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救人一命
看著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家在自己麵前哭成這樣，雲河心裏有些難受，他理解白頭人送黑頭人的痛苦。
“千瞳，錦瑟，帶戰鷹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來。”雲河道。
“好的，公子。”錦瑟把戰鷹拉走了。
房門掩合的瞬間，戰鷹還依依不舍地回頭望了一眼。
他的乖孫兒正睡在雲河懷中，一臉的臉稚氣，可臉色卻蒼白發黑，讓人多看一眼也心酸。
長期病痛把戰寧折磨得很消瘦，雲河抱著他覺得好輕。
這個小家夥此刻偎在他懷中，臉容很平靜安詳，剛才那股凶狠的唳氣已經消失了，看起來跟普通人類小孩沒什麽兩樣。
黑氣已經蔓延至戰寧全身，看樣子他已經熬不過一刻鍾，真的已經來不及煉製九轉回魂丹。
不過，對雲河來說，隻要還有一口氣救活一個人並不難。
雲河咬破手指，指心很快就凝結出一滴鮮紅的血珠。把手指輕輕放進戰寧嘴裏，就像哺食給繈褓中的嬰兒。
隨著絲絲清甜擴散滑過咽喉，戰寧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淡淡的甜液入肚。
狐血的力量迅速滲入戰寧的血脈，並隨血液循環至四肢百骸，開始洗滌他每一個細胞。
僅僅是幾滴狐血的力量就有如浩瀚的宇宙星辰，戰寧的體質在每一個瞬間都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侵蝕他生命的九絕奪魂散很快就被淨化了，沉澱在他細胞裏的雜質也被洗滌了，他的體質變得無比純淨；積滯的經脈被打通，海納百川，氣海不斷擴充蛻變，境界由初元境突破至靈海境。
一開始戰寧隻是下意識地飲下雲河的血，但隨著這種洗髓帶給他靈魂和身軀的感覺越來越舒服，他的潛意識開始對狐血產生了渴望，就像嗷嗷待哺的嬰兒般開始饑餓地吮雲河指尖的傷口。
本來雲河看到戰寧的病治好了，就想把手指收回來，但沒想到戰寧一口把他的手指卡住，對他的手指十分留戀，好像嚐到糖的小孩。
戰寧體虛怕冷，而雲河卻像太陽熊熊地散發著熱量，讓戰寧覺得好暖好舒服。戰寧下意識地往雲河懷中揩了揩。
他做了一個夢，夢到小時候……
母親是影妖，生下他之後，就把他扔給父親照顧，不辭而別。在他剛學會走路說話時，父親就在執行家族一項危險任務時犧牲了。
他成了孤兒。
他生來就是妖怪，在戰家有備受冷落排斥。隻有爺爺戰鷹不介意他的身世，真心對他好。
爺爺常常抱著他說，“小寧，不管你是人類還是妖怪，隻要你是我的孫兒，那就足夠了。”
爺爺是唯一愛他，保護他的人。在戰寧幼小而脆弱的心靈中，爺爺就成了他人生的希望和支柱。
因此，在知道爺爺有危險之後，戰寧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夜闖梨河園。
在他心裏，爺爺比他的命更重要！所以他一出手就是同歸於盡的招式。
不過，就算有爺爺的愛，他也會很羨慕那些有父母溺愛的孩子。
每當看到小孩在父母懷中撒嬌，每當看到慈祥的父母哄自己的孩子，戰寧都會一些難言的辛酸，悄悄落淚。
他也想這樣……
父母抱自己的感覺，已經很朦朧了，他甚至連父母的樣子也記不清。
但是，被抱著肯定是一種很溫暖很幸福的感覺，就像現在。
戰寧又覺得奇怪了，自己到底被誰抱著呢？
是父親和母親來接自己了吧？他記得自己已經油盡燈枯，是時候了。
夢中，本來就模糊的父母的身影卻漸漸遠去。
“父親，母親……不要離開我！”戰寧在夢中哭泣。
明明溫暖幸福的感覺並不消失，為什麽他們卻不在了？
戰寧很傷心，在夢睡中嗚嗚地哭泣著。那斷斷續續哭泣，聲聲悲傷得透入骨子裏，讓人聽了都會覺得鼻子酸酸的，好想陪他一起哭。
雲河抱著戰寧的時候，戰寧積鬱的情緒就像洪水一樣衝入雲河的心田裏，讀心術自動運轉，雲河看到了他的過去和夢境。
“這個孩子的身世跟我跟像……”雲河觸景傷情，對戰寧不由得十分同情。
戰寧跟雲河同樣是妖族和人族的後代，同樣是生下來就被母親拋棄，同樣是受到族人的白眼，同樣是為世不容。
不過，戰寧還是比過去的雲河幸福多了。起碼戰寧不像雲河那樣，有一個當皇帝的親大哥，處心積慮創建一個勢力，目的是為了狩獵他。
戰寧喝飽了血，不再吮雲河的手指。感覺卡住自己手指的嘴鬆了一下，雲河立即把手指收回來。
“小家夥，既然我遇到你了，那就是一場緣份，以後我罩你，你隻需要安心成長就可以了。”雲河溫柔地笑著在戰寧的眉頭點了一下。
戰寧的皺著的眉心很快就舒緩下來，沉沉地睡穩了。
當雲河抱著戰寧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戰鷹緊張地跑過去問戰寧的情況怎麽樣。
雲河笑著跟他說：“沒事了，九絕奪魂散已經化解了。”
“真的？”戰鷹聽罷激動地打量著自己的寶貝孫兒，戰寧臉頰的黑氣全退了，戰鷹還驚喜地發現戰寧的境界從初元境突破至靈海境。
自己屈居在牛鼻子麾下數個月，費煞苦心討好牛鼻子，可是牛鼻子都一直沒能治好戰寧，而雲河用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把戰寧治好了，這又怎讓牛鼻子不感歎？
這一刻，他覺得就算自己的黑星丹化解不了，就算雲河要收走他的命，也值了！更何況，雲河還承諾過，會幫他解黑星丹。
“雲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戰鷹永世不忘！從此以後，戰鷹的命就是雲公子的！雲公子無論要我去做什麽事，要是我說一個不字，我就天打雷劈！”戰鷹喜極而泣，“噗通”一聲跪地磕頭發誓。
他拚命地磕了一個又一個頭，不到幾下，就磕得額頭破了，一臉是血，可戰鷹卻笑得好高興，高興得快瘋掉了！
“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快起來吧！”雲河抱著戰寧，可沒手去扶他。
額頭的紫蓮閃現，綻放著幽幽紫光。
雲河感知到一股澎湃的信仰之力從戰鷹身上散發出來，緩緩不絕地被紫蓮吸收了，紫蓮又把這種力量轉化成靈氣灌注進他的氣海，他隱約覺得，自己的實力提升了一點點。
以前，他隻有在九重神殿裏的時候，才能用紫蓮吸收信仰之力，沒想到現在離開了九重神殿也可以！
這是一個很意外的發現。
這也許是唐紫希用紫火幫自己粹體，境界突破了的原因吧！紫蓮是一件成長型的寶物，主人的境界越高，紫蓮就能發揮出越多的功能。
而且，他還清晰地感應到，戰鷹對自己的臣服是發自內心的。
這種發自內心的信仰之力，比起用九重神殿將生靈奴化後產生的信仰之力更加澎湃，轉化所得的靈氣也更加精純濃鬱。
看來沒必要把戰鷹送去九重神殿進行奴化了，等到丹神宗的事解決了，就讓戰鷹直接回端木家輔助端木晨就可以。
就這樣，戰鷹和戰寧都暫時留在梨河園。
這一晚相安無事，雲河治好戰寧後就去休息，他睡得挺香的，還夢到希希女神。他是個嗜睡的人，一旦睡穩了，就是雷打不動的呢！
然而，這一晚卻有一個人不但睡不著，還坐立不安，那個人就是牛鼻子。
這是因為，牛鼻子讓戰鷹去梨河園教訓雲河，戰鷹一直沒有回來!
以前戰鷹每次完成任務後總會在第一時間回去複命，沒有回來那就意味著任務失敗了。
牛鼻子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戰鷹是歸空境二重，如果連戰鷹都對付不了雲河，那豈不是意味著雲河的境界至少達到歸空境三重？
牛鼻子心裏開始罵天石長老了：可惡的老頭，就一個種田的園丁而已，用得著聘請一個境界這麽高的？這不是分明在針對我嗎？
牛鼻子越想越來氣，最後他直接跑去外院執事處事處找汪為仁，把天石長老換園丁，而新來的園丁完全不配合的事說了。
原來平時牛鼻子賣掉從梨河園偷運出來的靈草所得到的利潤是汪為仁、牛鼻子和舊園丁三人分走的。其中舊園丁拿兩成，牛鼻子拿三成，汪為仁拿五成。
賣靈草的渠道是汪為仁提供的，轉賣的過程也是由汪為仁掩護，否則以牛鼻子的能力，又怎能如此順利地瞞天過海？牛鼻子隻是一個執行者。
三人很有默契地分工合作，每個月至少能攢到一千萬的利潤，也就是說，汪為仁每個月淨是靈草這一塊就能攢到五百萬，牛鼻子能攢到三百萬，舊園丁能攢到兩百萬。
如今梨河園這塊產業突然斷了，汪為仁每個月至少損失近五百萬，汪為仁不著急才怪！
“看來天石長老開始懷疑我們了！哼，既然他不給我們麵子，我們也不用給他麵子。不管他找來的園丁是有什麽來頭，不管他以後再找多少個園丁，隻要是不肯配合我們的，就把他除掉！看天石長老能對我們怎麽樣！”汪為仁氣憤地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雖然汪為仁隻是一個外院執事，在丹神宗裏，天石長老的地位比他高多了，但不等於汪為仁會懼怕天石長老，因為天石長老的境界跟汪為仁一樣，隻不過是歸空境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