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忠義兩難存
“黃組長……”裘海百感交集地望著黃澤。
他現在就如一個掉進水裏的人，拚命地掙紮，而黃澤就像他的救命稻草。
“過來吧！”黃澤向他招了招手。
裘海眼神迷茫，腳卻不由自主地向著黃澤走過去，仿佛黃澤有著無窮的魔力。
因為黃澤那番話讓裘海絕望的內心又看到了希望。
隻在跟黃澤走在一起，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是有價值的，是正確的。
黃澤永遠都是那麽賞識他。
終於，宮奈眼睜睜地看著裘海回到黃澤身邊。
“裘海，這就對了！從今往後，我們又能像從前一樣並肩作戰。”黃澤拍了拍裘海的肩膀，陰險地笑著說。
“黃組長，謝謝你。”裘海漠然地說著，眼神變得很空洞。
他的心已經麻木了。
思考對錯對他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還不如做一個言聽計從手下，隻需要執行任務，這樣還活得自在一些。
“裘海，我對你太失望了。你是執迷不悔，真是無可救藥啊！”宮奈痛心地說。
裘海用空洞而灰暗的眼神望了宮奈一眼，道：“想過怎樣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事，既然你不把我當兄弟了，又何必多管閑事。”
“哈哈哈！裘海，你說得好！這才是我最忠心的部下！”黃澤陰惻惻地在裘海耳邊道：
“我跟皇甫隊長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須立即離開這裏。你的任務就是攔住宮奈，別讓他妨礙我們。必要時殺了他！”
裘海聽了，愣了一下。
“黃組長，時間無多，我們走吧！”皇甫齊冷笑著，第一個轉身離開。
“裘海，這裏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黃澤說完就跟著皇甫齊一起走。
鍾離漠默不作聲跟在皇甫齊身後。
“你們三個不準走！主人可沒說過允許你們離開這個地方！”宮奈從悲痛之中醒過來，冷冷地大喝。
突然，宮奈眼前一花。
裘海已經閃現在宮奈眼前。
“宮奈，你的對手是我。”裘海用冰冷的聲音道。
看著皇甫齊、黃澤和鍾離漠三人遠去，宮奈又急又怒地對裘海道：“你真的要對我動手？”
裘海麵無表情地說：“難道我的表情像是在開玩笑？”
青桐城市集。
人們看到這裏有人要開打，都一哄用鳥獸散。
三個神級搬磚工集體越獄了，這還了得？殃及池魚怎麽辦？已經有人跑去飛狐穀通風報信了。
周圍一下子就變得冷冷清清。
風，冷冷地吹著，枯黃的落葉漫天紛飛。
此刻，宮奈的心比秋意更涼，甚至痛得滴血。
他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裘海竟然真的為了黃澤，對自己刀劍相向！
“裘海，你不是我的對手。讓開！我不想對你出手！”宮奈怒吼。
“少囉嗦！”裘海打開護腕的護罩，亮出寶劍，用劍尖指著宮奈。
他手上的護罩是一件四重天神器。
宮奈生氣地說：“這護腕我是送你的，你就如此狠心用它來對付我？你明知道我手中有九重天神器，你是打不過我的……”
“沒錯！我就是要用你內心深處對我僅存的感情作籌碼跟你決戰。隻要你對我稍微有眷念之情，你就會死在我劍下。”裘海毫不忌諱地承認。
“你……你以為你真的不敢殺你嗎？”宮奈氣得咬牙切齒。
“那你就放馬過來！”裘海已經揮出一劍向著宮奈的腦袋削過來！
裘海這一劍用的是十成的力量！準確，冷狠，沒有絲毫的猶豫！
宮奈看得心都涼了……
他跟裘海相識多年，他了解裘海的實力，他知道裘海這次動的是真格！
裘海為了黃澤傷害主人就算了，現在還要殺自己？
“是你逼我的！”
宮奈痛苦地大吼一出，召喚出無痕八棱鐧。
不能再遲疑了……
主人失去神力之後無法召喚九重神殿，恐怕也同時失去了對空間中的生靈的約束力。皇甫齊的封印是什麽時候衝開的不得而知，黃澤和鍾離漠兩人肯定是趁主人虛弱之際逃出來的。
不管他們逃到哪裏，要做什麽，肯定是對主人不利的。
皇甫齊他們在青桐城的市集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大家，相信很快就會有人過來幫忙！
問題是，皇甫齊和黃澤是天神，三人當中最弱的鍾離漠也是九重化神。
整個九重神殿就隻有雲衡、唐紫希、趙英彥和擁有高階神器的人才有力量與他們抗衡。這裏大部分人都是凡人。
哪怕是一瞬間，天神和化神都能令這裏生靈塗炭！唐紫希他們來得及嗎？
所以宮奈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裘海打敗，然後去攔截皇甫齊他們三人！
“唰……”
宮奈輕輕側身避開了裘海那致命一劍，右手向前一刺，手中的無痕八棱鐧直取裘海的心髒！
無痕八棱鐧是一件九重天神器，哪怕宮奈隻有化神境九重不能發揮這件寶物全部的威力，但是打敗裘海是綽綽有餘的，畢竟裘海的境界跟他一樣，而且裘海手中的法寶等級又不如他。
畢竟是昔日的兄弟，宮奈又怎忍心取裘海的性命？他隻不過是想用氣勢嚇唬一下裘海，好讓裘海知難而退。
他隻用了七成力量，裘海是絕對能避開的！
然而，裘海卻突然站著不閃不避，悲傷地微笑著凝視著宮奈。
“裘海！”宮奈大嚇一跳，想收住無痕八棱鐧，但已經來不及了！
“哢嚓”一聲，鐧尖刺進裘海的心髒。
“噗”心髒被刺中，鮮血倒灌，裘海噴了一口血仰麵倒下。
心髒被刺中，這是致命的！因為這鐧是九重天神器，化神的自愈能力無法修複天神器所造成的創傷……
宮奈腦海一片空白，他心慌意亂地衝過去，將裘海摟住，失神地吼叫：“裘海！剛才你明明能避開，為什麽要這樣做？”
宮奈一掌印在裘海的氣海，拚命地給他灌輸靈力。可是，宮奈的靈氣猶如泥牛入海，根本無法挽留裘海的生命。
宮奈的眼淚飆出來了！
裘海抬起疲倦的眼睛，哀傷地望著宮奈，喘著氣斷斷續續地道：“自古忠義兩難存，原來要在黃澤和你之間作出選擇是這麽困難……我很痛苦……”
宮奈的心仿佛被重重地刺了一刀。
他一直覺得黃澤是個陰險小人，而雲河是個義薄雲天的人，就單方麵地要求裘海棄舍黃澤改投雲河，可他從來沒想過裘海的處境。
背叛黃澤就是不忠，背叛自己又是不義，原來裘海表麵的冷靜隻是裝的，他的內心一直被矛盾折磨著，左右為難啊！
“裘海，你真是個大蠢貨，痛苦的話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不會逼你啊！”宮奈難過地說。
“嗬嗬……”裘海慘笑一聲，接著道：“不過我總算解脫了……好高興，你為我流淚，是不是還當我是……”
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裘海已經合起眼睛。
“裘海，你別睡！我還沒說完！”宮奈哭泣著哀嚎：“裘海，對不起，是我錯了！剛才我說的都是氣話，你不要當真好不好？我們是兄弟，無論從前，現在還是以後永遠都不會變！”
可惜宮奈的真心話裘海再也聽不見了。
這一刻，他已經停止了呼吸。
宮奈抱著裘海嗷嗷大哭，覺得心很痛很痛……
是自己傷了裘海的心。
都怪自己太衝動了，明知道裘海性格耿直，腦袋不會轉彎，卻還在他麵前說氣話，說什麽恩斷義絕，逼得他以死明誌……
不殺自己，自己就會去殺黃澤，是背叛黃澤；殺自己，則絕情絕義。
無論怎樣選擇，裘海都會痛苦不堪。
明明自己是他唯一的親人，而自己卻跟他恩斷義絕，即使他離開了黃澤，也再沒有容身之所。在絕望之下，他便果斷選擇死在自己手中。
這樣，他就不算違背黃澤的命令，又不必手刃至親的兄弟……
冷靜下來，想明白裘海的痛苦後，宮奈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悲傷懊悔的眼淚嘩嘩而下。
“裘海，別死，回來啊！”宮奈淒涼地抱起裘海哭泣。
除了裘海逐漸變得冰冷的的身軀，他什麽都留不住，心裏空蕩蕩的。
與此同時，紫雷山附近。
黃澤突然頓住腳步愣了一下，心裏升起一陣涼意。
就在剛才，他最忠心的部下氣息消失了。
“黃組長，怎麽了？”皇甫齊問。
“裘海死了。”黃澤沉著聲音道：“真沒想到宮奈這麽狠心，為了救雲河連裘海也殺……”
皇甫齊幸災樂禍地笑道：“嗬嗬，他還以為你在愁什麽，裘海是個兩麵三刀的家夥，孟飛熊和雲河都被他坑慘了。他現在不背叛你不等於以後不背叛你。這樣的人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你閉嘴！我不準你這樣說他！”黃澤居然有些生氣了。
皇甫齊看得一臉異色，嘖嘖地道：“難怪裘海願意為你出賣孟飛熊和雲河這兩座大後盾，原來你是真的在乎他。”
“你永遠都不會明白裘海有多好。”黃澤難過不已，臉上陰雲密布，他氣得咬牙切齒地說：“這一切都是雲河害的，如果雲河沒有出現在這個世上，就不會把裘海逼上絕路。”
“好了，黃組長，剛才是我失言了。我當然能明白你痛失愛將的心情。跟我走吧！殺了雲河，為你那個忠心的部下報仇！”皇甫齊猙獰地笑著。
除了妄想得到九重神殿，皇甫齊還想得到孟飛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