來緩解大腦的恐懼。
“一邊是食物匱乏，身體漸漸熬不住，一邊是探索得越多，釋放出來奇奇怪怪的東西也時刻不在奪取著大家的生命，最可惡的是，我們所有人都接到通知，隻要生存人數剩下五十人時，這裏就會開放，就能獲得活下去的機會。”
“然後大家就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
陳封沒經曆過那樣的場景，不過這麽多年各種各樣的災難片喪屍片還是看了不少的，不難想象，為了活下去的機會，這些人就會開始一場爾虞我詐的互相殘殺。
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誰有權利剝奪自己生存下去的機會，為了活下去，為了不被人先行終結，那就隻能靠自己！
“沒有人願意繼續遵守之前的約定，找到食物的就自己藏起來，沒有食物的就去搶！”
“一瞬間，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值得信任，能躲的躲，不能躲的就逃，沒有人會因為你年老或者年幼對你手下留情，所有人的目標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活下去。”
慘烈，這是陳封在老竇不斷的訴說中腦海中展現的唯一念頭。
忽然陳封想到了一件事情，背後瞬間留下冷汗。
這裏的對外界的宣稱是精神病院，可關押的卻是各個國家各個地方的高端人才，在這樣的規則下，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為了活下去而不擇手段，這不就是常人眼裏的瘋子，神經病嗎？
“難道，殺人了？”吳核一點都不震驚，瘋狂到一定程度做出這樣的事情一點也不奇怪。
“不，規則寫明了，殺人者償命，於是，這群高智商的正常人被逼成了瘋子，利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或偷，或搶，或騙，為了拿到食物，一切的手段都使用的出來。”
“那你的腿？”歐陽瀟瀟有些疑惑。
老竇先前說自己的腿是因為這場大改造失去的，可既然規則限定不能殺人，這種斷腿的事情很容易傷及姓名，就算在瘋狂也是為了活下去，不會去做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情的。
“那是因為釋放出來的那些魔鬼，我們無法殺死對方，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讓存活人數隻剩下50人，光靠餓死的話實在是太漫長了。”老竇頓了頓繼續說道。
“一個身體健康的成年人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能堅持三天，而水還是有的，隻喝水不吃飯的情況也能撐住七天時間，當時的人數有接近千人，靠餓死在縮減人數不現實，於是那些魔鬼就出現了。”
“魔鬼？是什麽東西？”陳封也問道。
“實驗過後的失敗品，不僅限於人類，有渾身是毒的狗，有變異後能寄生在人體內，幾個小時就能置人於死地的昆蟲，也有滿是鮮血的人，各種各樣的生物，我的腿就是被寄生後為了活下去自己鋸斷的。”
“這簡直就是極限生存啊，刺激。”歐陽瀟瀟興奮的說道，兩眼冒光。
陳封和吳核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現在能說出這樣的話，到那個時候，也許剩下的就隻有恐懼了。
“大改造到來的時間不會太遠了，最多一個月，你們做好心裏準備吧，這一次我應該是沒什麽希望活下去了，希望你們能活著。”老竇歎了口氣，眼睛盯著自己褲管以下空蕩蕩的地方。
陳封三個人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安慰老竇，這個時候沒人會愚蠢到對老竇說自己幫助他活下來。
聽完老竇的訴說就知道這樣的場景有多麽慘烈，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場麵，再帶著一個殘疾人，那基本就是十死無生了，同情心在怎麽泛濫也不是這樣使用的。
況且……
陳封偷偷的把目光轉向其他幾人，為了活下去，再好的朋友都會翻臉，何況這幾個認識了才幾個月的人。
陳封知道，要活下去，要離開這裏，隻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