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絕望自盡
“好，姑且再給你半刻鍾的時間。”麵具人總算允許了。
“莫都，那個人是誰？你為什麽要跟那個人合謀害我？”慕雪逸惶恐地問。
他隻聽到那個人說話的聲音，但看不到人。藏頭露腳的人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的身份見不得光，為世不容。另一個可能剛好相反，他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所以做壞事的時候不能被人看到。
慕雪逸以為這個神秘人要莫都做的事是取自己性命，不由得十分悲哀。沒想到自己為了兌現對雲河的承諾，將煉丹術發揚光大，苦心創立了清風齋，結果卻教出莫都這條白眼狼。煉丹術沒有弘揚，反而助長了青桐郡的敗壞風氣，也連累了藍飛。
慕雪逸覺得很絕望。
“慕雪逸，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的處境吧！你一直說對我問心無愧，那你又敢不敢望著我的眼睛？你一直回避我的目光，是不是心裏有鬼？因為你自知虧欠我太多了，所以心虛，不敢正眼看我！我沒說錯你吧！”莫都指著慕雪逸罵。
“莫都！你別搬弄是非！如果我不看重你，會把煉丹術毫無保留地教給你嗎？如果我不信任你，會將監考的事委托於你嗎？如果我不偏袒於你，在發現你的所作所為之後，會僅僅將你趕走嗎？我真的錯了！當時我應該將你送進衙門！如果不是我一時心軟，放虎歸山，就不會害了小飛……”慕雪逸抬起頭，理直氣壯地盯著莫都。
正如莫都所說的，如果連望都不敢望莫都一眼，那隻能證明自己心虛，於是慕雪逸便用哀怨而氣憤的眼神盯著莫都。
雙目對視，火花四射。
慕雪逸的眼眸是噙著淚布滿血絲的怒目，而莫都的眼神卻很陰霾。
莫都嘴角陰險地笑了。
慕雪逸，你這樣盯著我就對了！再把眼睛瞪大一點，我保證你很快就會被我催眠！
原來剛才莫都跟慕雪逸說那麽多往事都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激起慕雪逸的情緒波動。人在大悲大怒的時候，心理的防線就會出現很多破綻，莫都的催眠術就能乘虛而入！
果然，慕雪逸盯著莫都的眼睛看了不到幾個呼吸，眼神就開始渙散了。他突然覺得很疲倦，但眼睛卻被莫都吸引了，眼珠連轉都轉不動，被定在那裏。有一股陌生的力量正在入侵他的內心，企圖擊潰他內心防線，窺視他腦海裏的一切。
慕雪逸心裏大叫不妙！自己太大意了，著了莫都的道！莫都根本就不是來找他複仇算舊帳的，他是想問出自己的秘密！剛才突然說話的那個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這事幕後者，莫都隻不過是一隻棋子。
飛狐穀主雲河不但是慕雪逸的主人，還是當今葉王，武帝的長子，他本應是王的第一繼承人，因為有狐妖血統的緣故被赫連皇族排斥，迫於無奈地落流民間。
雲河雖然是狐妖，但他對人族和妖族是持平等態度，他創建的飛狐穀致力於為走投無路的無辜妖族和人族提供庇護，漸漸在赤炎國形成一股可怕的新生勢力。
雲河的勢力甚至能撼動烈帝的地位。因此雲河也成了烈帝的眼中釘。為了對付雲河，烈帝組建獵人公會，對雲河和妖族展開瘋狂的捕殺。
拯救和保護那些無辜的妖族和人族，與獵人公會對抗，提升飛狐穀的整體實力，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靈丹資源。
慕雪逸是一個孤兒，他從小就被雲河收養，他的煉丹術、醫術都是雲河教的。如果沒有雲河，慕雪逸在幼年就會餓死街頭。
慕雪逸感激雲河的養育和栽培之恩，在功成利就，成為一代煉丹宗師之後，他希望能以自己的方式回報雲河。
他自立門戶，雄心壯誌地創辦了清風齋，一來能幫雲河煉丹。二來，飛狐穀不方便出麵辦的事，就可以用清風齋的名義。三來又可以為飛狐穀輸送優秀的人才。
慕雪逸是孤兒，受雲河慈悲為懷，普渡眾生的思想影響，慕雪逸希望把這份愛心和關愛傳遞下去，所以他也學著雲河那樣收留了一些孤苦無助的孤兒，並悉心培養他們成才，莫都和藍飛都是在這種初衷之下被慕雪逸收留的。如果有合適的人選，慕雪逸就會引薦給雲河，比如藍飛。
隻可惜莫都教而不善，心術不正，釀成大錯，辜負了慕雪逸的期望。
清風齋背後的勢力就是飛狐穀，清風齋運作的資金是飛穀資助的，煉丹的材料是由飛狐穀供應的。清風齋的種植園隻是裝裝樣子，飛狐穀才是清風齋真正的種植園，清風齋煉製出來的靈丹全部都供給飛狐穀。
可以說，清風齋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雲河和飛狐穀。
這些就是慕雪逸的秘密。
雲河不但是當今葉王，還是狐妖，身份既尊貴又特殊，追隨他的人很多，想奪走他性命的人更多。飛狐穀不但庇護落難人族，還庇護無辜的妖族。一旦這秘密被世人知道，雲河和飛狐穀的人都會有危險！
小飛受盡了百般折磨，到了最後連半個字都沒有說出去，自己又怎能說？
如果說了，那就太對不住小飛，太對不住殿下了……
想到這裏，慕雪逸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寧願死都不能被莫都催眠！不能讓他知道任何關於雲河的信息！
但是他的意識已經漸漸渙散，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變成一個有問必答的木偶，到時候雲河的事就瞞不住了。
一個獵人公會已經讓雲河這些年受盡了苦頭。支持莫都的那個神秘人背後的勢力肯定不是獵人公會，如果雲河又被一個可怕的勢力盯住，那麽以後的路就會越走越艱難……
不能讓莫都和那個神秘的勢力再查下去了！
想到這裏，慕雪逸悲壯地做了一個決定。他決定帶著這個秘密，陪愛徒小飛一起死。這樣一來，也算是兌現了把命還給他的承諾，也對得住殿下的救命和栽培之恩。
“慕雪逸，別掙紮了，掙紮隻會令你痛苦，看著我的眼睛，放鬆精神，不要拒絕我的力量，你很快就會變得舒服……”莫都飄緲的聲音繼續在慕雪逸耳邊蠱惑。
“你做夢！”慕雪逸守往意識的最後一道防線，使自己保持著清明，對著莫都破口大罵：“你欺師滅祖，不念手足之情，連飛禽走獸都不如！我絕對不會讓你得到我任何東西！”
慕雪逸說完，就用最後的力氣咬碎了一顆牙齒。那顆牙裏藏著能迅速致命的劇毒，無藥可解。創立清風齋的時候，他就預想到會有這麽一天，他早就為最壞的情況作了打算。
慕雪逸突然吐了一口黑血，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糟糕！”意識到慕雪逸想服毒自盡，莫都連忙扣住慕雪逸的嘴，想把那毒藥摳出來，但已經盡了，慕雪逸早就在咬碎牙的瞬間把毒吞下肚。
這毒是慕雪逸自己配製的，入肚後能迅速擴散至血液，令人呼吸衰竭，髒腑潰壞。
“慕雪逸！你不能斷氣！你還沒有把秘密告訴我！你不說清楚，我的前途怎麽辦？”莫都一邊急著大吼，一邊慌張地翻慕雪逸的衣服，他想把解藥找出來。
但這是徒勞，這是慕雪逸為了結自己準備的，還會有解藥嗎？
在逐漸黯淡的視野之中，慕雪逸仿佛看到那個人如沐春風地微笑著，用溺愛的語氣喚著自己“逸逸……”
親愛的殿下，再見了，我要去那個世界找小飛。如果還有來世，我希望能繼續追隨你……
慕雪逸的頭無力地垂了下來，半瞌著眼簾下，那雙空洞而渙散的眼瞳裏生命的光澤正在迅速消逝，嘴角涎下的黑血已經沾染了半身衣補襟。
“莫都，太遲了！他已經沒救了！我早就讓你下手，你卻磨磨蹭蹭的，現在人活不成了，什麽話都問不出來。”麵具人不滿地罵。
莫都失神地望了一下躺在血泊中的藍飛，又望了一下奄奄一息的慕雪逸，情緒前所未所地低落，今天他連害兩條人命，卻什麽結果都得不到。
無論是藍飛還是慕雪逸，寧願放棄生命都不願意說出來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有什麽東西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我不甘心！”
慕雪逸是煉丹宗師，煉丹宗師在整個赤炎國寥寥可數，有太多勢力想招攬他了。如果被人發現是自己害了慕雪逸，那些青睞慕雪逸的人又豈會放過自己？問不出那個秘密，麵具人承諾的條件也不會履行，當然也不會再庇護他。
這次莫都麻煩了！他非但找不到安身之所，從此以後還多了一條欺師滅祖的罪名，不要說青桐郡，就連整個赤炎國都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趁現在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你趕緊挖個坑把這兩個人埋了吧！然後我帶你離開這裏找個地方暫避！”麵具人又突然說話。
“大人，你還願意保護我？”莫都聽了喜出望外。
“這事是我讓你去做的，無論成不成，我總要對你負責。動作快點吧！別再折外生枝了！”麵具人催促。
“好的，我這就去辦！”莫都沒想到自己把事情搞砸了麵具人仍願意收留他，心裏十分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