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被擒
擔心自己一不小心暈倒,就會被這些追兵逮到,雲河反手一劍前後一削,將貫穿在左肩的那支箭的箭頭和箭尾削去,然後用手抓著箭柄,“唰!”的一聲,將箭拉了出來。
鮮血“嘩啦嘩啦”地從血洞裏濺出來,雲河撕了一角衣袖簡單地在肩上圍了一圈,將傷口紮著。
就是拉箭這一下劇痛,讓他提了一下神,終於沒那麽昏昏欲睡了。
為了讓自己支撐下來,他又繼續服下幾粒靈丹。
一邊給自己療傷,一邊逃跑。
但是一天之內,已經連續服食多粒這幾種靈丹,似乎身軀對這些靈丹的吸收能力已經達到飽和,又或是他傷得太重,這些補充的力量入不敷出,靈力依然在不斷減少,得不到恢複,隻得消散的速度微微減緩了一下而已。
雲河躲在一塊大石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箭聲,似乎停了。
也聽不到追兵逼近的步伐聲。
在兩裏之內也感應不到他們的氣息了。
難道他們殺不到自己,終於退兵了?
可是,未等雲河緩過神來,突然脖子一涼,咽喉處就貼著一把冰冷的利刃。
身後傳來阿鐵冷冷的聲音:“赫連,你真是了不起啊!讓我們一百多個人追著你跑了一座山!若不是甄王有令,要留你活口,剛才那一劍我就該把你的咽喉割斷了!”
雲河大驚,為什麽在這麽近的距離,自己完全覺察不到阿鐵的存在?
難道自己傷得太重,連嗅覺和神念都失靈了?
雲河暗運氣海,果然氣海空蕩蕩的,靈氣所剩無幾……
真是可惡啊!
最終,雲河還是沒能逃出去,落入阿鐵手中。
雲河背靠著青石癱坐著,他已經筋疲力盡,即使阿鐵不用劍橫在他脖子上,他也逃不動了。
雲河朝著阿鐵冷笑:“你們的甄王爺真是好毅力啊!為了區區十個奴仆,就出動一百多的精兵……真是好大的威風啊!要是這事傳入世人的耳中,你們的甄王爺絕對會名聲大振呢!”
阿鐵哪裏聽不出雲河是在說反話諷刺甄王呢?他立即就黑臉,又狠狠地踢了雲河一腳:“死到臨頭還逞嘴舌之快?你以為你還能活下去?隻要你死了,還有誰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阿鐵又對旁邊的一個侍衛道:“立即給王爺發信號,就說我們得手了!把這個家夥綁起來,拖出去交給王爺。”
“好的。”那侍衛應了一聲,就拿出信號煙,正想放出去。
就在這時,一陣洪亮而爽朗的笑聲從林間傳來,騎著白色俊馬的甄王威風凜凜地在騎兵的保護之下趕到密林邊緣。
由於密林的灌木叢太密,這些馬匹都止步不停。
甄王便優雅地從馬上下來,邁著高貴的步伐一步一步向著雲河走過去。
對甄王來說,這片樹林並不陌生。
很久很久以前,他府中有一男一女勾搭上了,兩人還偷偷奔,被他的追兵攔截在這片樹林裏。
那男的恃著自己對他的溺愛,在得到自己的臨幸仍不滿足,偷偷去跟一人小丫鬟好上了。
對於背叛自己的人,甄王從來都不會手軟,尤其是勾搭他女人的奴仆。
那女的被鎖在鐵籠裏,活生生沉入靈河底。那男的被砍成碎塊,撒在樹林的每一個角落,為飛鳥蟲獸所食,骸骨無存。
女人的名字他忘了,男的叫做阿玖。玖,是一個數字,他是府中的第九個男的麵首。
直到現在,甄王仍記得阿玖的臉,猶其是他臨死前那個表情。
沒想到再次來到這片樹林,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甄王的心情非常鬱悶。
雲河費力地抬起眼簾,望著甄王,似笑非笑地說:“王爺,我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普通人,爛命一條,我到底有什麽東西值得你勞師動眾地出動一百多精兵來圍剿,現在王爺還要親自審問的?是因為那十個奴仆?王爺府中佳麗不止三千,竟然會如此在乎那十個小小的奴仆,是該說王爺你癡情還是任性呢?”
甄王庸懶地揚了揚眉:“赫連,你倒是讓本王長見識了。你自稱是普通人,卻身懷至寶,看到本王眼中卻連絲毫的懼意也沒有,而且死到臨頭,還敢當麵奚落本王,像你這樣的普通人,本王可真從來都沒有見過!”
甄王的目光又移向跌落在雲河旁邊的那把閃魂劍上。
閃魂劍,整把劍都是鑽石!最誇張的是,似乎是由一塊極大的鑽石打磨所製,從劍刃至劍柄都是連貫在一起的,沒有任何的斷紋!
這到底要多大的一粒鑽石才能打磨出這一把鑽石寶劍啊!
甄王盯著閃魂劍,臉上又是驚喜又是惱火的,他瞟了雲河一眼,冷笑:“赫連,原來你們家的鑽石已經多得能鑄劍了!剛才本王真是被你耍了,你給本王的那一顆豆丁大小的爛石頭,是在打發乞丐嗎?”
雲河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如果王爺承認自己是乞丐,我也沒有辦法。”
“閉嘴!不得對王爺無禮!”阿鐵見雲河竟然敢侮辱甄王,又是狠狠地踢了雲河一腳。
雲河腹部連續中了三腳,髒腑早就碎了,現在連胃都被他踢穿。
他又咯了一口血,意識變得迷迷糊糊的,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連阿鐵和甄王的臉都看不清楚了。
地上的閃魂劍也被他咯出來的血沾到,淋淋漓漓都是斑斑的血跡。
甄王皺了皺眉,道:“把劍拿來。”
站在他旁邊的一個侍衛立即利落地將閃魂劍撿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把劍上的血跡抹幹淨,才雙手捧著恭恭敬敬地遞到甄王麵前。
甄王拿起劍,愛不釋手地撫著,感歎地說:“這真是一把王者之劍呢!赫連,你根本不配使用這把劍,從今天開始,本王就是這把劍的新主人!”
“王爺英明!這把劍實在太適合王爺了!簡直是為王爺量身訂造的!王爺拿著寶劍的風劍,讓我等深深折服!”阿鐵他們立即把甄王吹捧到天上去了。
雲河聽著這些聲音,覺得特惡心,他不屑地望著這群醜陋的人,心裏罵:
真是一群阿諛奉承的家夥!還有甄王,身為皇族之尊,居然用這種卑鄙手段搶奪一個平民的東西據為己有,這算什麽皇族?隻是一個穿得光鮮的賊匪罷了!
甄王看到雲河的眼神中的鄙視,心裏十分不舒服。
一直以來,除了當今天子,所有人見到他都要膜拜,就隻有這個叫做赫連的男人,不但敢跟他爭他看上的奴仆,現在還敢用這種眼神來盯著他。
甄王十分惱怒,他沉著聲冷笑:“赫連,瞧你那眼神似乎對本王相當的不滿呢!你不服氣又有什麽用?你能打得過本王嗎?”
甄王一邊說,一邊一步一步向著雲河走過去,陰陰地笑道:“你還有多少這種鑽石,藏在哪裏?說出來,本王給你一個痛快的解脫,否則本王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爺,小心!別過靠近這個人!這個人懂得的旁邊左道很多,剛才還曉得在天上飛,若不是小人用箭傷了他,根本就捉不到他。”阿鐵緊張地提醒甄王。
甄王聽了又樂了:“原來赫連你還是一個曉飛的鳥人啊!真是厲害!不過要是鳥兒的翅膀折斷了,還能飛嗎?”
甄王說著,眼眸中突然閃過一抹凶光,居然揮起閃魂劍向著雲河的手腳砍下去!
“鏘鏘鏘……”
但見四道寒芒在雲河的雙腕和雙腳上閃過,鮮血淋漓,慘不忍視……
甄王居然活生生將雲河的手筋和腳筋挑斷了。
雲河痛得眼前發黑,差點就暈過去。
明明連眼淚都打轉了,可是他卻一聲不哼地忍了下來,沒喊出來,更沒向甄王求饒。
這是一種無聲的抗爭。
甄王嘖嘖地笑道:“赫連,沒想到你相貌平平,卻是一條錚錚的漢子啊!這樣的傷還能忍受的,本王真是有點佩服了。隻不過你的手腳筋都被本王挑斷了,就算把傷口治好了,你也成了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連用手吃飯都不能,下半生隻能躺著度過了。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把其他鑽石的下落說出來,本王給你一劍痛快的,你還需要考慮什麽?”
甄王一邊說,還一邊得意地踱到雲河麵前。
似乎認定了雲河已經被他廢了,沒有危脅性,根本就不將雲河放在眼內。
“噗!”雲河又咯了一口血,卻噴得甄王一臉的血,他垂著有些渙散的眼眸,冷笑:“無可奉告……”
“王爺,你沒事吧?”阿鐵連忙給甄王遞手帕。
甄王有潔癖,他覺得雲河的血太髒了,被沾了一臉惡心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拚命擦,明明已經將血跡擦掉了,仍在慌張地擦個不停,一邊擦,一邊罵:
“赫連,你是想用激將法,迫本王殺了你是吧!做夢吧!本王改變主意了,本王不會讓你死的,本王要找最好的太醫保住你的命,然後每天用不同的方法折磨你!直到你肯把所有的秘密說出來為止!”
“雜碎!敢竟向王爺吐血!”阿鐵又踢了雲河一腳。
雲河右腹的三根肋骨被踢斷,他痛得顫顫地咳個不停,嘴角不斷地滲滴著鮮血。
看著模糊的視野中,一張張猙獰的臉孔,他心裏又悲憤又淒涼。
他想起了在那個風景如畫,鳥語花香的山穀裏,唐紫希正日夜地守候著,做好了飯菜等著他回去。
“雲河,出門要小心啊!”那時候,自己臨行之前,希希是如此叮囑的。